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將她裹進懷中

  「你怎麼看?」宸妃說完,看向趙晢。

  「父皇還是在試探。」趙晢的眸光落在不遠處,李璨正提著裙擺在院子裡走來走去。

  「還有什麼可試探的?」宸妃一聽這話,心裡頭便煩。

  「母妃別急。」趙晢寬慰她道:「此事,我會妥善處置的。」

  「你有應對的法子了?」宸妃不由問。

  趙晢搖搖頭:「也不能算是法子。

  父皇態度曖昧,接下來會如何誰都不知道,暫時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怎麼說?」宸妃皺眉。

  「趙旬這些日子,一直在不遺餘力拉攏李大將軍。」趙晢目光依舊落在李璨身上:「父皇應當已經有所耳聞了。

  但父皇一直未曾提及此事,也不曾敲打過趙旬,像是有意縱著他。

  或許,父皇是想借他的手,做點什麼。」

  「我不管你們那些彎彎繞。」宸妃聽的不耐煩了,壓低了聲音問他:「你就告訴我,此番能不能定下與心兒的親事?」

  心兒及笄了,往後求娶的人一定少不了,這親事不定下來,她寢食難安。

  她看好的兒媳婦,絕不能叫別人給搶了去。

  趙晢收回目光,與她對視,語氣清冽堅定:「母妃放心,我會盡力的。」

  「臭小子。」宸妃嗔怒地拍了他一下,總算這小子願意正面回復她一句了。

  趙晢再次望向李璨,眸色中沒有絲毫的輕鬆,接下來的事情,恐怕棘手得很。

  「澤昱哥哥,我走了有一刻鐘了吧?」李璨走了回來,笑嘻嘻的問他。

  「嗯,差不多了。」

  趙晢取了糖球抱在懷中的狐裘斗篷,抬手抖開,替她裹上,仔細系好領口的帶子。

  而後,他又自無怠手中接過小暖爐,給李璨抱在懷中。

  宸妃在一旁望著他的一舉一動,不知不覺面上便有了笑意。

  「母妃,我們先出宮去了。」趙晢牽過李璨,朝著宸妃說了一聲。

  李璨也跟著開口道:「姨母,外頭太冷了,您不用來送我。

  等我有機會進宮,我就來看您。」

  「好。」宸妃應了。

  她站在門檻內,目送著李璨與趙晢牽著手出了大門。

  「娘娘,姑娘同殿下都離去有一會兒了,您別站在這裡吹風了。」納福上前來勸她。

  宸妃卻望著前方,喃喃地道:「只要趙嶺這次不作妖,好好定下澤昱與心兒的親事,以後我都不和他鬧了……」

  「娘娘……」納福心疼的紅了眼圈,上前一步扶著她:「您別多想了,姑娘同殿下原本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陛下心裡也是有數的,喜結良緣是好事,陛下不會阻撓的。」

  宸妃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安慰的話,就不用說了。

  這麼多年,對於他疑心病和翻臉無情這兩點,我還不夠了解嗎?

