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竟然還想欺騙他

  自從魏昭儀出事以後,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林才人回去以後就嚇得大病一場,容時照顧其母妃分身乏術,沒辦法替她去尋穹珠的緣由。

  大黃每日等得焦急,那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鳴棲,看得人心虛。

  但鳴棲總覺得有什麼東西似乎每天都跟在她的身後

  對著她虎視眈眈,但一轉眼又什麼都看不到。

  魏昭儀的病越來越好,甚至從其他宮中傳來的消息,已經能正常說話行走。

  這一個月,五皇子政務都有些懈怠,聖上體諒,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鳴棲偶爾會跟著陳貴嬪去探望魏昭儀。

  每每五皇子都在昭儀的身邊,跟看眼珠子一樣看著她。

  陳貴嬪幾日裡帶著眾妃嬪來看她:」這幾日妹妹可算是看起來大好,可把我們擔心壞了。」

  魏昭儀僵硬地扭動頭顱,那雙眼睛一頓,」勞姐姐掛心,我沒事了。」

  雖然回應慢了些,但幾乎看不出與常人的差異。

  只是

  鳴棲看得出來

  魏昭儀的身體在一日一日地腐爛!

  身上的腐臭味,是香粉和藥浴怎麼掩蓋也掩蓋不掉的。

  這一日

  「這些時日一直病著,還未感謝上次寶清郡主在橙樺殿上為我們母子說話。」

  林才人因為要謝鳴棲上一次在橙樺殿的袒護和幫助,特意趕來,謝鳴棲的恩情。

  容時陪著她前來,三人在雲清台林中散步。

  「也不是什麼大事。」

  鳴棲看了眼容時,「不用娘娘特意趕來言謝。」

  青年眉目清俊,眼睫上揚,含著笑意,「郡主願意為我們說兩句話,已然是恩情,多謝郡主!」

  鳴棲也就一笑了之。

  他們行至湖邊,只看到湖邊圍了不少人,正在聚精會神地布置些什麼。

  人群之中,一道玄色衣衫的男人尤為出神。

  男人長身玉立,輪廓深邃,眉骨高挺,一雙眼睛瀲灩柔情。

  「那是太子殿下。」林才人眼尖。

  容珩察覺到他們,看了過來,對上鳴棲,他眉眼舒展:「林娘娘、六弟、郡主。」

  容時與林才人依照禮節回禮。

  鳴棲好奇地看著湖邊忙碌的人,「太子殿下怎麼在這裡?」

  容珩桃花眼裡勾起一些興味,「宮中最近傳言鬧鬼,他們在這裡是等著抓鬼。」

  ?

  抓什麼?

  林才人也有所耳聞,緊張起來,「我也聽說這幾日,不少宮人都看到了宮中有個鬼影飄來飄去,煞是恐怖。」

  「還有這事?」

  鳴棲好奇,她怎麼沒聽到風吹草動。

  」說起來,自從魏昭儀恢復後,行宮中就有了怪事。」

  容珩笑了笑,「風大概還沒傳到郡主的耳朵里,四弟領著皇城布防,在雲清台一步也不敢鬆懈,恐怕若是這幾日再看不到到底是誰裝神弄鬼,就要急得去敲瀟湘殿的門了。」

  鳴棲嘖了一聲。

  他還有興致拿他弟弟開涮,看來也不是什麼大事。

  話正說道這裡。

  眾人只見,雲忽而壓低的顏色。

  」噓」

  鳴棲猛地察覺到了變化,示意他們幾人安靜。

  倏忽間,雲清台的池水竟然如同燒滾了一般,咕嘟咕嘟作響。

  「砰」地一聲,竟然炸開了無數的的水花。

  空中不知從何處傳來的稀碎的哭聲,聲音如泣如訴,透著陣陣陰森!

  「小心!」

  眾人都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似乎不對勁。

  禁軍一個個握緊了手中的武器,盯著眼前的混亂的湖面,揚起了一陣濃白的霧氣,而霧氣朦朧之間竟然真的有幾道身影在林中穿梭,一身素白翩躚的長衣,咯咯作響的笑著。

  「咯咯咯」

  「嘻嘻嘻」

  風聲刮過,如同尖銳的指甲在門板上撓動,聽得人毛骨悚然!

  」鬼,鬼啊!」

  雲清台遠處不知道是誰尖叫大喊!

  鬼影被驚動,霧色瞬間將眾人包圍,濃白的霧,伸手不見五指,所有人的心顯然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鳴棲只是一個晃神,身邊竟看不見半個人影,她心臟猛烈地跳動著,下意識想凝起長劍,

  「容珩?」

  「容時?」

  鳴棲扭頭,而白霧之中,她一怔,竟然看不到半點人影。

  天地之間,只有她自己。

  只見,霧氣背後露出了一道碩大的湖泊,她還以為是雲清台的湖面,可仔細一看。

  竟然是十二天,反生海!

