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璨與趙晢同乘一輛馬車,那是原先就預備好的。
王淑媛自然要自己坐一輛馬車。
看著前頭兩個人成雙入對的,趙晢將李璨寶貝的跟什麼似的,上馬車都是親自抱上去的。
王淑媛心裡很不痛快。
但她也知道,如今的她可沒有什麼資格說什麼做什麼,只能默默的看著。
春霞跟在後頭,抬頭看著她一臉的期待。
姑娘跟前,就她一個人,該對她好些了吧?
從這裡走到揚州,這路途可不近啊。
她盼著姑娘能讓她搭著馬車過去。
王淑媛心裡頭正煩呢,只瞥了她一眼,便自顧自地上馬車去了。
春霞只能失望地跟在馬車邊。
李璨上了馬車之後,便挑了馬車的帘子,探出腦袋往後瞧。
「看什麼呢?」趙晢詢問她。
「我看,那個婢女應當知道不少事。」李璨放開了帘子,回頭彎著眸子看他:「王淑媛對她不怎麼樣,不如咱們試探試探她?」
趙晢微微挑眉:「你安排。」
李璨點點頭,又趴到窗口處,招了招手:「糖糕,你來。」
糖糕便湊到了窗邊:「姑娘。」
「等會兒沿途,你對春霞照顧些,拉攏拉攏她,看看能不能從她口中套出點什麼來。」李璨小聲吩咐她,又叮囑道:「此事不必著急,慢慢來,千萬別露了馬腳。」
「奴婢曉得。」糖糕點頭應下了。
馬車便朝著揚州行駛起來。
因為,李璨與趙晢並不著急,所以,馬車走的也不快,一路慢慢悠悠的去了。
當晚,趙晢帶李璨,歇在了一家客棧。
趙晢倒是開了三間房,但他那間房,卻是空著的,他一直守在李璨身邊。
兩人用了晚飯,糖糕上前來問:「姑娘,這點心還用嗎?」
「你要拿過去?」李璨猜到了她的意思,朝著對過抬了抬下巴。
糖糕笑著點了點頭:「嗯。」
「去吧。」李璨彎眸應了。
糖糕提著食盒去了。
李璨便起身,湊到門縫處往外瞧。
當時,要房間的時候,她便要了這兩間相對的屋子,正好可以監視王淑媛。
趙晢坐在後頭,捧著茶盞,好笑地望著她。
春霞坐在屋門外的門檻上,兩手抱著膝蓋,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糖糕走過去,在她身旁坐了下來,小聲問她:「你吃飯了嗎?」
春霞搖了搖頭,有些警惕的望著她。
「那咱們一起用吧。」糖糕將食盒放在地上,打開了蓋子:「這是我們姑娘不用的點心,就賞了我了。」
春霞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這麼好的點心?」
這是申州城最好的點心鋪子裡頭出的點心。
她見過無數次。
她家姑娘,也是時常用著點心的。
但她,只聞過味道,還從來沒有嘗過這點心的滋味。
「這有什麼?」糖糕笑起來:「我們姑娘,可大方了。
別說是點心了,什麼奇珍佳肴,只要我們姑娘有的,都會給我們嘗嘗。」
「殿下真好。」春霞臉上有了一絲羨慕。
但似乎忽然想到了什麼,又警惕起來:「我不用了,糖糕姐姐,你自己用吧。
等會兒我們姑娘吃好了,我就有得吃了。」
「沒關係的。」糖糕柔和地笑道:「你家姑娘也去帝京,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她說著,很是自然的拿了一塊點心,遞給春霞。
春霞猶豫了一下,終究是沒能忍住,接過那塊精緻的糕點,咬了一口。
她幾乎落下淚來。
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吃過這麼美味的點心。
糖糕笑著與她閒聊,但也只是說申州與揚州的風土人情,還有路上的見聞。
