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久別重逢

  磚石堆砌的城牆,換成原生態的籬笆圍欄;阡陌縱橫的青石路,換成蜿蜒交織的小土路;鱗次櫛比的瓦屋,換成星羅棋布的帳幕。記住本站域名除此之外,塔克族便與東洲普通城鎮沒什麼區別了。

  所謂的衙門,其實就是塔克族族長所住的群落,而公堂也就是單獨拿出一圍帳幕,用作斷案或是處理公務。一切都比較粗放和簡單,畢竟文明的腳步才剛剛邁出,哪能一蹴而就,很多事情是需要經歷時間打磨,方能成功的。

  「公堂」雖然簡陋,一應陳設卻也有模有樣的。當間擺著一張公案,案上文房四寶、簽筒、驚堂木、印盒等,一應俱全。包拯高坐其後,身旁坐著塔克族族長。小老頭顯得很乖巧,像個師爺,又像個小學生,還在那認真記筆記。

  公堂上,左右分列著幾個塔克族壯小伙,各個神情肅穆,懷中抱著一根木棍,雖然長短不一、粗細不同,與真正的殺威棒比起來,顯得有些滑稽可笑,但起碼也有了衙役的雛形。

  此時堂下跪著兩個婦人,她們身前還有一隻嘎嘎直叫的肥鵝,看樣子應該是在爭執肥鵝的歸屬問題。包拯在向她們分別問話,以此來判斷這隻鵝到底是誰的。

  那兵長帶陳凡來到這時,就要立刻去通知包拯。但陳凡攔住了他。雖然如今包拯還不是「包大人」,可也初露頭角。公堂是個嚴肅的地方,包大人一向嚴肅認真,陳凡不想去打擾他。

  遠遠瞧了一眼,陳凡便繞開了,轉而往「公堂」後的一片帳幕群走去。

  包拯為塔克族族長分憂解難,作為回報,他們一行人自然就被安排住進了族長家。好吃好喝不說,族長他老人家還特意吩咐自己的兒子——也就是帶陳凡來的那個兵長——要留意陳凡是否來到了白鹿關,以及防止魏地刺客混入城中。算來也是仁至義盡了。

  久別重逢,說抱頭痛哭有點過分,但大家都很激動。非但關銀屏、劉禪,張龍趙虎、王朝馬漢等人無事,就連「甲乙丙丁」四侍衛也安然無恙。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的嘛。

  陳凡一行人互道寒暄,各自講述著彼此的遭遇。

  而同一時刻,遠在千里之外的隴西軍營,司馬懿端坐在一把太師椅上,正神態自若的一壁喝茶,一壁聆聽身前一位書生模樣的青年匯報軍情。

  「大人,據探子來報,陳小強三天前到達了鸚鵡城,想必現在應該已經北上去白鹿關了吧。」書生說道。

  「就陳小強一人嗎?」司馬懿微微蹙眉,發問道。

  「他身邊還跟著一女子,雖然始終遮面,無法窺探其真容,但估摸著應該就是孫尚香了。」書生猜測道。

  「活著就好。」

  司馬懿舒展眉頭,又淺啜一口香茗後,放下了茶杯,顯得很高興。

  書生見此,反倒有些不解,試探著問道:「大人,需要派出刺客追擊嗎?」

  「為何要追?」司馬懿反問。

  「難道就這麼放走他們?」書生更不明白了。

  「即便活捉孫尚香,也只是錦上添花罷了,若萬一有個好歹,反倒弄巧成拙。在時機還未成熟前,我不想有任何閃失。」

  司馬懿說著,望定身前的書生:「張郃,你那邊籌備的怎麼樣了?」

  聞聽此問,張郃顯露出為難的表情:「大人,這幾年來,我依照你的吩咐,七七八八的也搜集差不多了,只是今年大寒天,各地冰雪封路,許多行商都無法按時來到魏地,恐怕要遲一些。」

  天氣原因是不可抗力,但畢竟上命所差,自己沒能辦好,理應受到罪責。司馬懿一向治軍嚴苛,張郃雖然極力解釋,可心裡早已做好領罪的準備。

  萬沒想到,司馬懿只是點點頭,似乎並不在意他的事,反而問了一個完全不著邊際的問題:「張郃,你聽說長安的異象了嗎?」

  司馬懿顧左右而言他,張郃又豈會再傻乎乎往槍口上撞,忙順著話題回道:「路有耳聞,大人為何突然提起這個?」

  「天生異象,必有緣由。大寒後定是大暑,看來這次,真是天助我也呀!」司馬懿說著,竟哈哈大笑起來。

  張郃表面賠笑,但心裡卻一頭霧水。

  三年前,司馬懿委以重任,張郃也捕風捉影的覺得朝廷有大動作,但畢竟他參與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事宜,管中窺豹,又如何能真正得知全盤計劃呢。

  不過,此次司馬懿八百里加急文書,暗中調任所有親信來到隴西,如此大動作,說是造反也不為過,但主公曹操非但沒有起疑,反倒在朝堂上將此事壓下了,並明令禁止外泄,否則無論是誰都誅其滿門。

  如此興師動眾,張郃能參與其中,自然無比興奮,但三年未見司馬懿,這位頂頭上司已然不是當年那初出茅廬的少年了,如今再見,他總覺得怪怪的,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恐慌感。

  司馬懿這邊沒有追殺陳凡的打算,但陳凡可不敢掉以輕心。羌族雖地處偏隅,歷來與東洲諸國老死不相往來,但畢竟也屬於洲界的範圍內。只有進入中洲長安,或者說到了稷下學院,他們才真正沒有後顧之憂。

  至於為何到了稷下就絕對安全,陳凡其實並不是很清楚。只是臨出發前,劉備是這麼告訴他的,而且張龍趙虎、以及「甲乙丙丁」四侍衛的護送任務,也只是保護關孫二女到稷下,之後便任務完成,可以返回蜀地了。

  陳凡18歲穿越到這個世界,如今兩年過去,他也快20歲了。從最初的一片茫然,到現在知道了許多事情,可陳凡總覺得,他對這個世界了解的越多,反而越陌生。解開一個問題的同時,總會用更多的新問題產生,一而再,再而四,無窮無盡的,搞得陳凡很被動,感覺自己就好像一葉隨波逐流的浮萍,一顆任人擺布的棋子。

  想到這,獨自坐在帳幕頂上的陳凡不禁好笑,揚首對著天上的明月,嘴唇翕動,像是在與明月對話,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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