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劉備還是拿下了漢中,成為了真正的川蜀之王。記住本站域名
回憶過往,劉備從一個賣草鞋的市井小販,篳路藍縷,一步步做大,成為能與曹魏、孫吳相抗衡的梟雄,其艱辛可想而知。
付出終有回報。
今日,他得償夙願,站在權力的巔峰,高聲吶喊,將往日種種心酸和屈辱,盡情地發泄而出。
見到劉備這樣,隨他多年的諸位將領,皆都留下了欣喜而感動的淚水。這一路有多難,他們同樣深有體會,如今終於揚眉吐氣,又怎能不激動落淚呢。
但他們很清楚,主公有鴻鵠之志,有王霸之心,小小的漢中絕不是終點,而是一個新的開始。
不過,當所有人都躊躇滿志,期盼著美好未來的時候,遠遠站在眾人身後的諸葛亮卻神色黯然,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在他的心頭,一切似乎來得太過順利,順利得讓人有些惶恐。
而就在此刻,劉備意氣風發之時,敗退回長安的曹操端坐於一張太師椅上。按說遭此大敗,他應該十分憤怒和頹喪,但事實上卻並沒有,相反,他嘴角上揚,露出一種奸詐而自得的微笑。
曹彰伴於身側,琢磨不透其父的心思,不敢問,但想來彪悍耿直的他心裡有話,幾番猶豫,終忍不住開口道:「父親,兒臣不懂,糧草茲事體大,父親行軍調度向來謹慎,為何這次卻囤於北山。北山與陽平關相距甚遠,哪怕有重兵把守,也十分冒險,所以……」
他話未說完,曹操緩緩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所以你覺得我錯了?」
曹彰嚇得忙跪倒抱拳:「兒臣不敢。」
曹操很慈祥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嘆道:「彰兒啊,你驍勇善戰,是只猛虎,但想要得天下,光靠武力可不行。任何一場戰爭,勝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利益。贏了若無利,那便是輸;輸了若能得利,那便是贏。」
曹彰目光閃爍,終不得其解,又一抱拳:「兒臣愚鈍,請父親明示。」
曹操笑了:「彰兒,我且問你,若為父此番大勝劉備,有何利益?」
曹彰道:「漢中乃益州咽喉,若父親拿下,定然可以震懾住劉備。」
曹操點點頭:「不錯,漢中確實是戰略要地,可問題是,以前也不是我的呀?」
曹彰急了:「可父親,總不能讓劉備得到啊,一旦他占據漢中,勢必做大,豈不是養虎為患?!」
曹操不置可否:「或許是吧,但養虎未必就是禍患,特別是當已經有隻老虎,在那裡對你虎視眈眈的時候。」
曹彰一愣:「父親的意思是……東吳?」
忽地覺察到什麼,緊張道:「吳蜀向來交好,如今劉備勢大,若與東吳聯手來犯,我們該如何是好?!」
曹操哈哈大笑起來:「聯手?彰兒啊,若孫權真想與劉備聯手,那我在漢中苦戰之時,他早就來捅我屁股了。可他卻一點兒動靜也沒有,你猜他在想什麼?」
曹彰雖莽,但也是軍事家,想了想道:「莫非他想靜觀其變,好從中漁翁得利?」
曹操道:「沒錯,我若與劉備在漢中僵持下去,結果必定兩敗俱傷。而孫權小兒這幾年養精蓄銳,人力物力財力都積攢了不少,若屆時乘虛而入,一一擊破,還真就撿了個大便宜。」
曹彰有點明白過來了:「所以父親是故意讓劉備勝的?」
曹操微微一笑,沒有言語。
曹彰又總覺得不對,疑惑道:「可父親,你若早有退意,大可避而不戰,為何非要僵持這麼久,還……還……」
他沒敢往下說,曹操卻替他說出了口:「還故意讓劉備劫了我數千萬囊糧草是嗎?」
曹彰低下了頭:「兒臣不是這個意思。」
曹操毫不在意:「沒事兒,軍糧本來就用作行軍打仗的,讓劉備替我們用,和我們自己用,其實也沒什麼區別。何況劉備一向不缺人,就缺糧,若不給他這筆充足的軍餉,他又如何能下定決心呢?」
曹彰一頭霧水,愣愣地看著曹操。
曹操見此,輕嘆了口氣,一擺手:「行了,你先下去吧。」大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曹彰萬分好奇,但無奈也只能告退離去。
他走後,曹操靜坐與書案前,望著燭火出神。
突然,燭火晃動,一道幽影自虛空浮現而出,幻化出一個人影來。
曹操並未感到驚訝,一抬眼,淡淡道:「事情辦妥了?」
來者忙俯身下拜,恭敬作答:「主公,都已辦妥。」
燭光掩映,照亮了老者半張面孔,非是旁人,正是赤壁之戰後銷聲匿跡,被外界傳言已然戰死沙場的司馬懿。
曹操滿意的點點頭,玩味道:「看來孫權小兒還挺會審時度勢的嘛。」
司馬懿嘴角微微上揚:「主公,這次您失策了。」
曹操一側首,目露狐疑:「仲達你這是何意?」
司馬懿道:「孫權此人謹小慎微,有賊心、卻沒賊膽,本來是不容易說服的。但這些年來,我潛伏在吳地,追查到一件天大的秘密。一旦此秘密泄露,東吳必將內亂,孫權想要坐穩他的江山,就不得不出手。」
饒是曹操再詭譎,也有點困惑了:「莫非是吳地豪族想要復辟?」
司馬懿道:「禍起蕭牆,與豪族無關。」
「蕭牆?」
曹操一愣,仔細想了想,搖頭道:「不會吧,孫吳政權一家獨大,又沒漢室舊臣掣肘,而孫堅和孫策也早已薨逝,唯獨孫權一人,其子又還年幼,他的王位,能有人撼動?」
司馬懿嘿嘿一笑,俯身向前,曹操忙湊上耳朵。
一番低語,曹操忽地瞪大眼睛,驚訝道:「仲達,你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
司馬懿道:「一開始我也不信,但事實就是如此。若非周瑜身染重病,其府邸疏於防範,我也絕不可能找到那封書信。」
曹操喃喃道:「此事太過荒唐,但細細想來,似乎時間上也算得上。但有一點我不懂,若是真的,為何周瑜不將信焚毀,而要留在身邊呢?」
「這……」
司馬懿似乎也沒搞明白,想了想道:「以我對周瑜的了解,他做事向來喜歡留一手,或許……他還有什麼別的圖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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