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因為什麼事,小的就不知道了,只是二夫人這幾日一直不高興,今兒個同二老爺鬧了。」小廝說著,又忙補充道:「對了,大夫人是知道的,這些日子,二夫人可沒少往大夫人院子裡跑。
姑娘若是想知曉,不妨去問問大夫人。」
「賞。」李璨隨意擺擺手,徑直抬步去了。
糖果抓了一小把金瓜子給那小廝,又叮囑:「可別獨吞了。」
「一定一定!」小廝喜笑顏開地朝著李璨的背影連連作揖:「謝七姑娘,謝七姑娘。」
李璨蹦躂著進了碧梧院:「大伯母,我回來了。」
看賀氏母女吃癟,她心情是真好。
「是我家心兒回來了。」林氏迎了出來。
韓氏跟在她身後,笑看著李璨:「七姑娘。」
李璨一見她也在,頓時收斂了方才隨意的姿態,輕盈地行了一禮:「韓伯母。」
「你看這孩子,跟我還這麼見外。」韓氏笑著朝林氏開口。
林氏含笑,溫婉地道:「這是應該的,雖然相熟,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少的。」
「是,七姑娘的規矩向來不錯。」韓氏笑著應了。
「韓伯母過獎了。」李璨謙遜了一句。
「來。」林氏牽著李璨進了屋子,打量她:「氣色看著像是比從前好了不少?」
「我看著也是。」韓氏跟著道。
她從前看李璨,總覺得病怏怏的,有時候也會想,倘若真叫李璨做她的兒媳婦,李璨這身子骨能不能替她家綿延子嗣?
不過話說回來,李璨有銀子有身份,就算不能生養,娶她做兒媳婦也是一個極好的選擇,大不了多娶幾個妾室,還用愁沒有孩子?
「對呀。」李璨露齒一笑:「我最近天天出去玩,騎馬,打馬球,還有蹴鞠,每天早上還要練功吶,徐院正說這樣下去會越來越好。」
「難怪呢。」林氏理了理她的髮絲:「那可要多吃些,你身子單薄,若是不吃飽了出去,只怕遭不住。」
「不會的,我每次都帶了吃的。」李璨眨了眨清亮的眸子,看向韓氏笑問:「我來是不是打擾韓伯母同大伯母說話了?」
「沒有,我們話說得差不多了。」韓氏笑著道:「你們伯侄兩個親熱得很,我就先回院子去了,爐子上還燉著湯呢。」
「我們送送你。」林氏牽著李璨送她出了院門。
李璨探著腦袋,看韓氏走遠了,才小聲問林氏:「大伯母,韓伯母找你做什麼來了?」
「可別提了。」林氏牽著她,返身回了屋子,抬手打發了下人:「是為了你母親的事。」
「母親她到底怎麼了?」李璨彎著眸子道:「我回來時,瞧見她帶著五姐姐,搬著好多東西走了,是誰招惹她了嗎?」
門口的小廝說了,今兒個是與李誠鬧翻了。
賀氏娘家是高門大戶,她嫁給李誠算是低嫁了,每一次兩人起齟齬,賀氏回娘家,李誠都是挺不過三日便登上賀家的門賠罪,將人接回來。
不過,賀氏還是有幾分頭腦的,知道一招用多了就不靈了,所以並不常用回娘家這一招。
今兒個肯定是有什麼不同尋常的事了。
「你這些日子不在家,是不知道。」林氏嘆了一口氣:「這事兒,也難處置。
那韓氏也不知在思量什麼,與你五姐姐十分親近,你母親不讓,兩人明里暗裡的,對上好幾回。
昨兒個你五姐姐不知怎麼,又去了客院,你母親找過去,就鬧到我跟前來了。」
「母親想如何?」李璨眸子都亮了。
這麼有意思嗎?
早知道她就昨日就回來了,錯過一場好戲。
「鬧得我頭都疼,她想叫韓氏母子搬出去。」林氏又嘆了口氣:「你大伯父的命,是陳念禮父親用命換來的,咱們能做這樣忘恩負義的事嗎?」
「此事自然不能由著母親。」李璨小臉上滿是鄭重:「母親管束好五姐姐就是了,哪裡用得著鬧的這樣難看?」
自然不能遂了賀氏的心意,賀氏事事舒心,那她還如何給娘報仇嘛?
再說,陳念禮的父親確實是大伯父的救命恩人,靖安侯府絕不做忘恩負義之事。
「不過,她也不曾當著韓氏的面說。」林氏道:「後來,她走了,我思量著這事只能同你父親說,讓你父親勸勸她。
所以,我就找了你父親,也不知他們夫妻二人是如何說的,兩人就鬧上了,你母親就帶著東西回娘家去了。」
「那韓伯母來這處做什麼的?」李璨好奇。
「你母親都回娘家去了,她自然也聽到了風聲。」林氏解釋道:「她來同我說,叫我不必焦急,她自然有法子讓你母親回來。」
「韓伯母聽說母親要趕她走,不生氣嗎?」李璨聞言,皺起小眉頭問。
她聽聞這話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若換成她到別人家去,有人趕她走,她恐怕是二話不說,轉身便走了,哪裡還會和人家糾纏?
林氏笑著道:「你以為她和你這個嬌養的小丫頭一樣,就會意氣用事啊?
她可說了,她投奔的是咱們靖安侯府,是你大伯父的家眷。
只要你大伯父不發話,誰也休想叫她走。」
李璨怔了怔,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了。
只是又忍不住感慨,韓氏可真是厲害。
林氏瞧著她呆住的小模樣,看著可愛,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嗯。」李璨點頭,抬起清澈的眸子望著她:「大伯母,如果是我,我一刻也不會多留的。」
「那是你沒有到她那個地步。」林氏有點感慨道:「她厚一厚臉皮,就有人供吃供住,陳念禮也能在咱家的族學讀書。
若真是走了,她能去哪裡?又有誰可以依靠?
其實,在有些方面,大伯母也是佩服她的,雖然她行事的有些做派手段我不贊同,但作為一個女子,一個母親,她做的已經是極好了。」
「嗯。」李璨點頭:「這我也贊同。」
「她方才同我說,她有法子讓你母親回來,且以後不會再與你母親起衝突。」林氏拉著她小手,徐徐道來。
「什麼法子?」李璨好奇極了。
「她不曾說。」林氏搖搖頭:「我也想知曉。」
「什麼時候啊?」李璨捉住她的袖子,興致盎然。
「那她可也不曾說。」林氏好笑地望著她:「你這孩子,我看你怎麼有些幸災樂禍呢?」
「大伯母。」李璨嘻嘻一笑:「我也是盼著母親早些回來嘛。」
「你呀。」林氏點了點她的額頭,叮囑道:「這小模樣,在外頭可要收著些。」
「我知道。」李璨偎著她:「對了,大伯母,到六月就是祖母五十歲的生辰了,你可曾開始預備呀?」
「喲。」林氏笑道:「我們心兒是真長大了,如今都記得祖母的生辰了。
正預備著呢,五十是大生辰,你伯父在家書上也叮囑了,要我好生操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