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負荊請罪

  陸寧晚被沈重夜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但是見沈重夜只是抓住她的手,並沒睜開眼睛的意思,她就平復了一下心跳。

  想要將沈重夜的手拿開,可還不等她有所動作,沈重夜便將她拉入了懷中,緊緊地摟著。

  臉貼在了沈重夜的胸膛,儘管是隔著被子,她還是可以隱約聽到男人的心跳。

  這種感覺讓她莫名的心安,內心產生出了一絲貪戀。

  感覺像是一個世紀都沒有好好地感受過沈重夜的懷抱,她很不捨得離開,可又擔心自己會將沈重夜壓醒,她只好捨棄這種貪戀,輕輕地掙紮起來。

  可她越是掙扎,沈重夜就抱她越緊。

  也不敢特別用力的去掙扎,陸寧晚不想吵醒沈重夜,最後見自己實在是掙脫不開他的懷抱,便只好作罷。

  趴在沈重夜的懷裡,她的眼皮也逐漸越來越沉,最終沉沉地睡去。

  自始至終,陸寧晚都沒有看到,抱著她的男人輕輕揚起的薄唇。

  此時,陸府。

  房間內,陸瑾言又看了一遍陸寧晚給他的信。

  這封信他已經看了足足五遍,信裡面都是陸寧晚安排他日後要如何生活的。

  她不在了,卻將他以後的生活處處安排妥當,太子府的事情連累不到他,他可以留在陸府生活,陸家人以後就是他的家人。

  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痕,陸瑾言才將信收好,便看到現在負責照顧他的小廝,陸九走進了房間。

  「少爺,該用午膳了。」陸九走過來,將手裡提著的食盒放在桌子上,打開之後,從裡面拿出幾樣精緻可口的小菜和一碗海鮮粥,「老夫人和老爺都安排了,無論如何都要讓小的看著少爺把這些吃完才行。」

  現在整個陸府,還是沉浸在失去陸寧晚的悲痛之中。

  陸瑾言從昨日回陸府到現在,一口東西都沒吃。

  知道自己不能繼續下去惹得外祖母和外祖父他們擔心,陸瑾言便乖乖地拿起筷子,開始強迫自己吃東西。

  「我外祖母和外祖父他們都用膳了嗎?」陸瑾言問道。

  「原本老夫人和老爺是準備用午膳的,但是沈翎浩又來了,影響了二老用膳的心情。」陸九提起沈翎浩,便是一臉厭惡。

  現在沈翎浩的身份處境極其尷尬,雖然沒有人要處置他,但也沒有人管他,他完全變成了沒有人管沒有人要的孩子。

  太子府現在被封了,沈翎浩根本無處可去,他就只能來陸府。

  可現在陸府上下都異常仇恨沈唯玉和今芳華,所以沒有人願意讓沈翎浩踏入陸府。

  沈翎浩今早來了一次,現在又來了,哪怕是被門房阻攔在門口,他也不願意離開。

  聽言,陸瑾言皺了皺眉,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我去見見他。」

  陸府的大門外,正值中午,陽光有些烈。

  陸瑾言直挺挺地跪在陸府正門前,身上穿著白色的孝服,背上竟然還背著荊條。

  汗水止不住地順著額頭滑落,他直勾勾地盯著陸府的大門,眼中充滿了希冀。

  他不信他都來負荊請罪了,陸家人還能對他這麼狠心。

  現在的他,受盡別人的恥笑不說,還無處可去了。

  陸府,是他現在能想到的唯一可以讓他依賴的。

  母妃生前最疼愛的就是他,他覺得陸府的人看在母妃的面子上,也不會不管負荊請罪的他。

  小小的人兒跪在烈日之下,背上的荊條看上去倒刺橫生,有的刺都刺入了他的皮膚里,衣服下隱隱有血跡溢出,吸引了不少過路人的目光。

  「那不是太子府那位小少爺嗎?怎麼跪在陸府的前面啊。」有看熱鬧的人停下腳步,議論道。

  「他親娘忠義王妃沒少害太子妃。現在太子妃也算是因為忠義王妃而死,陸家人肯定也恨上了這位小少爺,所以才不讓他進去吧。」又有一位路人說道。

  「大人之間的恩怨關孩子什麼事情啊?陸家這樣未免有些小氣了。」

  「……」

  聽著那些議論聲有很多都是同情自己的,沈翎浩低垂的眸子裡閃過精光。

  陸府很看重他們的名聲,他就不信他們真的能讓他一直跪在這裡。

  守在門口的門房看著沈翎浩,聽著那些議論聲,氣得臉色鐵青。

  敢情被害死家人的不是他們,他們才可以站著說話不腰疼。

  對於沈翎浩,陸府念在他是個孩子,也沒有對他做什麼,但是也沒有義務收留他。

  正當門房忍不住想要將沈翎浩趕走的時候,一陣腳步聲從他的身後傳來。

  扭頭就看到了穿著一身黑色的陸瑾言,門房立刻迎了上去請安:「謹言少爺。」

  「他來多久了?」陸瑾言走到門口,看到了直挺挺跪在大門台階下方的沈翎浩,神色更加幽冷。

  「已經有小半個時辰了,奴才和他說了幾遍讓他離開這裡,他不聽奴才的。」房門是真的被沈翎浩的厚臉皮給打敗了。

  陸瑾言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他快步走下台階,來到了沈翎浩的面前。

  見陸府好不容易有人願意來見他了,結果卻是陸瑾言,沈翎浩攥緊了拳頭,內心湧起了嫉妒和不甘,但是他表面上卻不顯山露水:「謹言哥哥,我知道錯了!求求你,幫我向外祖父和外祖母求求情,讓他們原諒我,好不好?」

  這是他第一次喊陸瑾言哥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比陸瑾言要小上幾個月。

  弱弱的語氣搭配上那委屈巴巴的表情,引得那些看熱鬧的人更是覺得沈翎浩可憐無比。

  「再怎麼說,也先讓小孩子進府去,別讓他一直跪在這了吧。」

  「就是說啊,大人背著荊條在太陽下跪那麼久還受不了,更何況是個孩子?可見他也是真的想來認錯,但大人做的孽,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陸府這一次的格局太小了,怎麼能這麼為難一個孩子?」

  那些議論聲,一字不差的鑽入了陸瑾言的耳朵,讓他的眼底多了許些暗沉。

  「你當真是知道錯了?」陸瑾言居高臨下的望著沈翎浩問道。

  「我真的知道錯了。」沈翎浩用很認真的語氣說道,「所以我才來負荊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