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知府梁榮瑞的獨子,梁佐勛是吧。」李璨抬眸,淡漠地望著梁佐勛。
「是……」梁佐勛不由自主回了一句。
他看了李璨一眼,低下頭,久久回不過神來。
之前,他還以為自己也算是閱美無數了,可跟眼前這位準太子妃比起來,他所見識過的那些,哪一個不是庸脂俗粉?
就是白佩玉這等的容貌,站在這准太子妃身旁,也如同星子與明月爭輝一般。
美中不足的是這准太子妃的氣勢也太迫人了,眼神也極其清冷,冷到他不敢有絲毫旁的想法。
「你對郭姑娘,做了什麼?」李璨眸色銳利,語氣鋒利,注視著他。
「不過親了兩下。」梁佐勛看了一眼跪在地上郭錦棠,實話說了。
郭錦棠也就剩下個身段還可以了,這張臉,原本還算是能看的。
但李璨一來,他也不想看郭錦棠臉了,比起李璨來,那可就差太遠了。
這會兒叫他睡郭錦棠,他還不樂意呢。
「你倒是肯說實話!」白佩玉恨得咬牙切齒。
「糖球,將人綁了。」李璨淡淡吩咐。
梁佐勛竟然覺得親了人家姑娘幾下這樣的無所謂?
這可是毀了人家清白的舉動。
單憑這句話,便可見識到他平日在揚州城內,是多麼的囂張。
「是。」
糖球應了一聲,拿著麻繩上前。
「綁我?」梁佐勛往後躲開,不管不顧起來:「就算是太子妃娘娘,也要講道理吧?
我不過是親了幾下,摸了幾下,又沒真睡她,我何罪之有啊?
我要是真的……唔……」
他話未說完,糖球手裡的麻繩便已經塞在了他口中,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這樣的污言穢語,可不好讓他再說,免得髒了姑娘的耳朵。
她撲上去,一把擰過梁佐勛的手臂,押在他身後,將他摁的彎下腰去:「梁少爺最好配合些,也好少吃點苦頭。」
她手中稍微加了些力氣,梁佐勛便疼得冷汗直流,連連點頭,他怕自個兒再不點頭,等一下胳膊要被掰折了。
糖球手腳利落的將他五花大綁了。
為了防止他又說些不該說的話,她撕了他的衣裳,團成一團,將他的嘴給堵住了。
他那小廝在門口見狀,知道今兒個是討不了好了,這樣下去,少爺還能翻身?
他忙趁著李璨等人不注意,悄悄的溜了出去,回去通風報信去了。
「太子妃娘娘……」郭錦棠貴直了身子,祈求地看李璨:「能不能,能不能別叫殿下知道,我不想離開殿下……
我對殿下是真心的,我以後一定會對太子妃娘娘言聽計從,求太子妃娘娘開恩……」
她徹底走投無路了,不管不顧地磕頭哀求。
李璨黛眉微蹙,語氣淡漠:「郭姑娘,你這話,將殿下當成什麼樣的人?
又將我當成什麼樣人?」
她不怒不喜,只望著郭錦棠,便是端嚴有度的准太子妃。
「郭表姐,你已經這樣了,怎麼還能奢望繼續留在太子表姐夫身邊?」白佩玉偏頭看著郭錦棠:「這不是侮辱太子表姐夫嗎?」
郭錦棠聞言瑟縮著,嘴唇哆哆嗦嗦,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白佩玉的話雖然難聽,但很難否認。
的確,她被梁佐勛輕薄了,還被李璨看了個正著,無可抵賴,這就是事實啊。
初夏的天,明明很溫暖,她卻一下從頭涼到腳。
一切都完了,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璨璨。」
趙晢在外頭輕喚。
李璨回頭便見趙晢來了,同來的還有大舅舅白勝先。
「殿下,大舅舅。」她轉身屈膝行禮。
這是在外頭,她對趙晢,該有的禮儀還是要有的。
「心兒,怎麼回事?」白勝先往廂房裡瞧了瞧:「錦棠怎麼了?」
李璨回頭看郭錦棠,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
「大伯父!」白佩玉指著廂房內開口道:「那是梁佐勛,他太壞了,一點也不要臉!
他抓了郭表姐,還輕薄了她,他還說只不過是親了兩下而已!」
郭錦棠一言不發,直盯著趙晢看,她的心痛極了,這樣如謫仙一般的人物啊,她原本可以好好的跟著他一輩子的。
別說是做妾了,就是做牛做馬,她也心甘情願。
但此刻,她已經徹底的失去了跟著他的機會。
趙晢微微皺眉,叫她瞧得有些不悅。
郭錦棠卻在聽到白佩玉說梁佐勛輕薄她時,像是忽然醒悟了一般,猛地從地上起身,衝到梁佐勛跟前,對著他又抓又撓:「都是你,都怪你,你害死我了,我要跟你拼命……」
梁佐勛被糖球捆得嚴嚴實實的,丟在床邊,這會兒根本沒有絲毫招架之力,躲都躲不開。
很快,他臉上就被郭錦棠橫著豎著到處都抓破了皮,一道一道的紅痕好不狼狽。
他實在受不住了,奮力一個鯉魚打挺,一腳將郭錦棠踹得往後連退了數步,最後跌坐在地上。
郭錦棠似乎連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兩手捧著臉,嗚嗚痛哭起來。
她已經崩潰了,實在受不住這樣的結果。
「知府大人到——」
樓下,傳來一道高揚的聲音,像是怕人聽不清一般,尾音拖的老長。
李璨聞聲,不由看趙晢。
兩人對視了一眼,趙晢拉著李璨,站在自己身邊。
白勝先往邊上下首讓了讓。
一眾人默契地將門口讓開了一條道,等著知府梁榮瑞上來。
三樓除了郭錦棠的啜泣,沒有了旁的聲音。
片刻後,一身官服的梁榮瑞大搖大擺地走了上來,身後跟著一陣隨從,真是好不威風。
白勝先遠遠地見禮:「梁大人。」
「白大當家的。」梁榮瑞受了他的禮,並不回禮,抬著下巴問他:「我兒呢?」
白勝先讓開,側眸看了看屋內。
梁榮瑞便抬步,又往前走了幾步,打算進屋子。
他生得一張白淨的麵皮,留著一把山羊須,看著像個儒生,言行舉止間頗有幾分自得與傲慢。
走到門正跟前,瞧見李璨與趙晢站在門內,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他不由皺起了眉頭。
「你們兩個,是何人?」他不悅地詢問。
「梁大人以為呢?」趙晢淡淡反問。
梁榮瑞叫他淡漠卻銳利的眼神看得心裡一跳,如此的矜貴迫人,莫非這就是……
可申州的消息不是說,並未有太子的行蹤嗎?
太子竟然就在揚州,在他眼皮子底下?
他心中一陣驚駭。
一旁的白佩玉瞧他這副模樣,忍不住得意,小嗓音響亮地道:「梁大人,這二位便是太子殿下和准太子妃娘娘啊,你還不快見過?」
她太想看梁榮瑞難看的臉色了,實在按捺不住。
而梁榮瑞也不曾叫她失望。
在聽到她所言的一瞬間,臉色徹底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