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一口咬在了他胸口處

  趙晢淡漠的望周羨如:「你還有何話說?」

  「我……」周羨如粉面上神色有些許的僵硬。

  她自家知道自家事,自然不敢真讓京兆尹來查。

  這事,往大了說是欺君之罪,往小了說,區區一場鬥茶比試,還作弊,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這若是承認了,她的名聲怕是要不大好聽了。

  她看向自己的婢女。

  「姑娘,對不住,都怪奴婢,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該換了姑娘的水……」

  遠遠站著是婢女如意忽然上前,跪倒在地連連認錯。

  李璨瞥了如意一眼,毫無興致,主子犯了錯,拿婢女頂罪,這樣的伎倆在帝京貴女們當中是慣用的。

  「如意,你為何要這樣做?」周羨如心下一松,疾言厲色的質問。

  「奴婢……奴婢上次聽老太爺說中水點茶好吃,一心想姑娘能拔得頭籌,才趁著回大殿時人少,將水換了……」如意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落下淚來:「姑娘恕罪!」

  李璨聞聽此言,再想想周羨如方才幾次三番的笑,心中大抵猜到了,她那建盞應當也是那時候被換掉的。

  周羨如斥責道:「太子殿下在此,你求我恕什麼罪?」

  「太子殿下,奴婢知罪,求太子殿下饒恕……」如意膝行了數步,朝著上首連連磕頭。

  「拖下去,杖責二十。」趙晢面無表情的吩咐。

  即刻便有人上前,將如意拖了下去。

  如意知道哭求也無用,流著淚被拖了出去。

  「周姑娘管教下人不力,罰閉門思過一個月。」趙晢再次開口。

  「是。」周羨如行禮應了。

  這個懲戒對她而言算作不痛不癢,反正她如今住在東宮的澹蕤院,她喜歡在那處。

  「宣吧。」趙晢淡淡吩咐。

  禮官轉身朝外,高聲道:「今日聞喜宴鬥茶,奪得頭魁者為靖安侯府嫡出七姑娘李璨——」

  大殿內兒郎們那一側響起一片喝彩聲。

  姑娘們的神色則有些複雜,有羨慕的,有嫉恨的,也有不在意的,不一而足。

  李璨卻半分喜意也無,垂眸默默地退回了自己的位置,閉門思過一個月也叫懲戒嗎?

  呵。

  左手實在疼的厲害,趙晢又說了什麼,她一個字也不曾聽進去。

  只聽得禮官高唱:「聞喜宴閉——」

  身旁的貴女們開始往外行走,李璨抬了抬手,糖糕忙扶住了她:「姑娘,是不是身子不適?」

  她瞧姑娘的臉色比方才又差了不少,憂心的緊。

  「先回家。」李璨抬步。

  「姑娘能走嗎?」糖糕擔憂不已:「不然,奴婢去叫糖球來背姑娘?」

  大殿地方不夠,貴女們進來,跟前都只能帶一個婢女。

  「不用。」李璨就著她的手往外走。

  她手痛,身上也沒什麼力氣,走得便慢,等到栓馬處時,旁人的馬車都已然走光了。

  「姑娘。」

  糖球將上馬車的小杌子擺在她跟前。

  李璨扶著糖糕的手,正欲抬腳。

  「姑娘。」糖糕往右側瞧,小聲提醒她。

  李璨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便瞧見趙晢大跨步而來。

  李璨當即撇過小臉,踩著小杌子快快地上了馬車,口中小聲吩咐:「走。」

  馬車不曾動,前頭的帘子被一隻冷白修長的手挑開,趙晢俯身進來了。

  李璨坐在主位上不曾動,轉過小臉透過窗口帘子的縫隙看著外頭,忍住心中幾乎噴薄而出的委屈,語氣平靜疏遠:「太子殿下有事?」

  「回東宮。」趙晢朝外吩咐,隨後在一側坐了下來。

  馬車行駛起來。

  李璨垂著小腦袋坐著,白著一張小臉,一動不動,也不言語。

  她不想去東宮,但也知道反抗也無用,隨他吧。

  「可是身子不適?」趙晢清清冷冷的開口,帶著暖意的手探上了她光潔的小額頭。

  李璨倔強的側頭,躲開了他的手,滿身抗拒:「沒有,不勞太子殿下費心。」

  她抗拒的姿態叫趙晢的眸色化作一片冷冽。

  馬車裡徹底靜下來。

  李璨的左手藏在袖中,這會兒靜下來,只覺得左手火燒一般錐心刺骨的痛,額頭上出了一層密密的汗珠,倚在那處,幾乎坐不住。

  「李璨。」趙晢擰眉,伸手將她抱入懷中:「到底哪裡不適?」

  李璨掙紮起來,但她哪還有力氣?

