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寧晚也淺笑回之:「忠義王這是剛回來嗎?」
沈墨景點了點頭:「我剛剛去看過芳華回來。太子妃送去的藥很管用,芳華服用之後,覺得傷口沒有那麼痛了。」
看著面前風光霽月的男子,陸寧晚心中總覺得惋惜。
大概是因為沈墨景的命運在某些方面是和她很相似的,所以她才會產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覺。
「玉露丸對治癒外傷有奇效,讓芳華按時服用,她的傷會好得更快些。」陸寧晚說著,又是淺淺一笑,「太子殿下找我,我先走一步。」
見陸寧晚抬腳就走,沈墨景喊了一聲:「太子妃。」
陸寧晚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沈墨景:「六皇弟還有事情嗎?」
「芳華和我說,我不在的日子多虧了你和太子兄長照顧他。」沈墨景笑得有些溫厚,「小弟也沒有想到什麼其他可以報答太子妃和太子兄長的辦法,之前從邊關回來的時候,沿途搜羅了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兒。我已經派人送到太子妃的廂房了。」
望著沈墨景的笑臉,陸寧晚覺得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這個傻子和她不一樣的是,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最愛的女人和自己最敬重的兄長早就狼狽為奸,還珠胎暗結。
沈墨景對今芳華的愛不比沈唯玉少,甚至更真更濃。
只怕有朝一日知道了今芳華的真面目,他的世界也會隨之崩塌。
在心裡幽幽地嘆了口氣,陸寧晚露出了幾分真切實意的笑:「謝謝六皇弟了。等我有了閒暇會去看望芳華。」
說完,陸寧晚便走了。
廂房內的氣氛依舊是很低迷。
沈翎浩被嬤嬤帶回他的房間去練字了,偌大的屋子裡就只有沈唯玉一個人。
聽到腳步聲進了屋子,坐在桌前的沈唯玉緩緩地抬起頭看去。
陸寧晚低垂著眉眼,輕移蓮步,走到了沈唯玉的面前,正欲向他行禮,卻聽他道:「不用多禮了,坐吧。」
「謝殿下。」陸寧晚在沈唯玉的對面坐下,這個角度是距離他最遠的位置。
「陸寧晚,你現在還知道什麼是規矩,什麼是體統?」沈唯玉冷冷地問道。
陸寧晚沉默不語。
她已經不想解釋了。
愛怎麼想怎麼想吧。
見陸寧晚低著頭不說話,沈唯玉的怒火又更上一層樓:「本宮差人請你過來,你不過來也就算了,還去別人那邊,你是什麼意思?」
他都已經做好聽她解釋的打算了。
她卻一言不發。
簡直是愈發沒規矩!
「臣妾知錯,請太子責罰。」陸寧晚乾脆擺爛,直截了當的說道。
她根本不想解釋也不想廢話。
見陸寧晚真的是沒有解釋的打算,沈唯玉有一種狠狠的一拳打在棉花之上的無力感。
「你不打算為自己解釋一下?」沈唯玉皺著眉頭問道。
「殿下認為臣妾錯,臣妾便是有錯,無需解釋。」
這話倒是說得很對,但沈唯玉聽著卻很不是滋味:「你倒也不必如此謹小慎微。你是本宮的太子妃,身份尊貴,不要搞得像是沒有見過世面的怨婦。」
「臣妾謹遵太子殿下的教誨。」陸寧晚溫聲道。
這溫和乖巧的態度,硬是讓沈唯玉憋了一肚子火卻無處可發了。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是。」陸寧晚垂下眉眼。
沈唯玉將放著福糕的碟子推到了陸寧晚的面前。
福糕是做得很精巧,上面有幾個字,多子多福。
對於國安寺的福糕,陸寧晚也有所耳聞。
相傳國安寺求子很是靈驗,求子福糕也是這裡獨有的。
「今日父皇和本宮說,希望本宮能夠早日與你有個嫡子。」沈唯玉提起這個,就忍不住神采飛揚。
他很清楚自己現在雖然位居東宮,但是聖上卻一直對他不善,平時若是無公務的話,幾乎是不會和他多說什麼。
今日,是他父皇第一次同他說這些家常私事。
足以見得,父皇是多麼希望他能早日有嫡子。
「可殿下的身子……」陸寧晚故作遲疑地看著沈唯玉,她倒是要看看這個男人要怎麼圓他之前撒過的謊話!
「咳咳……」沈唯玉乾咳了幾聲,掩住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不自然,「本宮已經請太醫為本宮調理了,應該不會有大問題。」
陸寧晚點了點頭,眉眼間卻依稀可以看到憂愁之色:「臣妾之前聽太醫說過,若是夫妻之間有一方身子不好,可能就會影響到孩子。」
「本宮的嫡子必然得是最優秀的!」沈唯玉斬釘截鐵地說道。
「那就請殿下將身子調理到最佳狀態之後,再計劃下一步,如何?」陸寧晚試探性地問道。
沈唯玉點了點頭,深深地看著陸寧晚:「等回太子府之後,本宮就搬到你的院子去住。」
陸寧晚覺得自己的頭皮一下炸開。
但眼下,她也不能表現出來自己的抗拒。
「把這盤福糕吃了吧。」沈唯玉又說道。
陸寧晚只好拿起一個福糕,咬了一口。
「近日,父皇派給了本宮一個差使。」沈唯玉忽然話鋒一轉。
陸寧晚抬眸看向沈唯玉,等著他接著說下去。
每當沈唯玉中主動和她提起差使的時候,就證明他自己拿不定主意了。
而往常那些他那些拿不定主意的事情,皆是她解決的。
「什麼差使?」陸寧晚有些心不在焉的問道。
「你還記得十年之前的雲台之亂嗎?」沈唯玉問道。
陸寧晚輕輕頷首。
這麼大的事情,她怎麼會不記得?
十年之前,皇上在他的寢殿遇到了聲勢浩大的刺殺,差點沒命。
若不是因為沈重夜及時趕到,現在的皇位說不定是誰在坐。
當時負責保護寢殿的護衛群起謀反,所以被稱為雲台之亂。
因此,皇上大怒,問責了負責宮中宿衛的銀龍將軍呂凌一,以謀反之罪,判了個呂家九族。
「當初抄呂府的時候,呂家有個少爺下落不明。此事一直是父皇的心病。」沈唯玉緩緩說道。
「為何現在又提起此事了?」陸寧晚也知道呂家還有人尚未被擒的事情,但是這十年以來都相安無事,現在怎麼又忽然提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