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你竟然敢造反

  「崔鳴棲,你去死吧!」

  也許是憤怒到了極點

  容闕面容猙獰,不知何處來的力氣,竟然掙脫了心腹的鉗制,跌跌撞撞地沖向鳴棲

  順勢撿起了地上的鐵箭,手腕用力,向鳴棲的心口狠狠擲出去!

  容珩想也沒想,去抓鳴棲的手,將她拉開!

  」讓開!」

  鳴棲被容珩拽著踉蹌兩步,離開了鐵箭的攻擊範圍。

  但

  沒想到那支箭矢,扭頭竟衝著容時的面門!

  鳴棲的雙瞳緊縮,一陣驚恐從脊骨蔓延,她猛然掙脫容珩緊我手臂的手。

  一個閃身

  塵土泥沙被掀起,迷了人的眼睛。

  容時甚至來不及後退,眼看著箭矢觸碰到了瞳孔。

  瞬間

  被人抓住!

  事情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呆呆地看著抓住箭的少女!

  心中同時冒出了個想法:'好快的身手。'

  後背的衣衫,不知何時被冷汗沾濕,容時渾身僵硬,喉嚨一陣澀意,眼睛回神,聚焦在眼前的人臉上。

  只見少女眼睫震顫,汗珠沿著額角滴落,呼吸短促緊張。

  就差一點點!

  手臂肌肉因為過於用力,猛烈地抽動,一支鐵箭被她死死握在手中。

  鳴棲深深地吸氣,臉色幾近慘白。

  容時看著險些射中自己頭顱的鐵箭,被鳴棲握住,是她千鈞一髮之際救下了自己。

  瞬時回神,他將鐵箭從鳴棲手中取出,扔在地上,踢到了遠處。

  「多謝郡主救命之恩!」容時心尖顫抖。

  鳴棲僵住的腦子,這才恢復了轉動。

  聲音格外沙啞,」六殿下,沒事就好。」

  不遠處,容闕望著自己最後一擊還是失敗了。

  無論是容珩

  還是鳴棲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得手,他所有的計謀,均以失敗告終。

  」哈哈哈哈哈」

  他終於失去了所有反抗的氣力,被人重新壓制,所有的驕傲,一瞬間擊碎。

  他眼中之光,走向了暗淡。

  容珩看著鳴棲的側臉,眸光晦暗不明。

  容闕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當光亮照亮了天際的剎那

  一夜的肅殺與仇恨終迎來了落幕。

  五皇子容闕與東魏有金錢往來大肆斂財,尤其製作穹珠,以穹珠謀取了數不勝數的錢財。

  每一枚穹珠,皆以少女頭骨融合秘法淬鍊而成。

  越是年輕的女子鮮活的,做出的穹珠越是圓潤無暇,價值連城。

  他們編造出謊言,哄騙無數少女前赴後繼地採摘,再無聲將其殺害,頭顱割下練成穹珠。

  身軀被拋入山崖之地,永遠掩蓋她們的死亡。

  只是,穹珠的缺口越來越大,殺的人便越來越多。

  東魏得到的錢財,大半給了五皇子,容闕得穹珠,一開始還是為了給其母妃魏昭儀養病。

  時日越多,他手中的穹珠越多,他得到的財富便越多,直到富可敵國,直到錢不再是錢,只是無趣的身外之物,他便不再滿足於金錢。

  他大肆擴充人脈,打通了六部與各國往來,天下消息盡在其手中。

  直到今時,穹珠的騙局,到此為止。

  .

