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是東魏世子的骷髏

  刺骨寒冷的潭水爭先恐後地沖入口鼻

  滅頂的窒息讓鳴棲拼命地睜開眼睛,一呼一吸嗆入了不少水。

  鳴棲費力調整內息,這才逐漸恢復了呼吸。

  她看到眼前的男人衝著她而來,拉住了她的手,腳踩著水,將她往潭水上拖去。

  沒想到才踩了水試圖遊動,有什麼東西在他們身邊快速划過!

  鳴棲心頭一緊,'有妖氣。'

  潭水激起了一陣陣的水花,鳴棲屏息凝神,四下張望。

  容珩見她如此緊張的神情,也是一愣,意識到有哪裡不對勁,一股冷意從後背衝上天靈。

  '讓開,魚妖!'

  鳴棲猛地看到不遠處,有一條碩大的魚,有三丈之大,銀白鱗片的在水中泛著詭異的光亮,眼珠渾濁空洞,深水之魚,目不能視,只能憑著味道分辨食物。

  正迫不及待地擺動魚尾,張開其血盆大口,朝著他們瘋狂地遊動。

  鳴棲猛地撲向容珩,抓住他的肩膀,頓時交換了兩人的位置。

  面對遠處隱藏的巨魚,雙眸散出了赤金的光暈。

  神力乍現!

  '退下!'

