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咱們的舅舅

  趙晢便轉過身與她並肩站著。

  李璨望向梁榮瑞:「梁大人。」

  「准太子妃娘娘請吩咐。」梁榮瑞連忙往前走了一步,低著頭恭敬無比。

  「令郎犯下了這樣的事,他與我表姐的親事,應當可以做罷了吧?」李璨微抬著下巴,緩聲詢問。

  她明明比梁榮瑞矮不少,又是女兒家,年紀也不大,可言辭之間就是氣度端嚴,眸色淡漠清冽,周身氣勢硬生生的將梁榮瑞壓得抬不起頭來。

  「准太子妃娘娘說的對,是我家那孽障配不上白姑娘。」梁榮瑞低著頭回:「下官改日一定登門,好生料理此事。」

  事已至此,他自然不會執著於與白家的親事,保住梁佐勛的性命才是第一要緊的。

  畢竟,銀子沒了可以掙,命沒了,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但他也不想這麼快就退親,退親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相反,不退親梁佐勛占了個白家准女婿的名頭,多少還是能起一些自保的作用的。

  「退親,不過是兩家說好,撕毀婚書而已,不是多複雜的事。」李璨看向白勝先:「大舅舅,這門親事,你可願意退?」

  「願意的。」白勝先求之不得。

  李璨轉過小臉,淡淡望著梁榮瑞:「撿日不如撞日,梁大人這會兒便派人回府衙去,將婚書取來吧。」

  梁佐勛那樣的人,叫人想一想就覺得噁心的人,一點也配不上表姐。

  她一定要儘快幫表姐擺脫這叫人作嘔的一家。

  這個時候,梁榮瑞自然不敢不聽,立刻吩咐了下人,回去取婚書了。

  「那殿下和心兒回來坐一會兒吧。」白勝先招呼李璨二人。

  李璨與趙晢又轉身回了正廳。

  「大舅舅。」李璨看向白勝先:「您可要去同外祖父說一聲?」

  白勝先回道:「方才,你外祖父已經派人來說過了。

  梁佐勛犯下如此彌天大錯,不配為白家婿,叫我退親呢。」

  李璨聞言笑了:「外祖父還是講道理的。」

  白勝先笑著點頭。

  梁家的下人腿腳倒是快,不到半個時辰,便拿著婚書來了。

  「請太子殿下與准太子妃娘娘見證。」

  白勝先起身行禮。

  李璨同趙晢都站起身來,望著他與梁榮瑞二人,有他們見證,梁榮瑞以後想反悔,是絕無可能的了。

  白勝先也讓人取來了白家的婚書。

  他與梁榮瑞交換了,一人一把剪刀,當著李璨與趙晢的面,各自將對方拿來的婚書一剪為二。

  如此,這門親事就算是做罷了。

  「好了,以後白梁兩家,再無瓜葛了。」

  李璨正色開口,她望著白勝先如釋重負的神情,不禁抿唇笑了。

  親事了了,梁榮瑞離去之後,趙晢便帶著李璨去了他那處。

  「今日之事,你怎麼看?」趙晢在書案前的椅子上坐下,詢問李璨。

  「我覺得,申州好可怕,我都有些不敢過去了。」李璨站在他身旁,眨了眨眸子,直白地道。

  「不會。」趙晢搖搖頭:「梁榮瑞所說的這些事,幾乎都不是在明面上進行的,官場上的陰暗,肉眼是看不出的。」

  「真的?」李璨望著他問:「那申州集市上,是何等的模樣?」

  「集市繁華更勝揚州,民眾也是安居樂業,看著一片海清河晏。」趙晢如是道。

  李璨不由睜大了眸子:「我以為,申州百姓都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呢,為何會如此?」