春霞慢慢的放鬆了警惕。
糖糕也不敢多問,姑娘叮囑了,不能打草驚蛇,她要循序漸進。
吃了兩塊點心,糖糕又送了兩塊點心給春霞,便提著食盒離開了。
李璨瞧著笑了笑,正要回頭與趙晢說話。
對面忽然傳來開門的聲音。
李璨不由又貼著門縫看過去。
就見王淑媛打開了門,臉色一片冰冷,很是不悅。
「姑娘!」
春霞見了她,連忙站起身來,看了看手中的兩塊點心,連忙將手藏到身後。
「手上拿的什麼?」王淑媛臉色更難看了。
春霞回頭看了一眼,小聲道:「是糖糕給奴婢的點心……」
王淑媛抬眸看了一眼李璨屋子的門,忍住了怒火,壓低了聲音:「給我滾進來。」
春霞渾身一顫,低頭進了屋子。
王淑媛一把合上了門。
「趙澤昱,來。」李璨在門邊,朝著趙晢招手。
趙晢含笑走了過去:「怎了?」
「王淑媛將春霞叫進屋子裡去了,咱們去聽聽。」李璨笑著指了指對面。
趙晢輕輕的開了門,牽著她貼到王淑媛屋門的一側,側耳傾聽。
客棧的門薄,貼近了,裡頭的聲音便聽得一清二楚了。
「真的是,是糖糕……給奴婢的……」春霞的聲音帶著哭腔。
「無緣無故的,她會對你那麼好?」王淑媛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在用力氣。
春霞哭起來,似乎很痛:「姑娘饒了奴婢吧,奴婢以後不敢要了……
姑娘別掐了……」
她疼的幾乎要忍不住大聲哭出來了。
「你敢哭!」王淑媛咬牙切齒道:「你要是敢讓對面的人察覺了動靜,我就要你的狗命。」
春霞的哭聲立刻小了下去。
「我告訴你,要不是你在李璨跟前露了臉,我不會帶你去帝京。」王淑媛又道:「你給我記住了,家裡的事情,你敢泄露半句,我就將你的舌頭割了餵狗,聽清楚了沒有?」
「是,是,奴婢記住了!」
春霞連聲答應。
「滾出去!」王淑媛又罵了一句。
趙晢聞言,拉著李璨進了屋子,合上門兩人湊到門縫處往外看。
便見春霞抱著自己的手臂揉搓著,流著眼淚出來了。
李璨牽過趙晢的手,到凳子上坐下,小聲道:「春霞果然是知情的。」
「嗯。」趙晢頷首:「讓糖糕不必著急,徐徐圖之。
我們到揚州,再歇幾日,若真是渡了江,在處置這裡的事情,不免麻煩。」
李璨點點頭,乖巧地道:「你瞧著辦就是了,正巧,我可以多陪陪外祖母。
對了,我要帶表妹回帝京的。」
「這些事情,你做主就是了。」趙晢自然沒有什麼異議。
*
白佩玉聽聞李璨要到揚州了,早早的便拉著白佩珠守在門口了。
一見馬車來了,白佩玉拖著白佩珠便跑:「表姐,表姐,你終於回來了!我可想你了!快下來!」
糖果她們還不曾伸手呢,她便急吼吼的挑開了李璨馬車的帘子。
李璨出了馬車,趙晢在後頭扶著她下了馬車。
白佩玉一見趙晢,有些害怕,往後退了一步,又忍不住看李璨。
「表姐,表妹。」李璨笑著招呼她們。
「心兒同澤昱回來了。」
李璨的舅母盧氏與郭氏左右扶著白老夫人,從大門裡頭出來了。
「外祖母,二位舅母。」
李璨笑著招呼。
趙晢也抬手見禮:「外祖母,大舅母,二舅母。」
「殿下客氣了。」
白老夫人幾人笑著回應。
就在此時,王淑媛從後頭的馬車上下來了,也行了過來。
「她是誰?」白佩玉皺起了小臉,偏頭打量著王淑媛。
王淑媛步伐小小的,低著頭,一臉的小心翼翼,上前行禮聲音也是小小的:「淑媛見過白老夫人,見過二位夫人,見過兩位姐姐。」
「誰是你姐姐?」白佩玉嫌棄的撇了撇唇,往李璨身側站了站。
不知道因為什麼,她很不喜歡這個女子。
白老夫人等一眾人,也都看著王淑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