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妃身邊的那個人是……等到今晚我們可以先讓那人下藥給……然後再……」
小沙彌的聲音又壓低了一些,陸寧晚已經聽不清楚,只能斷斷續續地隱約聽到一些模糊的句子。
而小沙彌的話說完,毒瘤子就仿佛是聽到了天大的好計謀,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來:「道修,真有你的,我覺得這個法子可行!沈重夜今日必死!」
「你別高興得太早。」道修皺著眉頭,一副謹慎的模樣,「我剛剛與你說的,但凡是有一個環節出錯,我們不單單是要計劃失敗,說不定還要把命搭進去。所以你一定得小心行事。」
"我知道了。你且先回去吧,你出來太久,也會引起懷疑的。」毒瘤子道。
道修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藥田,咬著牙說道:「等我將偷藥的賊抓到,我定得砍斷他的手腳,將他做成人彘!」
看著道修扭曲可怕的臉,陸寧晚輕輕地打了個寒噤。
等道修和毒瘤子都離開,腳步聲走遠直到聽不到之後,陸寧晚又在野草堆里待了一會兒,確定他們沒有折返回來,才迅速地從野草堆里起身,離開。
重新回到廂房所在的院子,陸寧晚才踏入院門,便跟顏兒迎面撞上。
「娘娘,您這是去幹嘛了?」顏兒正是要出門去尋陸寧晚,看到她一身的泥污,臉色還不太好,當下就被嚇了一跳。
「沒什麼。」陸寧晚一手提著籃子,一手抓住了顏兒的手,「你快去打些熱水,我要沐浴更衣。」
見陸寧晚神色冷靜如常,顏兒卻能感受得到她的手涼得像是冰,隱約是感覺到有事情發生,但是也不敢多問:「奴婢這就去。」
很快,顏兒就打了熱水回來。
她一邊伺候陸寧晚沐浴,一邊說道:「娘娘,剛剛臨公公來,說太子請您過去他那邊一趟。」
陸寧晚靜默了片刻,說道:「臨公公有沒有說太子找我什麼事情?」
按照她的記憶,在國安寺住的這三日,沈唯玉一次也沒有主動找過她。
因為今芳華也來了,沈唯玉定然是顧忌她的心情,所以才不找她。
除非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
「奴婢問了臨公公,臨公公說殿下請您去用點心。」顏兒說起這個,也一臉莫名。
平時,太子殿下若是無正經事,是絕對不會找她家娘娘的。
陸寧晚想起沈唯玉的那張臉現在就覺得噁心,和他一起吃點心,那她真的怕自己被噎死:「等更衣過後我要去一趟姜太妃那,你將我的那個龍井茶餅帶上,同我去一起去。」
她原本是想送朱顏草的。
但是剛剛聽那個叫道修的小沙彌所說的意思,姜太妃的身邊好像是有他們安排的奸細。
那她若是再拿出朱顏草,可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那太子殿下那邊,您不去了嗎?」顏兒問道。
「不去。」陸寧晚回答得很乾脆。
若是沒有像是祈福儀式這種皇家的活動,國安寺是不收容女子過夜的。
而姜太妃現在一心向佛,經常會來國安寺禮佛,為了方便姜太妃,在早年的時候,沈重夜就在國安寺的旁邊建了一個院子,供她來進香祈福的時候休憩。
這院子不大,也不奢靡,卻處處透著雅致。
一進院門首先是精緻的屏風,院子裡種著花花草草,不管是何季節,都花團錦簇,生機勃勃。
一看就是用了心布置的。
很難想像沈重夜還有這麼細心的一面,陸寧晚心中想著刺殺的事情,跟著一個嬤嬤來到了待客專門用的雲海堂。
「請太子妃娘娘在這裡稍等片刻,老奴去通知姜太妃。」
陸寧晚點了點頭,在客座上落坐。
顏兒打量了不大不小的廳堂一圈,壓低了聲音說道:「娘娘,待會兒萬一再碰到凌煙郡主怎麼辦?」
她已經被薛凌煙給整出心理陰影了。
那個女人是真的瘋到可怕。
「無妨。」陸寧晚顯得很淡定。
她自己現在也是個瘋子,又怎麼會怕薛凌煙?
如果她不瘋,現在她就不會出現在這裡。
要救沈重夜是個非常冒險的事情,她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只希望沈重夜可以相信她的話。
此時,另一方,靈院廂房。
「父親,翎兒餓了。」沈翎浩摸了摸自己癟癟的肚皮,有些可憐兮兮地向沈唯玉說道。
沈唯玉的俊臉陰沉得可怕,向臨公公道:「你派出去的人怎麼還沒回來?」
"按理說應該回來了。"臨公公抬手擦了擦額角的冷汗。
他是真的鬧不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這都是派出去的第二波去催太子妃的人了,太子妃人卻還沒有到。
以往只要殿下要找太子妃,那太子妃一定是以最快的速度來見殿下的,今日是怎麼回事?
「翎兒,你若是餓了,就先吃點普通的點心。」沈唯玉緩緩地說道,「這些福糕,是要等你母妃來了一同用的。難道,你不想要弟弟了嗎?」
說話間,沈唯玉看了一眼盤子裡精緻的福糕。
這些福糕是從送子觀音娘娘的殿裡所拿,國安寺求子嗣最是靈驗,而這些福糕也承載了極好的祝福寓意。
今日,他父皇也和他說了,要讓他儘快的和太子妃開枝散葉,為皇室綿延子嗣。
往日他是很抗拒和陸寧晚要子嗣,可現在他覺得他虧欠陸寧晚的那些,最好的彌補方式,就是給她一個孩子。
想到陸寧晚待會兒看到福糕的時候會有多高興,沈唯玉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侍女急匆匆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太子殿下。」侍女垂著頭走到沈唯玉的面前後,就跪下了。
沈唯玉看了看門口,沒有發現陸寧晚,便冷下了臉:「太子妃呢?」
「回太子的話,奴婢剛剛去請太子妃,結果太子妃去了姜太妃那。蘇嬤嬤說太子妃要讓奴婢帶話給您。太子妃沒有胃口,就不來吃糕點了。」侍女越是說到最後,聲音越小。
話音落下,這房間的氣氛驟然涼到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