  少女們的屍骨牢牢扒在山崖。

  黑林衛廢了不少心思才將一具具屍骨取下,為首的人前來稟報,「如此多的數量,恐怕取完還需十幾日的時光。」

  聞言,容珩看了眼山崖,那些森然的屍骨,無人知道她們是誰,無人知道她們的遭遇。

  她們就這麼靜靜地在此埋骨。

  容珩眉眼溫和,卻說出了霜寒一般的話語,「將此處炸毀。」

  鳴棲和容時,兩人皆是一愣,」為何?」

  容時甚是不解,目光所在,屍骸遍野,這些無辜的屍體,都是無數穹珠秘密下的犧牲品,她們的生命在此終結,她們的冤屈猶在。

  」這些屍身都是東魏王與容闕為非作歹的證據。」

  「一旦炸毀,那還如何證明?」

  容珩轉身,頎長的身型寬闊,」容闕與東魏勾結已成證據。」

  他徑直離開,清晨的陽光清淺,衣袂翻飛,「穹珠的真相絕不能傳揚出去,不然東魏與大周民心震顫,對任何一國來說無疑都是毀滅。」

  他說得不留情面,」讓穹珠隨著這些少女的屍骨,永遠封存在此處,才是最好的歸宿。」

  不知為何,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情緒很平靜。

  鳴棲的心不由自主地跳了一跳。

  」是」

  黑林衛著手去準備一切。

  回去的路上,他們駕車經過了城外。

  道理兩旁不時有衣衫襤褸的乞丐,沿街祈禱,與尋常乞丐不同,他們的脖子上掛著一張張木牌,不約而同畫著的都是年輕的少女。

  而這些乞丐雙目無神,如同失去了所有的生氣,只含著無限的茫然。

  一看到陌生人,卻頓時燃起了叢叢點點的希望,」這是我的女兒,半年前她來東魏採珠,你可曾見過她?」

  」我的孫女,她才十六歲,我們動大周而來採珠,但她一去不回,已經三年杳無音訊,求求行行好,若是有她的消息,請告訴我!」

  」我的女兒啊,你到底在哪裡!」

  」你哥哥,你母親,還在等著你回家!」

  一次次充斥希望的問詢

  一聲聲絕望的哭訴

  讓這條本該寂靜的道路,充滿了無盡的吶喊。

  他們自採珠場而回,都已經明白,這些詢問,永遠都沒有答案。

  真相,再也不會有了。

  鳴棲放下馬車的帘子,面無表情地閉上了眼睛。

  對面的容時甚是不忍,流露出許多憐憫。

  而容珩大概是最冷靜的,手中是一卷經書,他似乎沒有聽到道路兩旁的哭聲,猶自翻動經書,眉目是如往常般清潤柔和。

  回到王城的時候。

  城中的一場廝殺也悄然結束。

  王女已然占據了王城。

  或許,如今

  不該叫她王女

  王女李文秀昨夜宮變,一夕之間控制了東魏所有的重臣。

  在眾人的跪拜之中,於今晨,奉為新君。

  王女帶著重臣在王城門口迎接他們的回程。

  」太子殿下,一切順利否?」

  僅僅一夜之間,鳴棲竟發現

  一向看起來跟多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花似的王女,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竟英姿勃發,高高揚起的頭顱,自信、驕傲、沉重冷靜。

  她明白,原來先前的種種皆是隱忍偽裝。

  容珩頷首,對著王女:」嗯」

  王女展露笑顏。

  天光大亮,王城之中正在掃灑清洗,血流了一夜,如今粉飾太平。

  東魏王困在囚車之中,被押進來的之時。

  望見是李文秀,被最親的人背叛,他激動得破口大罵

  」好啊,果然是你李文秀!」

  」本王是你的親叔叔,你竟然敢造反!」

  他即便是階下囚,仍不忘他曾經作為王君的高高在上,他看著眾臣,「你們身為王臣,竟然與此等造反的罪人為伍,怎對得起身上的烏紗!」

  他聲聲控訴,」李文秀與大周的太子合謀,妄圖奪取東魏,侵吞我東魏,爾等非但不撥亂反正,竟然同流合污!」

  」我東魏之不幸啊!竟毫無英勇為國之人!」

  東魏王滿身狼狽,髒污遍布,

  李文秀面容沉素,絲毫不怕東魏王的控訴,」那些擁立你反抗我的人,造成了我的刀下亡魂!」

  」如今的眾臣,萬民歸心。」李文秀微微眯起了眼睛,步步不退。

  「你放屁!你篡位,名不正言不順,做東魏的王根本不夠資格!」

  」我如何不夠資格?」

  「我是前東魏王獨女,我是李家的後人,如何不能承襲東魏?」

  」就憑你!」東魏王全然不顧自己的身份,扒著囚籠。

  」你難道配?」

  李文秀繃緊了神色,那雙楚楚動人的眼睛蓄滿了水霧。

  迎著朝陽,她臉色凝重,指著東魏王,」你敢不敢同眾臣說十五年前,你是如何趁我父王不備,在其臥房放入五步毒蛇,生生看著毒蛇將其咬死!」

  」你敢不敢當著諸神的面,說你是如何趁我父王屍骨未寒,脅迫我的母妃,我母妃為了不遭你毒手,撞柱而亡!」

  「你又敢不敢當著天下臣民的面,說你這十五年來,明面慈父心腸,實則在背後輕視虐待我,更妄圖利用我的清白,陷害大周當朝太子,試圖脅迫利用太子為你所用!」

  「

  「李正儒!你陰險毒辣,殺兄篡位!」

  「你荒淫無道,逼死親嫂!」

  」你下賤無恥,虐待利用我!」

  」你更心比天高,妄圖控制儲君,陷我東魏於不忠不義。」

  「你如何有資格做東魏的王!」

  東魏王猝然跌地,衰老的面容更顯憔悴,他望著一張張失望至極的面孔,猶無恥地反駁:」你胡說!你胡說!」

  」我為父報仇,奪回王位,天經地義!」

  什麼!

  眾臣譁然,不敢置信地望著王女與東魏王。

  」什麼,前東魏王,竟然是這麼死的?」

  」殺兄弒嫂,無恥之尤!」

  李文秀聲嘶力竭,強忍住眼眶中的淚意

  一句一句

  將東魏王這些年所作所為說得乾乾淨淨

  他的罪行罄竹難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