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生平第一次,他手抖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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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館內,大夫依著糖球的意思,取來了所有的金瘡藥粉。

  糖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糖糕,你來扶著姑娘,我上藥。」

  「糖果,別哭了,過來幫忙。」糖糕招呼。

  糖球捧了兩捧金瘡藥,敷在那傷口處,再小心地捂住傷口,口中寬慰她們:「別怕,這樣能止血。」

  「嗯,一定能!」糖糕用力點頭。

  糖果又落下淚來,方才糖球上藥時,她們兩人都不敢看李璨的傷口。

  「大夫,快瞧瞧我們家姑娘的手!」

  喜鵲同百靈左右扶著夏婕鷂走了進來,後頭跟著一眾婢女,再加上李璨的人,將小小的醫館圍得水泄不通的。

  「讓下人都到外頭去候著吧,裡面人不宜過多。」夥計小聲提醒。

  「你們到門口去吧。」夏婕鷂扭頭,虛弱地吩咐了一句。

  她額頭上都是汗,渾身疼得瑟瑟發抖,終於不是平日端莊守禮的模樣了,佝僂著身子,一臉的痛不欲生的。

  她右手上裹著的帕子,已然叫血浸透了。

  「今兒個這是怎麼了……」老大夫大為驚訝。

  這兩個姑娘看著都是穿戴不凡的,這怎麼都受傷了?

  這事恐怕不簡單。

  「您快來看看!」喜鵲拉過老大夫。

  老大夫解了夏婕鷂手上的帕子,連連搖頭。

  「您搖頭是什麼意思?」喜鵲大急。

  「姑娘這手骨都被切斷了,治癒後會留下終身的疤痕。」老大夫斷然道。

  夏婕鷂本就蒼白的臉色更難看了。

  「要如何治?」喜鵲問。

  「先用麻沸散,再縫合。」老大夫不假思索地道。

  「那就……」喜鵲正要開口叫大夫動手。

  「不用了。」夏婕鷂制止了她,看向老大夫:「現在傷口捏緊了,不怎麼流血了。

  麻煩大夫給我清理一下血跡,再用些麻沸散先止疼,我回去請太醫為我縫合。」

  「好。」老大夫求之不得。

  這姑娘看著身份就不一般,他還怕治了到時候留下傷痕,會被怪罪呢。

  「璨妹妹怎麼樣了?」

  老大夫去取東西,夏婕鷂抱著手走到糖球跟前去詢問。

  糖球鬆開摁著李璨傷口處的手,匕首還在,邊緣處叫厚厚的金瘡藥粉蓋住了,她等了片刻不見有血透出來,才回道:「暫時止住血了。」

  雖是這樣,糖球幾人面上依舊是愁雲慘澹,都知道止住血只是暫時的,這匕首還插在姑娘身上吶!

  「都怪我……」夏婕鷂看著李璨的慘狀,泣不成聲:「若不是下來護著我,璨妹妹不會遇刺的……」

  糖球低頭查看李璨的情形,糖糕、糖果抹著眼淚不吱聲。

  老大夫取了東西來,夏婕鷂才止住了哭泣,站到桌邊伸出手,讓老大夫替她清理傷口。

  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緊接著便是馬兒被疾速勒停的嘶鳴聲。

  夏婕鷂回頭,便見趙晢大步流星地跨進門來,他抿著唇瓣,面色淡漠,矜貴端肅依舊,行走間從容不迫,氣度不凡。

  「殿下!」

  糖球三人一見他,宛如見了救星一般,糖糕、糖果已經忍不住站起身來,連行禮都忘了。

  「止住血了?」

  趙晢望著幾乎成了血人一般的李璨,呼吸一窒,眼睛瞬間染上了一片血紅,眸底怒意翻滾,身上氣勢陡然冷了下去。

  「勉強止住了。」糖球忙回。

  趙晢伸手,小心地將李璨抱入懷中,轉身疾步往外去了。

  生平第一次,他手抖得厲害。

  夏婕鷂望著他的背影,他從來都是這樣,無關緊要的人,從不會多看一眼。

  趙晢接了李璨,一眾人才離去,外面又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這一回進來的是趙明徽。