  「怎麼會這樣?」

  鳴棲還沒有半點時間思考為何會出現反生海。

  倏忽間。

  湖中心那方幽冷的漩渦,散發湛藍的光滑,竟然毫無預兆地一寸寸崩裂。

  「是反生海漩渦!」

  鳴棲被喚醒了心中最深處的記憶,她心臟狂獵地跳起,再也顧及一切,凌空飛起沖了上去。

  而在她眼前,一道淺藍色的身影,竟從她的面前擦身而過,「鳴棲,救我!」

  鳴棲心都快停止了,「迷迷!」

  迷迷仙子從她眼前,她試圖伸出手抓住迷迷,可就是差這麼一點點的距離,就是這麼一寸!

  生生從她眼前錯過。

  甚至來不及阻止,迷迷已經被撕成了碎片!

  」迷迷!」鳴棲呼吸停滯,撕心裂肺的痛意在肺腑瀰漫開來。

  」哈哈哈,還說是天神之后,鳴棲,你也不過如此嘛!」

  一扭頭,成桓就在雲層的背後,望著他們低低地彎起了唇。

  「成桓,是你害我們!」

  只要殺了成桓,一切就不會發生!

  鳴棲脊背爬上了一抹陰寒,巨大的恐慌讓她忘記了思考,她雙手成印,銀光閃爍,凝成了極強盛的靈氣。

  一道流光閃過,天地之間蕩然無存。

  「鳴棲?」

  容珩被濃霧迷了眼睛,他只是一轉身,身邊便空無一人,只記得鳴棲就在身旁一側,可他才伸手,卻沒有抓住人。

  正在疑惑之中,竟然看到遠處濃霧之中,有人走向自己。

  一道小小的身影,正蹦蹦跳跳地過來。

  「哥哥」

  小女孩生得粉雕玉琢,就像是精心雕刻的瓷器,讓人憐愛,卻又怕失手打碎。

  容珩渾身猛地僵住,他不敢置信看著她,忘記此刻自己身在何處。

  小女孩衝著他甜甜地笑起。

  容珩眼睜睜看著女孩,他默默蹲下,眉目溫柔,將她擁入懷中。

  「兮兒。」

  容兮緊緊圈住他的脖子,很乖地說著,「哥哥,是兮兒啊,兮兒實在太想你了,」

  他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有夢到過容兮。

  自從八年前,八歲的容兮在宮中忽然暴斃。

  待他得知消息,從宮外趕回來之時,聖上已經將容兮匆促火葬,他甚至都沒能看到容兮的最後一面便匆匆下葬。

  那是他唯一疼愛的胞妹,與他一母同胞。

  從小呵護長大,毫無預兆地離世,卻沒有半點理由和交代。

  懷中的女孩帶著溫熱的體溫,就像是妹妹真的回到了他的身邊。

  「不對!」

  滿目溫情頓時消散,容珩清醒了過來。

  容珩擁著女孩,忽而溫柔似水的桃花眼中,閃過了一絲冷意。

  他的目光落在女孩的臉上,「你不是容兮,你是誰?」

  懷中的女孩眨動懵懂的眼睛,臉上露出了無辜的笑容,她摸上容珩的臉頰,試圖想要他抱抱她,「哥哥,你怎麼了,我是兮兒啊,我回來了哥哥你不高興嗎?」

  「容兮已經死了,這是不可逆轉的事實,再像你也不是她!」

  容珩握住袖中的匕首,沒有半點猶豫抵在女孩的脖頸上,警惕十足:「我再問你一次,你到底是誰,為何裝成容兮的模樣!」

  「哥哥,難道你要再殺兮兒一次嗎?」

  小女孩眼眶蓄滿了淚水,她無助而痛苦地掙扎。

  容珩被她的哭聲一愣,他不知道她死前,是不是也是這樣絕望和痛苦。

  她曾經就是這樣,在自己的懷中長大,是他最珍視的妹妹,他難道要再殺她一次嗎?

  容珩雙眸冷凝,不帶半點猶豫,他揮落匕首,刺中了容兮的心臟。

  他看著眼前的容兮從震驚到不敢置信,最後陰霾之下竟然露出了笑意。

  「竟然被你看穿了!」

  她的面容逐漸扭曲,在他面前化成了霧水。

  「你沒事吧!」

  一抬眼,濃霧之中,鳴棲的臉就在眼前。

  她的眼角緋紅,一張臉小巧精緻,甚至明艷,那雙眼睛水霧朦朧,一如那一晚誘惑他時的模樣,她按住了他的手臂,「莫動!」

  她說:「別推開我!」

  一切和那一晚一模一樣。

  她見他盯著自己,竟然伸手扯動他的衣衫,男人的呼吸頓時亂了,卻沒有推開她。

  「你」

  容珩胸口起伏,他雙眸深邃,瑩潤如琥珀,恍然失笑。

  變成容兮還不夠。

  竟然還變成鳴棲,試圖欺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