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沈萬三在後花園設宴款待幾人,菜餚倒也不鋪張,簡約而不簡單。Google搜索
他顯得很高興,一直笑盈盈地品著手中的葡萄美酒。
而太史慈呢,說不上高興,也說不上不高興,總之就是在那悶頭吃,搞得像餓死鬼投胎一樣。
至於陳凡,就有點不高興了。而且非但不高興,甚至還有點焦慮,眼睛時不時就望向通往後花園的那條小徑,像是在等待著某個人的到來。
可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來,陳凡有點忍不住了。
「沈掌柜,那個……阿軻她怎麼還不來呀?」陳凡問沈萬三道。
「阿軻?她走了呀。」沈萬三隨口道。
「走了?!」陳凡一愣,「那、那她去哪了?」
「你們現在都已是自由身,天南海北的,想去哪都行,我又有什麼權力過問呢?」沈萬三放下酒杯,似笑非笑的反問。
陳凡不再言語,低下了頭,心裡頓時感覺有種莫名的刺痛,花園裡璀璨的燈火變得暗談無光,桌上的珍饈美食也失去了誘人的滋味,整個世界蒼白的就像是一張紙,無論如何用畫筆塗抹,都顯得那麼拙劣和空洞。
可就在這時,一直悶頭胡吃海喝的太史慈,忽地用手肘頂了頂陳凡,隨後偷偷遞來一張疊好的小紙箋。
陳凡不明所以,接過紙箋展開一看,周遭的世界瞬間又恢復了色彩。
小心翼翼地將紙箋疊好,又寶貝似地揣入懷中,陳凡舉起身前的高腳杯,興高采烈地對上沈萬三:「沈掌柜,Cheers!」說完,將半杯葡萄酒一飲而盡。
沈萬三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既然陳凡先干為敬,他也只能陪笑著輕抿了一口。
三天後,海島碼頭。
一夜未睡的陳凡毫無疲態,亢奮得就像一隻勇猛的公雞。
他時而望向天邊冉冉升起的朝陽,時而又左顧右盼的尋找著什麼。
終於,他找到了。
一道熟悉的倩影自朝陽中浮現,上了棧橋,並一步步向自己走來。
陳凡沒有絲毫猶豫,三步並兩步地朝那倩影奔了過去。
來到近前,不知是興奮還是緊張,陳凡竟有點不知所措。憋了半天,這才開口:「阿、阿軻,我還以為你不辭而別了呢?」
阿軻沒有作答,四下看看後,反問陳凡:「你等很久了嗎?」
就像所有愛情故事的橋段那樣,哪怕陳凡已經目睹了日月交替、星辰斗轉,他也一定會說:
「沒,剛到。」
阿軻點點頭,沒有再說話,她依舊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就像陳凡初見時一樣。
良久,一陣海風拂過,吹散了他們之間的沉默。
陳凡從懷中掏出一塊用手帕包裹的小物件,遞到了阿軻面前,有些局促不安地說道:「送、送給你的。」
阿軻沒有拒絕,很坦然的接了過來。展開手絹一看,發現是一塊灰黑色的石頭。雖然石頭只有拇指大小,但卻很規整,表面也很平滑。陽光一照,還泛出淡淡的紫青色。
「這是……砥石?」阿軻盯著手裡的石頭,看上去還挺感興趣的。
陳凡暗鬆了口氣,但仍舊顯得有點不好意思:「呃……我本來是想送你一塊寶石的,但實在太貴了,我買……買不起,所以……所以就……」
見陳凡吞吞吐吐的,阿軻忍不住打斷道:「行了,沒錢就沒錢唄,還學人家送什麼禮物。你若是真弄來什麼珠寶首飾的,我轉身就丟海里了。」
她說著顛了顛手裡的磨刀石,玩味道:「至於這砥石嘛……還行,我也用得上,就勉為其難收下吧。」
「收下就好,收下就好,嘿嘿!」陳凡開心極了,嘿嘿嘿的就只知道傻笑。
阿軻用手絹重新將磨刀石包好,隨後揣入懷中,忽地抬頭,一對美眸直直地盯上了陳凡。
「既然你送我件禮物,那我也送你一件,要不要?」阿軻問陳凡。
「嗯嗯嗯——」陳凡受寵若驚,頭點得像小雞啄米。
「那行,你先閉上眼睛。」阿軻吩咐。
「這麼神秘呀!」
陳凡哪敢不從,乖乖就把眼睛閉上了,還不帶偷看的。
忽然,一股淡淡的芳香撲面而來,緊接著,一柔軟而冰涼的物體貼上了他的嘴唇。
陳凡就如同被電擊了一樣,腦袋嗡的一聲,瞬間短路,整個人如墜雲端,差點腳一軟,當時就栽倒在地。
短促的宕機,又迅速的重啟,可就是這片刻耽擱,芳香早已淡去,陳凡猛地睜開眼睛,發現阿軻低著頭,臉頰緋紅,垂在身前的雙手緊緊攥著自己的面巾。
多少次,陳凡幻想過阿軻的模樣,可真正見到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幻想是多麼膚淺,面前的阿軻遠比想像中還要美麗。
他愣住了,如同一尊雕塑,說不出話,更難以呼吸。
「怎麼了,是不是嚇到你了?」阿軻抬起頭,目光中似乎有點小嗔怨。
「嗯。不、不是!」
陳凡恨不得賞自己一耳光,忙挽救:「不是驚嚇,是驚艷,阿軻你……你……」
笨嘴笨舌的,也不知怎麼夸女孩子,心裡一急,身體更不受控制,本能地伸出雙手,想要不顧一切的將阿軻摟入懷中。
但很可惜,他手剛抬起一丁點兒,一把鋒利的匕首便抵住了他的咽喉。
冰涼的感覺絲絲傳入,陳凡算是冷靜下來了,很無奈,嘆息一聲,嘟囔道:「親都親了,咋還不讓抱呢。」
「少來,機會僅此一次!」
阿軻輕哼,一掃往日冰冷,就像個故意使壞的少女。
但很快,當阿軻收回匕首的同時,也斂去了笑容,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絲難以捕捉的憂傷。
「我要走了。」阿軻淡淡道。
「走?去哪?!」幸福來得太突然,又走得太急促,陳凡一時焦急起來。
阿軻沒有回答,只是很平靜的看著陳凡。
「阿軻,我……」
陳凡不忍分別,想要再說什麼,但話未盡言,一根白皙的手指卻先一步抵住了他的嘴唇。
「不要讓我覺得你不像個男人好嗎?」
微微一笑,阿軻毫無徵兆的隱去身形。
朝陽下再無她的倩影,徒留一句隨風而逝的: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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