  他這個人,可能在上一刻將你捧上天,也可能在下一刻就讓你墮入地獄。

  你知道,他是做得出來的。」

  納福幾乎說不出話來,愣了片刻才道:「伴君如伴虎。」

  宸妃說的確實是事實。

  儘管乾元帝多數時候看著沒什麼戾氣,但他再怎麼說也是君王,骨子裡其實無情的很。

  「這兩個孩子,或許還有一段坎坷的路要走。」宸妃嘆了口氣。

  *

  「風好大。」

  出了凝和宮的門,李璨便叫風吹的縮了縮脖子,被趙晢牽著的手也本能的往回收。

  趙晢鬆開了她的手。

  李璨忙抱緊了小暖爐。

  趙晢抬手敞開寬大的鶴氅,將她罩了進去裹緊:「可好些了?」

  「嗯。」李璨點頭,頓了一會兒,忍不住問他:「澤昱哥哥,陛下說等我及笄那一日,便讓你給我起小字,你知不知道?」

  她揚起小臉,看著他精緻的側顏,心抑制不住地砰砰跳起來。

  「嗯。」趙晢微微頷首。

  「那……」李璨小聲問:「你給我起嗎?」

  「自然。」趙晢望著前方,耳尖的紅逐漸蔓延至整隻耳朵:「我從前答應過你的。」

  李璨脫口問:「那你以後,還會給別人起嗎?」

  趙晢搖頭:「不會。」

  李璨抿著唇笑了,心裡頭甜絲絲的,卻又有些酸澀,很是矛盾。

  趙晢是太子呀,是註定會娶許多姑娘的,不會只對她一個人好的。

  她想著,在心裡嘆了口氣,原本想問趙晢陛下會不會賜婚的,也沒了興致,只是低著頭跟他往前走。

  走了一陣子,趙晢才道:「從這些日子起,直至年後,恐怕都不會寧靜。

  你回了靖安侯府,若是無事,便不要出門。

  倘若有事,出門記得多帶些人,糖球要寸步不離地守著你。

  另外,這兩日我會再派幾人去跟著你。」

  「不用。」李璨搖頭,抬眸看他:「我有糖球就足夠了。

  明日我去看一下趙明徽,應當就沒有什麼事情要出門了。

  這離及笄也沒幾日了,採買東西的話我讓婢女們去就是了。」

  「明日去鎮王府?」趙晢問。

  「嗯。」李璨解釋:「原本今日準備去的,我大伯母說還是要早晨去更合適一些,我便依著她了。」

  「東宮的禮也不曾送。」趙晢頓了頓道:「我讓人一併替你送了吧,你就不必親自去了。」

  「不成呀。」李璨拒道:「趙明徽是和我一起長大的,情誼非凡,不能像對待旁人那麼敷衍,我要去看一看他的。」

  「也好。」趙晢眉目微沉:「明日清早,我接你一道去。」

  「你有空呀?」李璨看向他,總覺得他有點奇怪。

  「父皇准了我,這幾日若非必要,可不去早朝,我早晨不忙。」趙晢淡淡回。

  「那好吧。」李璨點頭:「那我等你呀?」

  「也不用太早,你辰時之前起身便可。」趙晢叮囑她。

  「好。」李璨應了。

  無怠跟在後頭,滿面喜色。

  姑娘和殿下的親事,應當快定下了。

  殿下如今對姑娘,是越發不遮掩了。

  殿下這人,平日除非必要,是很少開口講話的。

  但現在與姑娘在一道,可就不一樣了,姑娘無論說什麼,殿下總會接話,哪怕無話可說,也要「嗯」一聲,可與平日不同得很吶。

  李璨不知不覺又牽住了趙晢的手,偎在他懷中,兩人一路說了不少話。

  不過,誰都沒提乾元帝會不會賜婚一事。

  趙晢將李璨直送到靖安侯府大門處。

  李璨回到鹿鳴院,沐浴過後,倚在軟榻上,張嬤嬤在後頭給她擦拭潮濕的髮絲。

  「姑娘下午去宮中,家裡可有了大事了。」張嬤嬤開口。

  「什麼大事?」李璨聞言,原本半闔著的眸子一下睜大了。

  張嬤嬤笑起來:「瞧姑娘急的,姑娘放心,對您來說,不是壞事。」

  「那就好。」李璨濃密的長睫又垂下了:「那是什麼事?」

  「二夫人下午帶著媒人去了孫府。」張嬤嬤壓低了聲音。

  「她去退親了?」李璨鳳眸一下又睜大了:「大伯母叫她緩一緩,怎麼我們上午才送了禮,她下午就去退親了?」

  「聽說是孫少爺病的太厲害了,二夫人怕他說去就去,到時候再給五姑娘退婚可就來不及了。」張嬤嬤解釋給她聽。

  李璨思量著道:「我今兒個和大伯母去瞧了,孫明卿雖然說確實是病得不輕,但也不像傳言中說的那麼嚴重。

  我和大伯母去,見著他了,他還與我們說了話呢。

  不過,他的臉色確實不好看,蠟黃蠟黃的,說話也中氣不足。」

  「那或許是二夫人急著要退親,故意編造出來的藉口。」張嬤嬤聲音壓得更低了:「奴婢聽說,二夫人找給孫少爺診脈的大夫問了,說是已經病入膏肓了,神仙也難救。」

  「這是什麼病症,這樣的兇狠迅速?」李璨不由問。

  張嬤嬤搖頭:「這個老奴可就不懂了,只聽傳言說與肝臟有干係,不知真假。」

  李璨搖了搖頭,沒有再說,孫明卿是個可憐的,但她也幫不上什麼忙。

  不過,話說回來,不娶李萊楠進門,其實也是孫明卿的一種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