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王女和太子在偏殿

  還是王女反應過來,她敬了一杯,

  「太子殿下容稟,穹珠事關東魏多少人的營生,以往東魏以漁業為生,如今泰半國度都是經營穹珠,若是貿然斷絕徹查整頓。」

  她長嘆一聲,試圖解釋:「恐怕不消多日,東魏便會動盪不安,商貿癱瘓。」

  容珩放下,他的五官深邃立體,似精雕細琢,桃花眼更添了幾分柔和的意味,笑起來的時候顯得十分溫柔可親。

  臉色沉下來的時候,也讓人心驚。

  他隨口道:「玄術成風,百姓人人信之,罔顧生計,自也不是什麼好事。」

  如今東魏哪個人出門身上不掛著幾個護身符,就連東魏王手上都盤滿了串。

  王女的目光落在容珩臉上,「不是我們不想徹查,實在沒有辦法。」

  容珩的套話向來讓人聽不出端倪,「自從穹珠貿易後,東魏大興商賈,往來求富的人的眾多,東魏安於一隅已久,人口驟然繁茂,管轄不及也情有可原。」

  」我大周邊境便有不少人前去東魏尋求生機,經年累月路途遙遠而失了消息,家人也甚是擔心。」

  鳴棲飲酒的動作一頓,容珩這顯然是在套那些來採珠的人的下落?

