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小臉埋進他懷中蹭了蹭

  「不許胡說,徐景很快便來了。」趙晢拉開她小手,大手覆在她小腹部,輕輕地替她揉著。

  「我好痛……嗚嗚……痛煞了……」李璨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臉上滿是淚痕,長長的睫毛上沾著淚水,哭著叫痛時實在可憐極了。

  要知道,她本就是個嬌氣怕痛的,平日裡碰一下蹭一下,都要掉眼淚的,更何況眼下這種從未經歷過的劇痛?

  「無怠,再快些。」趙晢催促。

  「是。」無怠應。

  「只有這裡痛?」趙晢手中動作不停,低聲詢問李璨。

  「這裡也痛……還有後腰……」李璨哭著伸手指了指大腿處,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好冷……我好冷……嗚嗚……」

  她哭著,蜷縮得更緊了,額頭上的汗水隨著淚珠兒往下滾。

  此刻正值盛夏,且還是正午時分,正是一天當中最熱的時候,馬車裡雖然有一盆冰,但也還是有些熱的,李璨怎麼會覺得冷?

  趙晢脫了外裳,將她裹住,向來清冷自持的面上已然有了焦灼之色,額頭上也見了汗。

  他大手不停地給李璨揉著小腹部。

  李璨忽然坐起身:「我……我又要吐……」

  趙晢取過一旁預備好的銅盆。

  李璨乾嘔了半晌,什麼也不曾吐出來,她胃中早已空空如也了,難受地直掉眼淚。

  趙晢拍著她後背,替她順氣。

  「我好痛……我好難受……」李璨蜷縮回他懷中:「澤昱哥哥……我要出恭……」

  趙晢挑開馬車帘子:「還要多久?」

  無怠忙回:「殿下,就到了。」

  說著話兒,馬車飛快地駛入了東宮的大門,直奔寢殿而去。

  李璨要出恭,趙晢自然不好陪著,叫糖糕幾人陪著她去了。

  李璨回來時,依舊腹痛得厲害,弓著身子幾乎走不了路。

  趙晢忙上前去,欲抱起她。

  李璨又停住腳步:「回去……我還要去……」

  趙晢在原地轉了兩圈,瞧見無怠在一旁站著:「派人去催徐景了麼?」

  「小的讓幾個侍衛去的,徐院正應當很快便到了。」無怠忙回。

  李璨再次叫婢女們攙扶了出來,瞧著比方才更虛弱了些,趙晢上前抱起她上了床。

  「殿下,徐院正來了!」無怠歡喜地開口。

  「快。」趙晢抬眸,懷中抱著李璨。

  徐景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卻不敢有絲毫懈怠,忙上前摸住李璨的脈搏。

  寢殿內靜了下來,徐景刻意放平了呼吸,只餘下李璨痛苦的啜泣聲。

  「姑娘除了腹痛,還有其他什麼症狀?」徐景抬起手,心中已然有了考量。

  李璨身上裹著薄被,蜷縮在趙晢懷中瑟瑟發抖,痛得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了。

  「除了小腹痛,後腰處也痛,還有大腿處。」趙晢方才在馬車上便細細問過李璨了,此刻對答如流,簡明扼要地道:「另外,還伴有嘔吐、腹瀉、渾身無力且泛冷,她方才一直在叫冷。」

  徐景點點頭,取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殿下不必憂心,姑娘是長大了,此應為經行腹痛。