  「江南之地自古風調雨順,百姓富庶,又勤勞肯下功夫。」趙晢徐徐道:「世間各行各業,只要肯用心經營,捨得吃苦,總歸是會有收穫的。

  那些官僚所做之事,也只有極少數的當事人知曉。

  他們有的是法子捂住那些人的嘴,不可能鬧得天下皆知的。」

  「真是黑暗。」李璨感慨了一句,問他:「那接下來咱們怎麼辦呢?」

  「你覺得該怎麼辦?」趙晢卻反過來問她。

  李璨皺起小臉,牽起他的手晃了晃,軟軟地道:「我覺得你是在為難我,這樣大的事情,我怎麼知道該怎麼辦?」

  趙晢握住她手,抿唇笑了笑:「那我教你。」

  「這是國家大事,你教我不好吧?」李璨笑起來:「你才是太子殿下呀。」

  其實,她是懶得動腦筋。

  「你還是太子妃呢。」趙晢道:「自然該為我分擔。」

  「可是,祖訓說了,後宮不得干政。」李璨振振有詞。

  「咱們如今尚未成親,我也不曾繼位,你算不得是後宮。」趙晢握著她手,低頭笑了笑。

  「強詞奪理哦。」李璨也跟著笑,乖乖巧巧地點頭:「那好吧,你教我吧。」

  趙晢便問他:「你覺得,申州如今有幾股勢力?」

  「兩股啊。」李璨想也不想,便理所當然的道:「梁榮瑞方才不是說了嗎?

  申州知府是岐王的人,申州同知是荊王的人。」

  不就這兩股勢力嗎?

  不對,趙晢會這麼問,這個問題的答案一定不會這麼簡單。

  「不對。」果然,趙晢搖頭了:「你再仔細想想。」

  李璨黛眉輕皺,貝齒咬了咬唇瓣,努力思索。

  趙晢眸色柔和地望著她,並不忙著催促。

  「我知道了!」李璨想了一會兒,眸子亮了:「是三股勢力。

  還有一股,是你舅舅啊,他能在申州站穩腳跟,一定也有不少追隨者的吧?

  應當是清官之流。

  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她興奮地晃趙晢的手臂。

  趙晢握住她的手,攔住她動作,抬眸望著她:「你說,是誰的舅舅?」

  李璨怔了一下,笑著撲上去抱著他脖頸撒嬌:「我說錯了,是咱們的舅舅,行了吧?」

  趙晢溫香軟玉抱了個滿懷,眸底含笑,透出幾縷滿足之意:「那你說,我們接下來該當如何?」

  「雖然,我們已經大概知道他們所犯之罪。」李璨下巴枕在他肩頭,思索著道:「但是我們沒有證據。

  就算是有證據,依著他們居然敢對你動手這樣的舉動來說,他們也不會乖乖伏法的。

  所以,徑直殺到申州拿人,肯定是行不通的。」

  「嗯。」趙晢輕應了一聲,靜靜地等著她接下來的言語。

  李璨想了片刻道:「這局好難啊,我一下想不出……」

  趙晢提醒她道:「申州的三股勢力,互相制衡,誰也奈何不得誰。

  我們要做的,不是以力打力,而是先打破這種平衡。」

  「我知道了!」李璨被他點撥得一下明白過來:「我們可以挑撥離間,讓他們鷸蚌相爭,咱們和舅舅漁翁得利!」

  「不錯。」趙晢頷首:「大致是如此的,具體的,還要等到時候依著情形再定。」

  「那咱們什麼時候去申州啊?」李璨抬起小臉來問他。

  「梁佐勛捏在咱們手中,梁榮瑞如今已經可算是咱們的人了。」趙晢道:「但他並非心甘情願想幫助咱們。

  這種情形,便拖延不得,去申州自然是越快越好。」

  「我知道,夜長夢多嘛。」李璨從他腿上下來了:「那你繼續批閱公文,我去讓人收拾東西,和你去申州。」

  既然答應了陪他去申州,自然不能拖泥帶水,耽誤他的大事。

  「辛苦了。」趙晢拉過她綿軟的手,俯首親了親她白嫩的手背。

  李璨小臉浮起一層淡粉,心裡頭是既甜蜜又害羞,幸好她選擇來揚州了呀,才能見到這樣的一個趙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