648.朝思暮想

  每次,陳凡都是從後院進入,由專門的通道將板車推入後廚,裝卸好泔水桶後,再原路返回。記住本站域名這個點大多數守衛都已入睡,巡夜的也不會理他們,唯有一個年輕的小兵跟隨。看他那模樣就很嫌棄,全程捂著口鼻,陳凡和啞巴倒泔水時,他更是躲得老遠,生怕髒污濺到他身上。

  但畢竟上命所差,那倒霉蛋無奈也只能從命,有人盯梢,這就讓陳凡無法自由行動。

  不過,幾天下來,陳凡根據守衛巡視的路線,以及兵力部署的強度,大體分析出了南子所在的院落。其實也就此地無銀三百兩,關押南子的地方必然重兵把守,這些守衛頭腦簡單,還不至於玩出什麼聲東擊西的套路。

  當然,陳凡除了晚上親自踩點外,白天也會不動聲色的探問些情報。

  衛國人好閒話,商號里的老爺們也不例外,所以一來二去的,陳凡倒也摸清了大體情況。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別苑中並沒有什麼高手,都是些很尋常的守衛,唯有幾個說是超體,但名不見經傳的,實力也就那樣。其實陳凡仔細想想也對,但凡厲害些的,一般都是稷下畢業,誰會不認識南子老師呢?所以蒯聵絕不會傻到,任用那些和稷下有關係的人。

  壞消息是,南子之所以逃不出來,是受到了某種機關鐐銬的束縛,以至於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這就讓陳凡很費解了,南子本身就是個宗師級別的機關術士,這天底下還有她解不開的機關鐐銬?除非——

  陳凡想到了一樣東西,或許只有這樣東西可能桎梏住南子。

  但這些都是後話,最關鍵是南子當下的情況不容樂觀。

  無論當年南子是否真和人私通,反正時隔過年,蒯聵拿不出證據。在無憑無據下,他顧忌稷下學院的威懾,不敢明目張胆的迫害南子。要名正言順,必須讓南子自行招供。所以,明著不能用刑,暗地裡蒯聵卻偷偷縮減了南子的飯食和飲水,想用這種方式摧殘南子的意志,讓其受不了後自己認罪。

  這種軟暴力的殘害,已經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真不知南子是怎麼強撐下來的。

  但意志再堅定,也總有窮盡之時,陳凡必須抓緊時間,哪怕當下還沒有救出南子的良策。

  這天深夜,陳凡照常來收泔水,進入別苑,來到後廚,傾倒了幾桶後,陳凡斜了眼遠遠盯梢的小兵,心念一動,用手語對同行的啞巴說了幾句,那啞巴「呃呃」應了幾聲,似乎也沒怎麼在意。

  於是陳凡將手裡的葫蘆瓢往泔水桶里一扔,自顧自跑到庭院一側的牆根,解開褲帶就蹲了下去。

  那小兵一瞅不對勁,急急忙忙就跑了過來,質問道:「你幹嘛?」

  陳凡捂著肚子,表情痛苦道:「大爺,對不住,小的先出個恭,一會就好,很快!」

  說著「噗呲——」一聲,硬是崩了個響屁出來。

  那小兵忙捂嘴,氣得不行,拔出腰刀架在陳凡的脖子上:「你還懂不懂規矩,這裡怎麼可以出恭!」

  陳凡害怕至極,哆嗦道:「大爺,小的村里都是這樣的呀,不在這,在哪?」

  人有三急,這事兒也沒辦法,小兵總不見得為此事殺人吧。

  生怕陳凡就地解決,那小兵急急忙忙指向後院,厲聲道:「鄉巴佬,這裡可不是你那破村子,要出恭去茅房!」

  陳凡裝傻:「茅房?」

  小兵怒不可遏,一腳踹翻陳凡:「出門左拐直走,那間茅草屋就是!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拉在半道上,我全讓你吃下去!」

  陳凡嚇得褲子都沒敢提,連滾帶爬,光著屁股就往後院跑。啞巴見了,「呃呃呃」地拍手大笑,得虧他沒聲音,否則真能吵醒整個別苑的守衛。

  小兵當即怒目而視,拿刀指向啞巴:「你笑什麼?信不信我先宰了你?!」

  十啞九聾,啞巴也不知他說的什麼,但見其用刀指向自己,便不再敢放肆,努努嘴,繼續默默傾倒泔水。

  當兵的耀武揚威,就是要人怕!

  小兵得償所願,露出一抹蔑笑,旋即就要收刀入鞘,但忽地想起刀刃剛觸碰過陳凡,忙提到鼻前嗅了嗅,一股子餿臭味,噁心的他趕緊跑到水缸旁,舀了瓢水又擦又洗,看樣子真是潔癖得很。

  穿過後院的石拱門,陳凡拐過彎避開小兵視線後,整個人神態就完全不同了。

  提上褲子,穩了穩心神,他認準方向,墊步擰腰一下就躍上了屋脊。

  以陳凡的身手,只要沒有羽級以上的超體,是絕對發現不了他的。

  借著夜色,陳凡如靈貓般在屋脊上遊走,很快就鎖定了南子被軟禁的那間屋子。

  屋門外有兩個守衛,看樣子直挺挺杵在那,像是在恪盡職守,實際上腦袋一點一點的,顯然處於半寐半醒的迷糊狀態。

  陳凡心裡好笑,但手上可沒遲疑,偷偷掀開幾片屋瓦,一俯身,快速探頭張望。

  屋內黢黑一片,也看不太清楚,只覺空空蕩蕩的,幾乎沒有什麼陳設,唯獨一張床榻。床榻上隱隱綽綽蜷縮著一人影,身形嬌小,一看就是女子,這種惡劣的環境下,除了被囚禁的南子,還會是誰呢!

  深吸了口氣,陳凡縱身一躍,落地時猶如一片樹葉,悄無聲息。

  生怕屋內有什麼機關,陳凡動作不敢太大,貓著腰,摸黑一點點向床榻靠近。

  小心翼翼來到榻前,陳凡借著孱弱的月光低頭觀瞧,發現果然是南子,但面色蒼白,骨瘦如柴,幾乎就像個紙人一樣。

  陳凡心裡一陣絞痛,恨不得立刻將她抱出去,但終究還是咬牙忍住了。

  翻上床榻,陳凡輕輕揉捏了一下南子的臉頰。

  南子飽受摧殘,早已風聲鶴唳,睡夢中猛然驚醒,見一人影在側,嚇得就要驚叫出聲,陳凡忙一把捂住她的小嘴,柔聲道:「別怕,是我!」

  只一言,南子瞬間淚崩,多少個日日夜夜,在自己忍受不住,想要一死了之的時候,支撐她活下去的,不正是身畔這個朝思暮想的聲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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