  女兒家到了年紀,行經時,常有腹痛之症,並不罕見。

  不過姑娘這遠比旁人痛得厲害,大抵還是身子太弱了。」

  趙晢聞言,耳尖悄悄紅了,頓了頓才問:「可能止痛?」

  「這會兒,只能吃延胡索方了。」徐景思索著道:「延胡索方能鎮痛,但也能使人鎮定睏倦,吃了便要睡的。」

  「快開。」趙晢吩咐。

  徐景走到桌邊,提筆開了方子。

  糖球拿著方子,一陣風似的卷出去抓藥去了。

  徐景又回到床邊。

  「我好痛,好冷……」李璨窩成一團,渾身抖得如同篩糠一般。

  趙晢垂眸看了她一眼,皺眉看徐景:「以後每回來,都會這樣痛?」

  「姑娘家,是如此的,第一回來痛,以後次次都痛。」徐景點頭,又道:「不過,有些女兒家,成親有了孩子之後,會自行好轉。」

  「無法根治?」趙晢眉頭擰得更緊。

  「倒也不是。」徐景捻著鬍鬚道:「以後每回來之前七日,早晚吃益母草方,可大大地緩解這種症狀。

  不過姑娘才第一回來,這一兩年之內,不會那麼有規律,依下官看,還是多預備些延胡索方吧。」

  「吃益母草方,能根治?」趙晢又問。

  「不能,益母草方只能提前預防,叫姑娘不這麼痛。」徐景瞧了瞧痛苦不堪的李璨,搖了搖頭:「想要根治,並非一日之功,需得長期吃湯藥調理。」

  「多久?」趙晢望著他。

  徐景思量著道:「至少也得一年半載的,還是看姑娘的身子,且還要忌口,生冷寒涼之物一概碰不得。」

  「聽見不曾?」趙晢垂眸問李璨。

  李璨早已痛不欲生,哪裡還聽得進去他們在說什麼?只哭著喊痛。

  「殿下讓人去灌個湯婆子來,給姑娘敷一敷小腹部,也能稍稍緩解些。」徐景想起來道。

  趙晢朝著無怠揮了揮手。

  無怠忙轉身去了,很快,便拿了湯婆子回來。

  趙晢接過,先用手背試了試冷熱,才將湯婆子放在了李璨的小腹部,不時挪一挪位置,又替她將薄被裹緊了些。

  「殿下,湯藥熬好了。」糖糕端著青釉碗進來,雙手遞給趙晢:「已經晾溫了。」

  趙晢接過,用手背試了試,喚道:「李璨,起來吃湯藥。」

  李璨聞聲便撐起身子來,就著他的手,一口氣將一碗湯藥喝得一乾二淨。

  好苦!

  但跟痛比起來,苦實在算不得什麼了,她真是痛怕了!

  一旁的徐景、糖糕幾人驚呆了,從小到大,他們從未見過姑娘哪一次吃湯藥吃得這樣痛快過,可見姑娘這會兒到底有多疼。

  「唔……」

  李璨才欲躺下,又捂著心口作嘔。

  她心裡是不想將藥吐出來的,奈何壓根兒克制不住。

  「糖。」趙晢伸手。

  無怠忙取了糖來。

  趙晢將乳球獅子糖餵進李璨口中,總算止住了她嘔吐的欲望。

  李璨已然被這痛折騰得沒有絲毫氣力了,平日愛吃的乳球獅子糖到了口中,也只是勉強蓋住了口中的苦味,壓根兒就沒有心思細細品嘗。

  湯藥到了腹中之後,似乎是慢慢地遊走到了四肢百骸,腹部的疼痛逐漸地緩解了。

  約莫過了兩刻鐘,她不再哭了,口中的糖似乎也有了滋味兒。

  「還疼嗎?」趙晢問她。

  「好多了。」李璨嗓子都哭得有些啞了,垂著眸子,無精打采的。

  「藥起效用了。」徐景露出笑意:「這幾日,姑娘記得一定要早晚用一碗延胡索方,便不會再這樣痛了。」

  「好。」李璨眼皮都抬不動了,偎在趙晢懷中,乖巧地答應了一聲,順從的模樣別提多可憐了。

  趙晢抱著她的手緊了緊,低頭問她:「可要吃湯藥調理?」

  「不是已經不疼了嗎?」李璨抬起水洗過般清澈的眸子,望著他。

  她粉嫩的唇瓣終於恢復了幾分血色,呈淡淡的櫻色,看著脆弱的猶如個精緻易碎的琉璃娃娃。

  趙晢抿唇,看向徐景。

  徐景道:「姑娘若是不調理,往後每個月都要痛一次的。」

  「為什麼?」李璨眨了眨鳳眸,不解地望著他。

  「這個……」徐景看了一眼趙晢:「姑娘回頭可以問問老夫人或是大夫人。」

  李璨不解,但也沒精力再問,她打了個哈欠:「我好睏……」

  「是那藥的緣故,不過這幾日,姑娘也正需要多休息,困了便睡吧。」徐景說著,看向趙晢:「殿下,那調理的藥方開嗎?」

  「嗯。」趙晢頷首。

  徐景道:「那下官將忌口的食物也一併寫下,殿下可要叮囑姑娘,調理身子時,平日飲食一定要留意,否則只恐不起作用。」

  「嗯。」趙晢應了,低頭看懷裡的人兒。

  李璨將小臉埋進他懷中,小貓兒似的輕輕蹭了蹭,無比的安心滿足,不過片刻便睡了過去。

  李璨一覺醒來,睜開雙眸,便察覺小腹部暖烘烘的,熱乎乎的湯婆子醺得她渾身暖洋洋,叫她一動也不想動。

  她側過小腦袋,也不知是什麼時辰,寢殿內燃著蠟燭,趙晢在她身側半倚著,手扶在她小腹部的湯婆子上。

  他眼下有些微的青黑,睡夢中也皺著眉頭,似乎是有什麼煩心事。

  李璨伸手,想撫平他緊皺的眉頭,卻又忽然想起周羨如來。

  她咻地收回手,猛地坐起身來,她已經不痛了,是時候該回家了。

  「醒了?可還痛?」趙晢叫她的動靜瞬間驚醒。

  「多謝太子殿下照料,我得回家去了。」李璨垂眸不看他,手撐著小身子欲下床。

  「三更半夜的,不許胡鬧。」趙晢抬手攔住她。

  李璨正要再開口,忽然察覺小腹間一股熱流順著褲腿而下,她垂眸一瞧,頓時失聲驚呼:「血!我流了好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