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璨接到福嬪受傷的消息,心裡頭便覺得有些不好了。
昨兒個,皇后叫百寶格砸傷的事情,就已經叫她心中疑竇叢生。今兒個,福嬪又被砸傷了,大婚前連著出這樣的事情,那就不是巧合了。
明日,便是她與趙晢大婚的日子,難道說,是有人故意為之?
她思來想去的,覺得很有可能。
「替我更衣,我要去一趟東宮。」
她要去和趙晢商討一下這件事情。
「姑娘。」張嬤嬤聞言,忙攔著她:「您可去不得。明兒個就是您和太子殿下大喜的日子,這成親之前,你們二人是不能見面的,不吉利。」
「我有要緊的事。」李璨皺起黛眉。
她這會兒幾乎已經可以肯定了,一定是有人在背後動手腳,針對她和趙晢的大婚。
若是不提前準備,明日還不知會發生什麼事。
「姑娘有什麼事,就和糖球說,讓糖球去送話。」張嬤嬤道:「奴婢們都迴避就是了,姑娘吩咐糖球吧。」
她說著,便招呼其他的人都出門去了。
「姑娘,您和奴婢說吧。」糖球眼巴巴的望著她:「您說的,奴婢一定一字不漏的說給太子殿下聽。」
李璨有些不耐煩如此做,但也知道張嬤嬤是為她好,也不好太任性了,只能耐著性子道:「你去和他說,皇后娘娘和福嬪受傷的事情,都蹊蹺的很。
恐怕是有人在背後故意搞出這些事情針對我們明日的婚宴,你叫他派人去查一查,要是查不到,明日也要仔細提防著,恐怕還會有事發生。」
「是。」糖球聽她這麼說,面色頓時慎重起來:「姑娘放心,如果一定一字不差的將話傳到太子殿下耳中去。」
「去吧。」李璨點點頭,擺了擺手。
糖球才出門,不過須臾,又轉圜回來。
李璨見她又回來了,不由奇怪:「還有什麼事?」
「姑娘,無荒來了。」糖球指了指外頭。
「快叫他進來。」李璨知道,一定是趙晢有話要傳給她。
糖球很快將無荒叫了進來。
「姑娘。」無荒低頭見禮。
「免禮。」李璨抬了抬手:「什麼事?」
「殿下讓小的來和姑娘說,宮裡的事情,姑娘不必憂心了,他自然有法子解決。」無荒抬起頭來,將話兒說了出來。
「他有法子?」李璨不由得問。
無荒點了點頭:「殿下怕姑娘擔心,所以特意派小的來同姑娘說一聲。
殿下這會兒已經帶著無怠進宮找宸妃娘娘去了,姑娘別憂心,殿下和宸妃娘娘一定會安排妥當的。」
「好。」李璨聞言點點頭,心頭微微鬆了松。
*
趙晢進宮後,徑直去了凝和宮。
宸妃正與納福在殿內說著話。
納吉領著趙晢進了門:「娘娘,太子殿下來了。」
宸妃抬頭看向趙晢,面上露出幾許笑意:「我正和納福說起你,估摸著你要進宮來呢,你這就來了。」
「母妃知道我來所為何事?」趙晢看向她。
「你先來坐下,這麼緊張做什麼?」宸妃笑起來,拍了拍身旁的凳子:「過來。」
趙晢走過去在她身旁坐了下來:「此事,恐怕與皇后、岐王脫不了干係。明日便是兒大婚的日子,皇后和福嬪前後受傷,若是不出所料,今夜或是明朝還會出事。
他們如此做,大抵是想說璨璨不吉利,才大婚便將宮中克得處處都不安寧。」
「那兩個齷齪小人,也就會用這些上不得台面的招數。」宸妃冷哼了一聲:「不礙事,這件事情我早早便得知了,眼下,我已經有了應對的法子。」
「母妃打算如何?」趙晢問。
「找一個高人。」宸妃笑了:「他們要信這個,自然一信到底。
得道高人的話,他們總該聽吧?」
「父皇可會聽?」趙晢問。
「不管是誰。」宸妃撇唇:「要麼就別聽,要聽自然是聽道行高的人所說。」