  大魚被這道駭人的力道驚得倉皇失措,雙鰭胡亂滑動水花,被嚇得一口吐出了什麼東西。

  激流席捲,有什麼東西瞬間掛住鳴棲腳腕。

  容珩趁此機會,拉著鳴棲朝岸邊游去。

  」呼」

  氣息沖入肺腑,如同重獲新生。

  他率先走上岸,看了一眼四處安全後,衝著水中的鳴棲伸出手。

  」手給我,上來。」

  鳴棲髮鬢散亂,水珠沿著她的眼睫緩緩滴落,她握著他的手,剛想上岸。

  腳下卻有沉重的墜拖著她不放。

  鳴棲下意識探下水,摸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

  」嘩啦」

  她用力一扯。

  一副完整的人體骷髏就這麼被她扯上了岸。

  森白的骨頭,連著一絲一絲的血肉和經絡,竟然還保持著完整人的模樣。

  鳴棲:」......」

  容珩:」.......」

  」這是?」

  這幅骨架的氣息熟悉,鳴棲按著下巴仔細思索。

  脫口而出,「東魏世子的屍體。」

  森白的骨架,只附著了一絲經脈與肉絲,幾乎被啃噬地乾乾淨淨,兩個窟窿空洞地瞪著,似有無盡的話想說,現在也說不出來。

  容珩將濕透繁瑣的外袍脫下,聞言愣了片刻,眯起眼睛,」這都看出來?」

  」骨相相似,身高也對得上,大差不差。」

  鳴棲掃了一眼,「難怪你們找不到,原來被用來餵魚妖了。」

  」如果不是它吐了出來,恐怕永遠也找不到。」

  」魚」容珩想到剛才的巨魚,」妖?」

  話音剛落,

  幽暗的地底,傳來悽厲嘶吼,深淵之下的是牢,關押十幾隻瘋狂掙扎的妖,一隻只趴在籠中瞪著眼睛,警惕而恐懼地看著他們,發出了警告的低吼:」嗚嗚!」

  容珩的眉目頓時緊蹙。

  鳴棲提醒,「你小心,這裡面關著的可都是妖怪。」

  妖獸嘶鳴,容珩左右環顧,看到不少半人半動物的妖怪,復看了一眼鳴棲,「無極閣之下還有這樣的囚籠,既然都是關的妖怪,他為何要抓你。」

  他眼中帶笑,」難道你也是妖?」

  鳴棲的動作停了停,有些無語地看著容珩。

  他們掉進水中,都狼狽成這樣,還有心思玩笑。

  」當然不是,他抓我,是因為看到大黃死也要撇清我的嫌疑,他想要我告訴他,是如何御妖。」

  她將東魏世子的骨架推至一側,」不過他想錯了,我哪有什麼御妖的辦法。」

  容珩眉目疏朗,給出了結論,「懷璧其罪。」

  忽然,靜謐的地底竟傳來了一聲猖狂的笑聲。

  「你們還真是命大,在我這麼多寶貝口中還能死裡逃生!」

  雲霧升騰,飄然而下。

  就知道天師沒那麼簡單甩掉,這麼快就追下來了。

  他們背後有兩間囚籠,各關著一隻虎妖還有一隻樹妖,望見天師的一剎那,恐懼地蜷縮起來,將頭埋在牢籠深處。

  兩人濕透,水珠沿著髮鬢不住地滑落,地面很快凝成了一小團水暈。

  天師的笑意凝固在面上,那雙往日裡看起來無波的眼睛格外陰鷙。

  「太子殿下,你說我該拿您怎麼辦?」

  容珩身姿頎長,他骨子自帶的清潤,讓人看起來毫無稜角,可細細看來,卻有一抹難以忽視的壓迫,

  「你身為大周的天師,卻在無極閣內豢養妖物,又偷天換日,將郡主從死囚中帶來此地。」

  他臉上看不出恐懼,」我好歹還是大周的太子,天師你要趕盡殺絕,死也得讓我死個明白,不如我們從頭說起。」

  天師見兩人已經是砧板上的肉,任他揉扁搓圓,不免神情逐步鬆懈。

  容珩語氣平淡,傲骨不減,」就從,東魏世子被殺開始...」

  隨著容珩冰冷的話語落下。

  天師譁然,「東魏世子之死,與我有什麼關係?」

  」東魏世子」鳴棲一腳踢了踢,面前的骨架,「在這裡呢,還否認什麼?」

  」......」

  天師的臉色有一瞬間的遲疑。

  著實沒有想到,都只剩下一具骨架,他們還能認得出來是誰?

  」他被犬妖所殺眾人皆知,而我出手擊殺犬妖,怎能能說是我。」

  鳴棲哼笑,眸光是難得的清明,「東魏世子究竟是死於犬妖還是死於人禍,你心裡沒點數嗎?」

  天師的面目忽然變得陰鷙起來。

  容珩淡淡道:「以生剝人皮,以元水為引,前朝早有記載,要查到這些,不難。」

  天師眸光一動,他到底小看這些人。

  容珩不假思索,說得有理有據,「元水也非天然得來,玄門擅煉製丹藥,硃砂之中,最易淬鍊元水。」

  」但元水剝皮,極有可能會被人看破,所以你需要一個更引人注目的理由,掩蓋他的死因。」

  犬妖...

  深潭之下,空曠無比,餘音迴蕩。

  」你利用犬妖發狂,讓所有人相信東魏世子之死是犬妖所為。」

  他說話之時,眸光深深,「畢竟,相信一個妖殺人,要比人殺人,更容易。」

  鳴棲看著容珩侃侃而談,隨即復抬頭,「所以那一日,你驟然出現擊殺大黃,以妖氣陷害犬妖與我關係匪淺,將一切栽贓在我的頭上,冤我縱妖殺人。」

  」而你發現大黃竟與我密切相關,甚至因為發狂未避免被人發現,用盡最後的清醒瀕死前劃傷臉來擺脫我的嫌疑。」

  」你久不得御妖鞭的用法,所以對我充滿了好奇。」

  鳴棲甚至連理由都幫天師想好了,「再利用咒印,讓眾人以為我畏罪自盡,即可了解此案,實則將我囚禁此處,妄圖得到御妖之法!」

  天師將雙拳捏的咯咯作響,

  鳴棲啞然失笑,」甚至,你天師的身份也是假的。」

  容珩看了眼她,兀自挑眉,」何以見得?」

  「他連轟天雷和烈火咒都分不清楚,所用的玄術之中,漏洞頗多,就算會些玄術,那也只是皮毛,雖然裝得很像修為深厚,但估計只會些皮毛。」

  」而且這裡關押的妖怪,大多都是剛剛化形的小妖。」

  」換句話說,他不過就是個會些三腳貓功夫的十八流道人,連玄門的邊際都沒有摸到,能是什麼天師?」

  很是挑釁。

  天師臉色鐵青,」你胡說!」

  扭曲面容上的眼睛如一柄淬了寒光的刀刃,指著鳴棲,飛快地閃過殺意!

  」你休要在我面前猖狂,被我的噬魂蝶靈蟲吞噬啃咬,命捏在我的手上,你忘記了?」

  容珩神情微微凝滯,驚異的目光落在了鳴棲臉上,」你?」

  」噬魂蝶?」

  難怪她剛才看起來這般虛弱。

  鳴棲抬了抬眼睛,倒也沒有否認。

  容珩桃花眼猛然收斂,有一瞬間的怒意。

  」當初給五皇子噬魂蝶靈蟲的遊方道人是你,你利用他救母心切,將噬魂蝶靈蟲給他,餵入魏昭儀的屍身,用屍體孵化靈蟲。」

  「等到噬魂蝶孵化成功破體而出,飛入行宮中,皆是聖上,以及行宮中人都在劫難逃。」

  天師沒有否認,「可惜,功虧一簣!」

  「所以,一計不成,才有你殺東魏世子,陷害郡主一事。」

  」你算的很清楚,即可摘清楚你殺人嫌疑,亦可挑撥大周與東魏以及鎮北王府的關係。」

  」一箭雙鵰」

  容珩將所有的碎片拼成事實:「即非天師,那便是北漠細作。」

  」兩國交惡、鎮北王受疑,以至大周陷入混亂。」

  」你北漠真正圖謀的是」

  容珩凝思片刻,」是聖上」

  更是大周的生死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