  」穹珠本就難得,是有不少人因此在無消息,將鬼魂之說傳得人云亦云。」

  東魏王飲了幾杯,面色潮紅,他趕忙擺手打哈哈,「望殿下勿要怪罪,這幾年,確實人越來越多,東魏與大周差得還遠。」

  」往往下面的人跟不上,當務之急,本王連日完善戶籍,費心安置往來東魏的外邦商旅,不日便會有成效。」

  」如此,出入東魏的人就都能留下記載,也不至於多年與家人失去消息。」

  」那些,回不去的,也好早有下落,魂歸故里。」

  容珩不動聲色,」如此便好。」

  那就能借戶籍看了。

  失蹤的人口也能有了來去。

  容珩的一言一行皆張弛有度,王女不自覺多看了兩眼。

  她本就生得清麗,那雙杏子般的眼睛,如秋水般動人,咬住唇瓣,」謹遵殿下教誨。」

  容闕掃了幾人一眼,默默飲了杯酒,這些時日,他想恢復貿易,東魏王總是跟他顧左右而言他。

  他趁著太子的東風,隨口提及,」王爺,東魏與我大周穹珠貿易已久,最近些時日,大周穹珠商路供應不上,這一次也是聖上著意想重新恢復兩國貿易。」

  東魏王蒼溝壑縱深的臉上,露出了糾結的神色,他慢條斯理地放下酒盞,直起身體。

  世子身亡已經成了事實,與其不斷怨懟,導致宗主國對他失去耐性,他還仰仗著大周幫其抵禦北漠的侵擾,萬一不再幫扶,東魏也沒什麼好果子吃。

  不如趁著大周聖上對他心懷歉意,多要些好處,對東魏得利才更現實。

  東魏王神色深深,嘆氣,「不是本王刻意,實在是近來穹珠的產量越來越少,穹珠東魏都供不應求,供給給大周的穹珠向來上乘,產量更少...」

  五皇子咬牙,」我願為穹珠再讓一分利,只要東魏穹珠如期供應。」

  東魏王慢條斯理地沉氣,搖了搖手上的酒盞。

  容珩默了一聲,肯如此割利,看來容闕的戶政司,的確受穹珠衝擊極大。

  五皇子,他經手戶政司之時,大周的財政僅能小有結餘。

  直到幾年前他為做出成績大膽引進穹珠,才逐漸盈利,甚至連年翻倍。

  聖上多看中他,他也善商賈之道。

  穹珠對於五皇子可謂重中之重。

  是塊絕不能捨棄的肉。

  東魏王眼波流轉,「兩國一向通行水路,其實兩國走陸路靠得更近,只是東魏邊境多山川,修葺穹珠官道難度頗大...」

  五皇子談及商貿,自然得心應手,「修建穹珠官道一事先前聖上確實想著費時費力未曾答應,只是眼下,聖上已然鬆口,開闢官道,往後東魏與大周也可互通有無。」

  官道修建對東魏百利而無一害,大周勞民傷財,東魏樂見其成。

  」如此,東魏便尊聖上的命令。」

  午宴過後

  幾人多用了幾杯,那酒初入口似果酒一般清甜。

  誰知道後勁卻強勁,幾人疼得頭昏腦漲,都有不小的醉意。

  東魏王便做主,讓太子、五皇子、六皇子和鳴棲在王宮的幾座宮殿裡休息。

  等酒醒後,再回行宮不遲。

  容珩本也還好,但一看五皇子已經不省人事,他商談事宜,酣暢之際用了不少酒,一時半會也醒不來,就答應下來。

  鳴棲趁著午後慵懶,打了個岔外出透氣。

  如今剛過到盛夏,東魏王宮,有一方景色不錯的湖泊。

  一片綠意盎然之間,朵朵菡萏搖曳生姿。

  容時亦在不遠處,看到了鳴棲,他想了想,還是走過來,」郡主,雖然大黃小兄弟已經走了,但小雲一事,我始終還在查,最近有了端倪。」

  鳴棲望著遠處的荷花,有些意外,這畢竟不關容時什麼事。

  「查到了什麼?」

  容時對於大黃的死很是難過,他也是性情中人,這才會始終留意小雲,只是查到的消息讓他有些意外,所以想說一說。

  」我東魏也有些朋友查到,東魏原先在東魏張榜徵集的貢女有五百人之多。」

  不是三百,是五百?

  怎麼還少了兩百?

  鳴棲愣了愣,「東魏雖然與大周隔了座山,繞些路,但也沒有多遠,就算有病死、出現意外的折損,怎麼也不該無緣無敵死去兩百人。」

  「名冊之中,有小雲嗎?」

  容時點了點頭,「有,這一份東魏王宮中流出來的名單里有小雲的名字。」

  」而交與大周的貢女名冊,則刪去了小雲的名字。」

  陰陽名冊...

  鳴棲心道果然,大黃沒有騙人。

  容時也是疑心此處,才想著將此事說給他們聽,一起商量。

  「名冊中記載,小雲在去周朝的路上,染了一場惡疾,沒幾日便病死了,就地掩埋處置。」

  鳴棲皺起眉心,她本能察覺不對。

  「大黃是妖,小雲如果真的死在了來大周的路上,它怎麼會嗅不到氣味,不可能一路追隨至大周境內。」

  」大黃篤定穹珠上有小雲的氣息,就連臨死前,也要將穹珠交與我手上,勢必是在提醒,小雲與這枚穹珠有著密不可分的關聯。」

  鳴棲亮了眼睛,」東魏境內,亡魂連連,數千數萬之多無法往生。」

  」會否這些人什麼而死,而以穹珠難以採摘為藉口,掩蓋,將他們的死亡合理化。」

  鳴棲想得更深,」會否,她們是因穹珠而死呢?」

  容時一時沒理解她的意思,」你是說,小雲說是來大周為貢女,實則是東魏為了加大開採穹珠,做了假的理由帶去採集穹珠?」

  那也不用特意將人寫死。

  容時看了眼遠處,」興許我們可以同太子殿下一同商議。」

  」太子殿下沒跟你一起嗎?」

  他總是見容珩和鳴棲走在一起。

  鳴棲總覺得小雲的死與這半枚穹珠有關。

  聽他一問,擰著眉,此地無銀,」我跟太子也沒那麼熟...」

  容時」啊」了一聲。

  忽然,

  有宮人驚聲道:「不好了,偏殿似乎出了事!」

  」王女,王女她!」

  有人鬧了起來。

  為首的宮人,鳴棲記得好像是王女身邊的貼身女官。

  有人抓著她問:」王女怎麼了?」

  宮人見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她,似乎說出來的事情難以啟齒,她咬著牙,一雙手幾乎將帕子扯爛。

  」王女和太子殿下,在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