「母妃已經找好了人?」趙晢探尋地望她。
「那是自然。」宸妃笑起來:「母妃年輕時與那人有幾分緣分,前幾日他雲遊回來,我原想著,叫他在道觀中替你和心兒祈福七七四十九日,再叫他親手做兩個玉牌給你們戴著,保平安的。
誰知道,這回將他留住了,倒是起了作用。」
「母妃說的是何人?」趙晢自然要詢問。
「天成道長。」宸妃徐徐說出四個字。
趙晢頓了一下:「母妃說得是在皇祖父年間便名滿天下的天成道長?」
「對。」宸妃笑了:「就是他。」
趙晢頓了頓道:「到如今,那天成道長豈不已經年歲過百?」
宸妃笑起來:「他也就比我大個十來歲,又修行保養得宜,看著應當年輕得很,不會比母妃老的。」
「如此年輕?」趙晢倒是詫異。
他從前聽過天成道長的名頭,都說這道長修為極高,常年在外雲遊,許多人想見他一面,都不能得償所願。
「就是如此。」宸妃拍了拍他的手:「放心吧,明日定然叫你如願娶了心兒。」
趙晢面上泛起一層薄紅,微微低下頭去:「可要我先去道觀中尋一尋天成道長?」
「不用,你找不見他的。」宸妃含笑道:「此事我自然會安排,你不必憂心。」
趙晢思量了片刻,還是問了出來:「母妃怎會與天成道長有交情?」
「這是他欠我的人情。」宸妃面上有幾許得意:「從前,我可是幫過他大忙的,不然,我也請不動他。
這件事情,說起來話就長了,等回頭得了空,在與你細說。」
趙晢點點頭應了:「那此事就麻煩母妃了。」
「瞧瞧。」宸妃笑起來,朝著一旁的納福道:「這要娶心兒了,也不知是緊張還是歡喜,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居然對自己的母妃這麼客氣。」
趙晢叫她取笑的臉色更紅了:「母妃,這是應當的……」
「還應當的呢。」宸妃笑起來:「行啊,你和心兒早些讓我抱上孫子,就算是報答我了,你看這樣可行不?」
趙晢叫她說的窘迫不已,起身行禮:「那此事就這樣定了,兒子還要去靖安侯府送聘禮,就先告退了。」
他說罷了,也不等宸妃說話,便轉身往外走去。
跨出門檻,走到廊外,還聽到大殿內傳來宸妃的笑聲,他低下頭,也忍不住笑了笑。
照著天家禮儀,成親前一日,是送聘的日子。
聘禮由禮官引領,太子親送。
靖安侯府早早便依著規矩,擺好了架勢。
李誠滿面紅光,帶著賀氏站在正廳正門對過,看向大門處,翹首以待。
賀氏面上帶著笑意,倒也不像平時那總是不滿的樣子了。
巳時正刻,是看好的吉時,禮官引路,趙晢騎著馬兒,禮部的一眾大人伴隨左右,引著聘禮登了靖安侯府的門。
李老夫人等一大家子,都上前依著規矩行禮:「見過太子殿下。」
李瑾也在其中,從面上並看不出什麼來,他只是一副公事公辦的神情。
李璨依著規矩,並未前來。
「免禮。」趙晢下了馬兒。
他一身柘黃蟒袍,外罩石青色大氅,面色淡漠,氣度不凡。
「太子殿下。」李誠往前一步,笑著道:「下官卑微,女兒李璨本配不上殿下,只是皇恩浩蕩,叫李璨有了這個福氣。
那孩子資質平平,又任性妄為,往後,還請太子殿下多多包涵。」
趙晢淡淡道:「璨璨並非你口中所言的樣子。」
「是。」李誠連忙道:「只是她還是配不上您的。」
這是規矩,太子妃的父母得好生謙遜一番,以示他們並未因為家中出了一個太子妃而得意忘形。
誰知道他只是這樣說李璨,趙晢都聽不下去開口駁他,弄得他都有些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