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趙晢輕拍她背心寬慰:「若是我們想要,也很快就會有。」
「可是我沒有,是你不讓我有……」李璨抬起滿是淚痕的小臉,哭得淚眼婆娑:「今日醫館的大夫都說了,我身子雖然有小時候的弱症,但調理得很好,已經能懷孩子了。
趙澤昱,咱們要個孩子吧?好不好?」
她說著,揪著趙晢的衣襟來回晃,是撒嬌,也是撒氣。
「再等半年,我問過徐景了,他說再調理半年,你身子骨狀態會最好。」趙晢替她擦眼淚:「別哭了。」
「我不想等,你就是故意的,你是不是不想讓我生你的孩子?」李璨氣惱的推他,開始蠻不講理。
「你才多大,急什麼?」趙晢也不生氣,將她抱緊,額頭抵著她額頭:「等你身子骨好了,給我生七八個。」
「七八個,你以為是小貓小狗,隨隨便便就生那麼多!」李璨氣一下消了,又推了他一下,忍不住破涕為笑。
趙晢臉窩在她脖頸處低笑:「我哄你的,你生一個我都心疼。」
李璨小臉在他肩頭蹭了蹭,小聲道:「對不起啊,我看到別人有孩子太著急了,才對你發脾氣。」
「和我這麼見外?」趙晢抬起頭來,偏頭看她,黑眸之中都是蠢蠢欲動。
李璨笑著窩進他懷中,心裡頭甜得很,趙晢從前對她要多嚴厲有多嚴厲,哪想到成親了他對她這樣的好?
*
李萊楠正在房中,翻著花樣子給孩子繡肚兜。
她是不怎麼會這些東西的,阿凌和阿霜在旁邊教她。
從嫁給陳念禮之後,李萊楠的脾氣好了許多,遇上事情也不會牽連婢女們了。阿凌和阿霜在她面前都放鬆了不少,三人相處起來還算融洽。
「砰!」
有人踹了一下門。
三人嚇了一跳,阿凌看了一眼李萊楠,才敢去開門。
李萊楠下意識站起身來。
阿凌開了門,看見門口怒氣沖沖的韓氏,不由往後退了一步:「夫人。」
別看陳念禮還沒高中,韓氏在家中,夫人的架勢都是擺出來了的。倘若下人們有個不敬重,韓氏罰人下手可不輕。
「娘……」
李萊楠喊了一聲。
「別喊我娘,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媳婦!」韓氏破口罵道:「沒臉沒皮的東西,用下作的手段懷了我家的孩子,還有臉求到東宮去?
讓太子妃殿下替你說話?你是怎麼好意思開口的?」
李萊楠被她劈頭蓋臉這樣罵著,心裡頭反而一松,李璨替她說話了?這麼說,陳念禮不會娶平妻了吧?
「我看在太子妃殿下和你大伯母的份兒上,就等你生下孩子再娶人家進門。
到時候你再鬧什麼么蛾子出來,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韓氏丟下狠話,轉身便走。
方才,林氏來和她說的時候,她就滿頭的怒火,好容易等林氏走了,她自然要來李萊楠這裡,將滿腔的怒火發泄出來。
李萊楠聽聞此言,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阿凌忙扶她:「姑娘,您慢點。」
李萊楠不理會她,耳邊只迴響著韓氏方才所說的話,李璨只說了讓她生下孩子,再給陳念禮娶平妻進門嗎?
李璨怎麼這樣?
她說一句不讓陳念禮娶平妻,能死嗎?明明一句話就能幫她的事,偏偏只幫一半!
「賤人,都是賤人,就是故意的!」
她憤怒的將面前的東西全都掃落在地上,起身掀翻了桌子。
阿霜鼓足勇氣道:「姑娘,您如今雙了身子,不比從前,千萬別動這麼大的肝火。」
李萊楠低頭看看自己平坦的腹部,轉身坐到榻上,捂著臉哭起來。
在嫁給陳念禮之前,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婚後過得會是這樣的日子。
從前韓氏對她多好啊?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裡,誰知道現在變成了這樣?
她還以為,有了孩子韓氏會有所顧忌,但看韓氏今日這樣對待她,分明根本不在乎她肚子裡的孩子。
還有陳念禮,從新婚夜過後,她就沒有再見過他了,雖然他就在隔壁書房。
這兩進的屋子,還是當初李璨給陳念禮母子安排的,房屋一共也就那麼多,所以都靠在一起。
照理說應該是低頭不見抬頭見,可陳念禮就是躲她,躲得那麼嚴密。
她不是沒想過主動言和,可陳念禮根本不理她。
陳念禮之前似乎也不怎麼理韓氏,但後來,韓氏要死要活的鬧了一次之後,他們母子的關係又好了許多。
眼下,在這個地方,她是徹頭徹尾的外人。
她越想越傷心,心裡憋著氣實在難受,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
天越冷,李璨便越發懶怠了,臘月二十九這日,又睡到趙晢下朝才醒。
「宮裡東西都預備好了,父皇叫我明日白天不必去宮中,晚上帶你去和母妃吃年夜飯。」趙晢坐在床沿處,給她穿衣裳。
「我東西也都弄好了,等會兒你幫我看看有沒有什麼遺漏的。」李璨揉了揉眼睛。
「李珍,安排了嗎?」趙晢提醒她。
「噢,對。」李璨想起來道:「上次我回去,也和祖母說起此事,祖母說去庵里妥帖,家裡會派人照顧著些。
我這幾日給忙忘了,你要是不提醒,只怕還要把她留在東宮過年呢。」
趙晢抿唇笑了笑,不曾言語。
「唉呀!」李璨又想起個事來:「說起來,我又忘了一件事,我還沒給趙音歡送過年的東西呢。」
「她才去也沒多久。」趙晢俯身拿過繡鞋。
李璨自然而然的將腳伸過去:「那也要送的,她從來沒有在那樣的地方過過年,肯定不怎麼適應,也不知道最近怎麼樣。
晚些時候,我就讓糖球去吧,護送李珍過去,正好送點東西去給趙音歡,替我探望探望她。」
「你安排就是了。」趙晢自然不反對。
起身後,李璨便將這些東西都妥帖的安排下去了。
今日不忙,兩人在書房盤了一下要預備的東西有沒有遺漏的,再說說話,也就到了午膳時間。
用過午膳之後,兩人從內殿繞到園子裡,散步消食,預備著回寢殿小睡一會兒,起來就可以準備進宮了。
但兩人還未走到寢殿門口,就見糖球風塵僕僕地回來了。
「奴婢見過二位殿下。」糖球屈膝行禮。
「出什麼事了?」李璨見她不似平日冷靜,眉眼中反而有焦灼之色,不由詢問。
趙晢也望著糖球。
糖球忙道:「殿下,九公主病了,病得很重,奴婢去看她,她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人瘦了一大圈,臉色蠟黃蠟黃的……」
看九公主那樣,只怕時日無多,她怕嚇著李璨,沒敢將這話明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