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7.何方妖孽

  借著朦朧的月色,陳凡在屋脊上躥高蹦低,一直偷摸到東院黃崇的居所,趴在天窗旁,先是觀察了一下,發現屋內仍點著燈,黃大人還未歇息,此時幾乎是在正下方,低著頭、伏在桌案上,似乎正在奮筆疾書。Google搜索

  陳凡壞壞一笑,莫名生出惡作劇的心,於是悄悄揭去幾片瓦,又支起天窗,如泥鰍般往窗洞子裡一鑽,就這樣滑了進入。

  因為是頭朝下的,所以在急速墜落的時候,陳凡憑藉腰腹力量屈身一個360度後空翻,宛若頂尖體操運動似的,穩穩的站落到地上,不偏不倚,正對著桌案前。

  黃崇正認真的,這莫名其妙有個人影從天而降,他能不害怕嗎,當即嚇了一跳,猛抬頭,驚恐道:

  「誰?!」

  「是……」

  陳凡奸計得逞,剛想微笑致歉,但一瞧見黃崇的臉,他也嚇了一跳。

  「臥槽!何方妖孽!?」

  「陳將軍?」

  「黃大人?」

  「正是下官,讓您見笑了。」

  黃崇確認是陳凡後,顯得極不好意思,忙將桌上的燭台移到了一旁,又稍稍側過了臉,似乎不願意被陳凡瞧見。

  人就是這樣,你越不讓他看,他就越好奇,也越想要去看。

  直勾勾地盯著黃崇,陳凡百思不得其解,終究忍不住問道:「黃大人,我聽說你只是被三爺打了一巴掌,怎麼會……」

  其實陳凡是想說,怎麼腫得像個豬妖似的,但畢竟他情商還不錯,所以顧及黃崇的臉面,沒有說出口。

  黃崇苦笑,這不笑不要緊,一笑腫肉都團在一塊,就更像豬頭了。

  「做戲做全套嘛,三爺雖然只打了我一巴掌,但我覺得若是不掛點彩,無法博取信任,於是自己又打了自己幾拳。」

  陳凡暗挑大拇哥:是個狼人!

  表面可不能這麼說,而是表現出一種既心疼,又敬重的模樣,嘆道:「黃大人,您這苦肉計未免也太苦了吧?」

  黃崇擺擺手:「為國為民嘛,這點犧牲算不上什麼……」

  說著抬起腫成饅頭的眼睛,瞧了瞧天窗,不解道:「倒是陳將軍你,為何這大半夜的突然從天而降呢?」

  陳凡本來是想開個玩笑,但現在見黃崇犧牲這麼大,哪還有心思笑呀,忙解釋道:「嗨,這不明著找黃大人怕暴露,所以只能當一回梁上君子了。」

  「原來如此,倒是下官疏忽了。」黃崇忙站起身,從桌案後繞了出來,並邀陳凡在裡屋的一張茶几旁入座。

  「陳凡將軍,你那邊的事兒,都辦妥了?」黃崇客氣地為陳凡斟上一杯茶,方才小聲詢問道。

  戰時物資緊缺,說是茶,其實也就飄了幾根碎末子。陳凡自然不會在意這些,當即從懷中掏出兩小藥罐,擺到茶几上道:「黃大人,這裡是一罐迷藥和一罐解藥。迷藥是粉末狀的,遇水則融;解藥是丸狀的,足有幾十顆,應該夠用了。屆時還煩請您托心腹,秘密交給關平將軍。」

  黃崇多聰明,一點就透,當即點頭道:「下官明白,但這迷藥……」

  陳凡知道他想問什麼,拍胸脯道:「放心,藥效約莫會持續三個時辰,且會慢慢發力,足夠我們行動的了!不過,意外難免也會有,所以屆時黃大人一定要緊跟我,我會全程保護黃大人的安危!」

  黃崇笑著搖搖頭:「為國為民,且下官孤家寡人一個,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但有一節下官不明,陳將軍既研究藥物,為何只是迷藥呢?何不乘此良機,將那一小股曹賊誅殺,豈不快哉!」

  「這個嘛……」

  莫名的,陳凡覺得眼前的黃大人還挺狠,或者說,魏蜀勢同水火,其實每個人都是這樣。

  想了想,陳凡微笑解釋道:「一來我這人不好殺戮,除非迫不得已,否則並不想染上鮮血;二來盜亦有道,我們是去借糧的,用些齷齪的手段,本就勝之不武,若真要打,他日戰場上見分曉,那才是君子所為。但最關鍵的,迷藥安全一些,我怕把自己毒死呀!」

  說到底別的都是虛的,最重要的,無疑還是自個兒的小命。

  黃崇哈哈大笑:「陳將軍,你真是……」

  饒是黃崇學富五車,也不知該如何形容陳凡了,這就是個奇葩,一個介乎於君子和小人之間,善良與邪惡並存的矛盾綜合體。

  「喲喲喲,疼疼——」

  皮連著肉、肉連著骨,黃崇這咧嘴一笑,能不疼嘛。

  陳凡被其逗樂,笑道:「行了黃大人,您還是好好養傷吧,等事成之後,我替你調配些金瘡藥,包管藥到病除,甚至還能讓您年輕個十歲!」

  黃崇瞄了眼桌上的毒藥,連連擺手:「不了不了,小官可不敢勞煩將軍。」

  為國捐軀可以,但死在自己人手上,那多寒磣呀。陳凡見其怕成這樣,也哈哈大笑起來。

  玩笑歸玩笑,正事兒還是要嚴肅交代的,於是陳凡稍斂笑容,囑咐道:「黃大人,這幾天您還是保持現狀,不要過多的露面。而我也要偷偷去找一下主公,因為我忽然發現,還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黃崇不解道:「還有問題?」

  陳凡笑道:「事無巨細嘛,凡事還是穩妥一點好,所以我覺得還是讓主公安排一支部隊在岸邊接應我們,一來怕節外生枝,二來也需要有人給我們保駕護航對吧?」

  黃崇沉思片刻,當即領會過來,點頭道:「倒也是,人心隔肚皮,是敵是友還很難說,小心使得萬年船總沒錯!」

  忽又想起什麼,問陳凡道:「陳將軍,今早具下官的心腹來報,關將軍那邊也準備的差不多了,那為何我們不即刻行動呢?」

  陳凡微微一笑,說道:「以前在稷下上韜略課時,孫先生說過,『天時、地利、人和,三者不得,雖勝有殃』,如今我們有了『地利、人和』,唯獨缺個天時。雖然並不打緊,但多增加一分勝算,我覺得還是得有耐心去等待。」

  黃崇好奇道:「下官雖為文臣,但也了解這『天時、地利、人和』的關鍵性,但不知此次何為天時?」

  陳凡摸了摸下巴,故作神秘姿態:「天機不可泄露,黃大人屆時自會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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