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男女有別懂不懂?

  劉貞蓮抬起帕子,掩唇咳嗽。

  屋內眾人頓時都安靜下來,看向她。

  孔文茹看了趙明徽一眼,眼底淚光點點,虛弱地道:「劉姑娘莫要這樣說,不怨國公爺的,是我自己身子不爭氣……」

  劉貞蓮看不下去,上前一步又要開口,卻叫何氏拉住了。

  她驚訝地扭頭,便見何氏眼中泛著淚光,祈求的朝她搖頭。

  她雖然很看不慣趙明徽,但還是將話兒咽了下去。

  「來呀!」李璨推著趙明徽:「你坐這兒。」

  趙明徽叫她推的坐在床沿上,僵著身子。

  「喏,給你。」李璨將碗塞在他手中,背著孔文茹朝他使眼色。

  趙明徽看她擠眉弄眼的模樣很是可愛,若是平日裡,他早就要忍不住笑了。

  可今兒個,他笑不出來,這婚事就真沒法退了麼?

  「文茹的身子要緊。」李璨又推了推他的手。

  趙明徽垂眸,深吸了一口氣,捏起碗中的湯匙攪了攪,舀起一勺粥。

  他看了一眼孔文茹,將粥餵到了她唇邊。

  孔文茹張口含了那口粥,手捂著心口,淚水迅速湧出眼眶,順著蠟黃的臉撲簌簌的往下掉。

  李璨看得不忍心,卻又不知該如何勸說,抿著唇瓣眼圈也跟著微微紅了。

  劉貞蓮上前挽住了他,又瞪了趙明徽一眼,都怪這個負心薄情郎!

  李璨上前一步,取過帕子,想叫趙明徽遞給孔文茹。

  何氏伸手攔了她一下。

  李璨同劉貞蓮都不解地望她。

  何氏小聲道:「大夫說,若是能大哭一場那是最好,抒發出情緒,才會慢慢好起來。」

  李璨點點頭,大概有點明白。

  劉貞蓮徑直問:「那她之前沒有哭過嗎?」

  「沒有。」何氏搖搖頭,擦臉把眼淚:「這孩子自幼便不善言辭,有什麼話就喜歡悶在心裡。」

  李璨悄悄嘆了一小口氣,也正是因為孔文茹不愛說話,所以才會氣悶到生病。

  孔文茹捂著臉哭了一陣,聲音逐漸小了下去。

  李璨將帕子遞給趙明徽,並推了他一下。

  趙明徽無奈,只得將帕子遞到孔文茹跟前。

  「你說話!」李璨又推他一下。

  趙明徽心裡跟針扎似的密密的疼,還有什麼比心上人勸你對別的姑娘好更叫人心痛的?

  劉貞蓮幾乎又要忍不住開口譏諷。

  「你別開口了。」李璨側過小臉,靠著她耳語:「文茹都這麼可憐了,你別火上澆油了。」

  劉貞蓮撇了撇唇,忍住了不曾開口。

  「別哭了。」趙明徽頓了半晌,終於開了口。

  「多謝國公爺。」孔文茹接過帕子,啜泣著擦去淚水:「叫國公爺和二位姑娘見笑了。」

  哭過之後,她嗓音反而不像之前那麼嘶啞了,臉上也有了些血色。

  趙明徽心中煩躁不已,他最不喜愛孔文茹這副逆來順受的模樣,宛如沒有靈魂的傀儡娃娃一般。

  他也明白,錯不在孔文茹,可他對著孔文茹,實在是生不出絲毫的喜愛之心。

  如今,孔文茹病成這樣,退親之事還不知要拖多久,他想著,心裡頭當真是惆悵得很。

  「不哭了,將粥用了吧。」李璨小聲勸說了一句。

  「就是。」劉貞蓮跟著道:「身子才是最要緊的,哪有什麼人值當你糟踐自己的身子啊。」

  她這話說得直接,且意有所指,在場人都知道,她說的是趙明徽。

  趙明徽卻沒有反駁,甚至看都不曾看她一眼。

  劉貞蓮雖然說話難聽,但這話在理,他也不想孔文茹為了他變成如今這樣。

  「忠國公餵了,你吃吧,吃下去身上就好了,不會難受了。」李璨推了推趙明徽,軟語相勸。

  趙明徽閉了閉眼睛,在心裡嘆了口氣,又舀起一勺粥。

  孔文茹吃得很慢,卻沒有停下的意思。

  李璨同劉貞蓮也不敢多言,便在一旁靜靜看著孔文茹將大半碗粥都用了。

  何氏幾乎喜極而泣:「可飽了?」

  「飽了。」孔文茹用帕子擦拭著唇。

  她看起來比方才精神多了。

  李璨幾人也不好說走就走,又坐下說了會兒話。

  當然,趙明徽是一言不發的,坐在桌邊也不知思量著什麼。

  李璨也知道他不情願在此,能留下來已然是給足面子了,可不敢再強求他什麼。

  直到孔文茹倦了,三人才起身告辭。

  何氏送他們到大門處,忽而笑看著李璨:「七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你們先去。」李璨自然不會拒絕,與趙明徽二人說了一聲,便隨著何氏到了一側,乖乖巧巧地開口:「伯母,有什麼話您說吧。」

  「我知道,這次忠國公能來,多虧了你,有今兒個這一遭,文茹的身子應當能好一些了。」何氏眼中泛起淚水,忽然抬手欲行禮。

  李璨一驚,忙扶住她:「伯母這是做什麼?可要折煞我了。」

  何氏流著淚道:「我想求七姑娘,往後能不能偶爾勸國公爺來一回,哪怕一個月一次也成……」

  「這我只能答應伯母盡力,畢竟他的心思不是我能左右的。」李璨不曾一口答應。

  這是趙晢教導她的,話不可說得太滿,要給自己留退路。

  她說著看了看外頭等著她的趙明徽。

  卻看到那兩人很不對付的樣子,像是又吵起來了。

  「七姑娘肯幫忙就好,此番真是多謝七姑娘了……」何氏很是感激。

  「我與文茹也是朋友,伯母別客氣了,沒有旁的事,我就先告辭了。」李璨說著,行了一禮轉身疾步去了。

  她憂心外頭的兩個人,劉貞蓮已然捲起了袖子,再不勸架只怕是要打起來了。

  「璨璨是我帶來的,自然要跟我走。」趙明徽仗著個頭高,睥睨著劉貞蓮。

  劉貞蓮兩手叉腰:「男女有別懂不懂?你休想占我們璨璨便宜!」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自來如此!」趙明徽分毫不讓。

  劉貞蓮往前湊了一步,高昂著頭:「從小認識了不起啊?你也知道長大了,長大了自然與小時候不同,璨璨只能跟我走。」

  「不想同你廢話,反正璨璨就該跟我走。」趙明徽撇過臉不看她。

  「你們……」李璨總算找到說話的空檔。

  「璨璨,你說,你到底跟誰走?」

  她才一開口,趙明徽同劉貞蓮便齊齊扭頭,異口同聲的問她。

  「我……」李璨左看看右看看,很是為難。

  這會兒跟誰走都得惹另外一個生氣。

  不遠處傳來嘚嘚的馬蹄聲。

  「姑娘,太子殿下來了!」糖球眼尖,歡喜地開口。

  這一下,姑娘可不用為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