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不是宮裡面的那隻大胖貓嗎?」顏兒抱著阿咪走到了床邊,疑惑地問道,「是怎麼跑到咱們府上來的啊?」
陸寧晚從顏兒的手裡接過阿咪:「不管怎麼跑出來的,以後它就留在我們府上了。」
薛凌煙絕對不會把阿咪送回來。
所以,一定是沈重夜。
腦海中浮現出沈重夜冷麵菩薩般的臉,陸寧晚抱著阿咪,思緒萬千。
她沒有想到阿咪竟然還能活著。
沈重夜這次會幫她。
難道是他認出她了?
只是想到這個可能,陸寧晚就覺得自己跟掉到了地獄裡沒有差別了。
不可能的,她明明都沒有露出破綻。
說不定沈重夜是真的良心發現了,不想再造殺孽了!
覺得這個可能性比較大,陸寧晚停止了胡思亂想,抱著阿咪在它的貓臉上親了親:「顏兒,去拿些羊奶來。」
不管怎麼樣,阿咪沒事就好。
……
接下來又懶懶散散地在床上休養了兩日,陸寧晚將肩膀上的傷養得差不多了,今日算是起了個大早,讓顏兒幫她梳妝更衣。
「小姐,今日是翎兒少爺休沐的日子,他剛剛就來請安了,見您還在睡著,就沒有打擾。」顏兒一邊幫陸寧晚梳頭,一邊說道。
陸寧晚淡淡地點了點頭:「這孩子也算是有心了。」
其實在她休養的那兩日,沈翎浩也每日都來請安了。
他確實是比之前守規矩了。
但是往往沈翎浩這麼做,都是沈唯玉授意的。
一般都是想先討好了她,再從她的身上算計點什麼。
「太子殿下剛剛也派人來傳話,讓您今日務必要去前廳用早膳。」顏兒道。
「那就吩咐小廚房不必準備早膳了。」陸寧晚道。
梳妝完畢,陸寧晚換上了一身妃色流雲襦裙,刻意沒有讓顏兒幫自己上妝,只是在略沒血色的唇間和臉頰上了一層薄薄的淡粉色唇脂,這樣就起到不遮掩病容,又不會顯得太難看。
濃密烏黑的長髮盤起,也只是用素銀的簪子點綴,搭配銀鑲珍珠的簡單耳環,身上便沒有其他的裝飾,陸寧晚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滿意的點了點頭。
沈唯玉就喜歡今芳華那種嬌艷可人的打扮,她不想入他的眼,所以以後就要往素里裝點自己。
等陸寧晚來到前廳的時候,沈唯玉和沈翎浩早就到了。
原本沈唯玉等的很不耐煩,但是看到陸寧晚的一瞬間,他眼底的不耐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十足的驚艷。
就宛如是雪地里綻放出的花,陸寧晚今日的裝扮看著很隨意,卻顯出了獨特的風流慵懶,這是沈唯玉從來沒有見過的風情。
「臣妾向太子殿下請安。」陸寧晚朝著沈唯玉行了一禮。
「免禮,坐下吧。」沈唯玉道。
「兒子向母妃請安。」沈翎浩規規矩矩地起身,向陸寧晚行禮。
「不必多禮。」陸寧晚走到沈唯玉對面的位置坐下。
桌子很寬敞,沈唯玉身邊也有空位,他看著距離他遠遠的陸寧晚,有些不悅:「你怎麼不坐在這邊?」
「臣妾身體抱恙,若是將病氣過給殿下,那就是臣妾的罪過了。」陸寧晚道。
她這是在關心自己呢。
皺起的眉頓時舒展開,沈唯玉說道:「你今日是要出門嗎?」
陸寧晚點了點頭:「今日是視察莊子和鋪子的日子。」
「那正好,你帶著翎兒一起去吧。」沈唯玉說道,「過兩日就是堂太傅的壽辰了,本宮打算帶著翎兒一起去給堂太傅祝壽。你帶著翎兒一起,去幫堂太傅選賀禮。我想,你應該很清楚堂太傅喜歡什麼。」
堂太傅是皇家書院的院長,如果沈翎浩能夠入了他的眼,那麼進入皇家書院的可能性就又大一些。
聽清楚了沈唯玉言語裡的暗示,陸寧晚說道:「可,臣妾也不清楚堂太傅的喜好。」
「你祖父之前和堂太傅交好,你也是堂太傅開蒙。」沈唯玉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發出一聲脆響,「難道,你是不想幫翎兒?故意找理由推脫?」
「殿下,自從臣妾嫁到太子府之後,就已經不和堂太傅來往了。」陸寧晚提起這件事,神色憂傷。
前世一心都在沈唯玉的身上,她確實是辜負了很多對她真心實意好的人。
堂太傅就是其中之一。
她人生最重要的老師,就是堂太傅,他教會了她很多。
曾經堂太傅在她為沈唯玉謀劃皇位的時候,提醒過她,無論怎麼樣都不能失了本心,不然就會釀下大錯。
可當時她已經迷失了本心,根本聽不進去任何勸告。
堂太傅看穿沈唯玉的本質,覺得他根本不配做皇帝,所以在沈唯玉登上皇位之後沒多久,他就辭官回鄉養老了。
因為覺得堂太傅不該辭官,她賭氣沒有去送他。
而堂太傅最終也沒能順利的回鄉,而是在回鄉的路上就因病而亡。
現在想想,堂太傅真的是因病而亡嗎?
他辭官的時候也才六十多歲,身體還很硬朗。
十有八九是沈唯玉這個睚眥必報的小人,暗中搞鬼。
「那你也得知道堂太傅喜歡什麼吧?不知道就去打聽,本宮記得你和堂太傅家的小輩們關係也不錯。」沈唯玉的語氣逐漸變得冷硬,「這么小的事情,你若是都做不好,那也不配做這個太子妃了。」
陸寧晚默默地點了點頭,拿起筷子開始用膳。
今日,陸寧晚原本是想出去辦點私事,但有個小尾巴跟著,她也只能選擇先帶著沈翎浩去準備賀禮,然後將他送回府後再做打算。
到了熱鬧的街上,陸寧晚下了馬車,牽著沈翎浩向玉墨坊走去。
頭上戴著帷帽,輕紗遮住了陸寧晚的臉,可她妙曼的身姿還是引得很多人側目。
再加上她今日穿的是交領襦裙,銀色的束腰顯得她的腰肢格外纖細,不堪一握。
在陸寧晚踏入玉墨坊的瞬間,一道目光就從二樓落下,投到了她的身上。
敏銳地察覺到了那道格外幽深的視線,陸寧晚抬頭看去,卻只來得及看到二樓欄杆處有一抹玄色的袍角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