  「阿鷂,你怎麼樣了?」趙明徽瞧見夏婕鷂在,上前關切地問了一句。

  這醫館不大,一眼便能望盡,李璨不在這處。

  「我只是手受了傷,以後可能會留下疤痕,沒有大礙。」夏婕鷂一臉心疼,含著眼淚:「只是璨妹妹她……只怕有性命之憂。」

  「她人呢?」趙明徽心急如焚。

  「方才,太子殿下來接走了她,應當是去了東宮……」夏婕鷂小聲地回。

  「那我先去看看。」趙明徽轉身便往外走,跨過門檻時又回頭道:「阿鷂,別在這了,回去找太醫看看吧。」

  「走吧。」夏婕鷂望了望大夫包紮好的右手。

  「姑娘這傷,拖不得,這便要縫合才好。」老大夫叮囑道。

  「是,有勞了。」夏婕鷂點頭,又恢復了一貫的端莊有禮。

  出了門,夏婕鷂吩咐:「去東宮,我要去看看璨妹妹。」

  「姑娘。」喜鵲擔心她:「您手還傷著呢,不如先回去,長公主一定會替您尋太醫……」

  「我這只不過是小傷罷了,璨妹妹可是危及性命,我不放心。」夏婕鷂上了馬車:「別說了,快走吧。」

  *

  東宮,西寢殿,內間。

  糖糕幾人已然小心翼翼地給李璨擦洗了身子,換上了一身白綢的中衣,小心安置在床上。

  趙晢正在寢殿正殿,負手望著以徐景為首的一眾太醫。

  太醫院當值的太醫都在此處了,他們正小聲商談著李璨的傷勢。

  「殿下,忠國公在外頭求見。」無荒在門口稟告。

  「不見。」趙晢回絕。

  無荒不敢多言,忙退了去。

  過了片刻,他又回來了:「殿下,忠國公說,他帶了先皇御賜給鎮王殿下的『還魂丹』前來,想探望探望七姑娘。」

  正商談著的太醫們聞言,頓時一靜。

  徐景忙起身行禮道:「殿下,還魂丹有用處!」

  「讓他進來。」趙晢即刻吩咐。

  「殿下。」徐景接著道:「那『還魂丹』不敢說生死人肉白骨,但是能護住姑娘的心脈,若是拔匕首時服下,我等把握會更大些。」

  他們方才便想到了鎮王手中的還魂丹。

  大淵一共只有三顆還魂丹,是開國時,一個遊方道人贈予太祖皇帝的。

  太祖親征重傷時用了一顆,保住了性命。

  先祖皇帝仁孝,給重病的太后用了一顆,也起了效用。

  當初,先皇顧念鎮王護國有功,身子壞了根基,將最後一顆還魂丹賜給了他,這是關鍵時刻真的能保命的神丹,就算說出來,也無人能保證,鎮王就能拿出來救李璨的命。

  叫他們意外的是,他們還未來得及說,忠國公便將還魂丹送上門來了。

  趙明徽進門,太醫們紛紛起身行禮。

  趙明徽不理會他們,只看向趙晢:「璨妹妹呢?」

  趙晢轉身,引他進了裡間。

  「璨妹妹!」趙明徽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床邊。

  床上,李璨闔著眸子安安靜靜地趴著,忽略掉她絲毫沒有血色的小臉、淡得幾乎沒有顏色的唇瓣和後背豎著的匕首,她的睡容甚至帶著幾分恬靜。

  「趙晢,你就是這樣照顧她的?」趙明徽平日總帶著笑意的桃花眼瞬間瞪圓,雙眸泛紅。

  他一時又心痛又氣惱,也顧不上趙晢的身份,拳頭直衝著趙晢的臉便去了。

  「國公爺!」糖球就在他身旁,眼疾手快地捉住他手腕:「您別衝動!」

  糖糕、糖果反應過來,也忙上前拉著。

  趙晢抿唇望著他,一言不發。

  「當初,她三番五次地說了,不想再與你有干係,你偏要管著她!」趙明徽掙扎著,恨不得指著趙晢鼻子大罵:「你敢說,她傷成這樣,不是被你連累的?」

  「此事,我會查清楚。」趙晢淡漠地望著他:「你若是送丹藥來的,便拿出來。

  若是胡攪蠻纏,請自便。」

  「我自然是送丹藥來的。」趙明徽看了看床上昏睡的李璨,手中掙了掙:「放開我,我不打他了。」

  糖球幾人見他冷靜下來,這才鬆開了手。

  趙明徽取出一個雕著蘭花的小巧精緻的白玉瓶,遞過去:「給。」

  趙晢抬手接過。

  趙明徽走下踏板,一撩衣擺在圈椅上坐下了:「我要在這守著她。」

  「以什麼身份?」趙晢握緊了手中的白玉瓶,垂眸望著他。

  「朋友。」趙明徽不假思索地回。

  「你已經定親了,確定?」趙晢語氣平淡。

  「定親了又如何?」趙明徽不解地反問。

  李璨是他最好最喜愛的朋友,傷成這樣了,他關心照顧一下不行嗎?

  「不妥。」趙晢漠然地回。

  「有什麼不妥,倘若璨妹妹醒著,在你我當中選一個,留下來照顧她,她一定會選擇我,你信不信?」趙明徽偏頭,挑釁地望著他。

  趙晢微微抬起下顎,正欲說話,無怠進來行禮:「殿下,鎮王殿下來接國公爺了。」

  「老爹?」趙明徽驚得站起身來:「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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