  很快便只能倚在趙晢胸膛處,微微喘息。

  趙晢又探她額頭。

  她沒有再掙扎,垂著鴉青長睫,只倔強的抿著泛白的唇瓣。

  馬車到了東宮,趙晢抱著她下了馬車,吩咐無怠:「去請徐景。」

  無怠應了一聲,忙朝著無荒揮了揮手,快步跟了上去。

  趙晢徑直抱著李璨進了東寢殿,俯身將她安置在祥雲拔步床上。

  「我想回家。」李璨掙扎著坐起身,欲下床。

  「李璨。」趙晢擰眉,抬手拉她。

  李璨左手叫他一碰之下鑽心的疼,她將左手藏到身後,淚珠兒卻抑制不住的順著小臉往下滾。

  趙晢有所察覺:「手怎了?」

  「不要你管!」李璨往床里側躲了躲。

  趙晢伸手一把捉住她手腕,掀起袖子,眸色瞬間凝了凝。

  李璨原本柔白細嫩的五指指腹上滿是大大小小的透明水泡,掌心也是一片紅腫,整隻左手手心已然是不成樣子了。

  「怎麼弄的?」趙晢的語氣一如往常的清冽,黑眸之中卻隱有怒氣翻滾,仿佛正悄悄醞釀著一場風暴。

  「有人……將我的建盞換成了瓷盞……」李璨已然哭開了,便止不住泣不成聲了。

  燙傷真的太痛太痛了。

  她生來嬌氣,能忍這麼久不哭已然是極致了。

  趙晢取過帕子,替她拭淚,眸底恢復了一貫的古井無波。

  李璨瞧著他還是平日的模樣,淚珠兒不由滾的更快了,她就知道,趙晢不心疼她,她都燙成這樣了,趙晢還是無動於衷!

  「可知是誰換的?」

  待她哭聲逐漸止住,趙晢問她。

  「知道又如何?」李璨聞言強止住哭泣,語帶譏諷的道:「聞喜宴鬥茶作弊,也不過閉門思過一個月罷了。

  燙傷了我這無足輕重之人,不值一提。」

  趙晢抿唇不語。

  李璨也不再說話,心中只覺得無比諷刺。

  「太子殿下,姑娘。」徐景背著藥箱走了進來。

  趙晢微微頷首:「過來。」

  「姑娘哪裡不適?」徐景放下藥箱,便上前去。

  趙晢拉過李璨的左手,送到他跟前。

  徐景吃了一驚:「燙的這樣嚴重,這……」

  他想問怎麼弄的,話到嘴邊又忍住了,這些事那是他能問的?

  「如何處置?」趙晢問。

  「下官取銀針,扎破這些水泡,而後每日塗上藥膏養著便可。」徐景轉身去藥箱去針包去了。

  李璨一聽要扎針,頓時往床里縮:「不要,徐院正,別扎我……」

  她自幼體弱多病,動不動便要針灸,從小到大不知道被扎了多少回,一瞧見銀針就怕得不得了。

  「姑娘別怕,挑破了好得快,沒有多疼的。」徐景寬慰她。

  「我不要。」李璨快快地窩到了床角落處,一臉抗拒:「我塗藥膏就可以了。」

  徐景無奈的看趙晢。

  趙晢也不多言,上床伸手去抱李璨。

  「我不要,我不要……」李璨右手胡亂拍打他。

  趙晢一把將她撈起,三下兩下便牢牢禁錮在懷中,將左手伸到徐景跟前。

  李璨叫他將小腦袋摁在胸膛上,半分動彈不得,又是害怕又是氣惱,隔著薄薄的衣料,氣急敗壞的一口咬在了他胸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