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逐玉停下腳步,陸寧晚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一些。
她一直等到蕭環衝到了飯桌前,才丟出了手中吃了一半的清粥。
啪-!
瓷碗砸在蕭環的頭上四分五裂,滾燙的清粥宛如烙印一樣印在他的臉上,疼得他尖叫。
「我讓你動我娘,賤人,我讓你血債血償!」蕭環被疼痛徹底激怒,他好像是一頭氣喘吁吁的公牛,咆哮著要抓住陸寧晚。
陸寧晚不緊不慢地拿起筷子,夾起碟子裡的黃豆糕,塞進了蕭環的嘴裡。
筷子插得很深,整個黃豆糕沒入了蕭環的嗓子,卡在他的喉嚨里。
蕭環被筷子戳中了最薄弱的咽喉,下意識地反胃,沒能將黃豆糕吐出來,反而被乾澀的糕點完全噎住。
「嘔——!」蕭環彎腰嘔吐,吐出污穢里夾雜著一股酒水的味道。
熟悉的氣味讓陸寧晚拿起了手帕,遮掩住了口鼻。
蕭環身上的酒水味道,和當初她在沈唯玉身上聞到的酒味完全是相同的。
此時,簫環沒有理智宛如瘋狗的種種表現,也能證明她的判斷沒有錯。
吐出了酒水的蕭環似乎清醒了一些,他直起身,兇狠地瞪著陸寧晚:「你男人在哪裡?叫他滾出來,我沒興趣和你一個女人計較!」
「去驗屍的人是我,你有什麼不滿大可發泄在我身上。不過,前提是你有這個本事。」陸寧晚慢條斯理的說道。
蕭環像是聽到了笑話,哈哈大笑起來:「你一個女流之輩,若非是因為姓賈的讓你去驗屍,你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膽子?真是想不通你一個女人怎麼那麼惡毒,就連屍體都敢碰!」
「兇手殺起人來都不害怕,我一個追尋真相的仵作,我為何要怕?還是說三少爺做了什麼虧心事,所以才千方百計地阻止我來調查事情的真相?」陸寧晚挑起了黛眉,話語中的笑意滿是嘲諷。
蕭環好不容易回來一點的理智瞬間被殺氣取代:「你什麼意思?這次死的是我的親娘,我阻止你們是為了不讓我娘親死後受辱!」
搞不懂蕭環的腦子裡為什麼會塞著這麼荒唐可笑的想法,陸寧晚的手掌撐起了半邊側臉:「你千方百計地阻撓我調查事情真相,只能說明你不希望真相大白。既然如此,你現在就可以去告知你爹,你娘的死只能算是一場無頭冤案,讓你爹儘早給你娘下葬吧。」
「你少在這裡肆意揣度我的心思,我什麼時候說過不找兇手了?」蕭環徹底怒了,他一張臉扭曲成一團,「你們找不到兇手是你們無用!我一定會抓住那個殺死我娘的人,讓他付出代價!」
「三少爺靠什麼去抓兇手?就靠著你的這張嘴嗎?」陸寧晚實在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見過不少愚蠢的人,但是像是蕭環這種沒腦子還喜歡出來秀的人,她也鮮少見到。
蕭環:「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三少爺放心,我這人向來不喜歡多管閒事。我只知道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三少爺如果真的想找到兇手,至少要做到接下來幾日都不沾酒水,保持足夠的清醒,好好的動動腦子想一想要如何抓住那名兇手。」陸寧晚視線掃向了蕭環,若有所思。
剛才蕭環口口聲聲說他是為了他娘著想,才不許驗屍。
蕭老爺和蕭倦都沒有這種想法,蕭環又是被什麼人挑唆?
除了上官素素之外,陸寧晚想不到還有其他人。
蕭環未必是真的沒有腦子,只是酒水的影響對他而言實在是太大,或許接下來幾日他能聽話不碰酒水的話,還能恢復幾分理智,看清楚上官素素那些卑劣的手段。
蕭環聽出了陸寧晚言語中的譏諷,臉色由青轉白。
陸寧晚懶得和蕭環繼續掰扯,朝著逐玉使了個眼色:「逐玉,把他丟出去。」
「是,夫人。」逐玉面無表情的走上前來,直接提起了蕭環的衣襟。
蕭環脖子一緊,緊跟著雙腳居然騰空而起!
不敢相信一個侍女居然能有如此可怕的力量,蕭環一句話都沒來得及多說,整個人的身形就在空氣中勾勒出了一道拋物線,直接被丟出了房門。
陸寧晚坐在原位,聽著院子裡傳來了蕭環落地的悶響,緊跟著就是一陣慘叫。
慘叫聲漸行漸遠,很快徹底沒了動靜。
逐玉折返歸來,回稟道:「夫人當心,逐宵已經將人丟了出去,保證不會再讓蕭環來礙您的眼。」
「昨晚在佛堂里發現的那人,可抓住了嗎?」陸寧晚立刻將蕭環拋之腦後。
逐玉垂眸:「啟稟夫人,昨夜那人陰險狡詐,奴婢未能將其抓住。不過,在那人逃脫時,奴婢在他身上下了劇毒,此人若想要解毒,必定會主動露面。王爺今日便是去布下了天羅地網,只能那人露面,必能將其繩之於法。」
陸寧晚應下,緊跟著就聽到腳步聲靠近,房門被人從外打開。
抬眼朝著來人看去,陸寧晚正好對上了沈重夜那雙幽深的眼眸。
她立刻眉開眼笑,「我和逐玉正在說你,結果你就回來了。」
「就在方才,我們的人終於抓住了昨晚出現在佛堂的人了。我知道你掛念此事,所以立刻趕回來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你。」沈重夜坐在了桌前,見陸寧晚走過來,自然而然地拉過她的胳膊,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陸寧晚動作順從,對逐玉說道:「王爺忙活了一早上,快去給王爺準備一些清淡的早膳。」
感嘆王爺和夫人之間的親密,逐玉一口應下,退出了房間。
「可調查出哪人的身份?」陸寧晚關切地詢問道。
沈重夜見陸寧晚的眼睛亮晶晶的,心頭一軟,原本環繞著她腰肢的手臂多了幾分力量:「已經確認過此人是原明教的人,叫做孫禮。」
「還真是那個邪教的人……不過,我本以為這種地方出生的人張嘴巴會很嚴呢,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查出他的身份了。」陸寧晚詫異的說道。
沈重夜嘴角的笑容加深了幾分,慢條斯理地解釋道:「按理來說是不該那麼順利,可我們這次的運氣不錯,沿著孫禮留下的線索,一路順藤摸瓜找到了一處原明教的窩點。當時我帶著人闖入窩點的時候,一個窩點的人都聚集在孫禮身邊,正在想辦法幫他解毒,就正好一起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