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唯玉的臉色一陣青白交錯,眼神有些窘迫。
「陸寧晚,你來是為了教訓本宮?現在你告訴本宮,你今日宴會結束之後,去攝政王府幹什麼了?」
極致的窘迫之下,沈唯玉不得不拿出了他以往的威嚴,來掩飾他現在的尷尬。
其實他也覺得自己和今芳華的事情現在是見不得光的,是不被世俗允許的。
可這也輪不到陸寧晚來教訓他,他現在還是太子,還是她的夫君。
她不能不敬重他。
「我來當然不是為了教訓殿下,而是想要告訴殿下另外一個事實。」陸寧晚拿起了桌子上的筷子,在手中把玩著。
「要說什麼就快點說。」沈唯玉的耐心快被耗光,他覺得有些燥熱,伸出手拉開了衣領。
看到沈唯玉的臉染上了不自然的燥紅,陸寧晚的神色依舊不起波瀾:「今芳華的身體很好,生育能力也沒有受到影響。這些年你們暗中廝混那麼多次,她沒能再懷上孩子,是因為你根本沒有生育能力了。」
「在她懷上沈翎浩之前,你就已經失去生育能力了。」
「你說什麼?」沈唯玉覺得陸寧說的每個字他都可以聽得懂,但是串聯到一起,他就有一種聽不懂的感覺了。
「我說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孩子,更別說嫡子了。你在和我定下婚約的時候,就已經失去生育能力了!」陸寧晚緩緩地說道。
「不,你在胡說!根本不可能!」沈唯玉一臉堅決,明顯是不相信陸寧晚所說的。
「你若是不相信我說的,大可以去請御醫給你診治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陸寧晚淡淡地說道。
沈唯玉這麼多年都不知道自己不能生育,也是他自己種下的惡果。
因為他在和她成親之後,為了讓她相信他是因為受傷而不能人道,所以就在御醫來給他請平安脈的時候動手腳,讓自己看上去倒像是真的不能人道了。
這樣反而掩蓋了他本來就不能生育的事實。
沈唯玉深深地知道,若是陸寧晚沒有真憑實據,絕對不能來和他說這個。
他不得不相信這是真的,一張臉迅速地漲得通紅,因為情緒過於激動,他體內的那股子邪燥又瘋狂地升騰而起了。
陸寧晚見沈唯玉被打擊得仿佛靈魂都碎掉的呆滯模樣,從容淡定地站起身:「這世間因果輪迴,沒有人可以逃得掉。殿下,你種的因,現在也該你去一一品嘗那些惡果了。」
說完,她轉身就朝著門口走去。
見陸寧晚要走,沈唯玉豁然起身,大聲道:「你站住!你把話說清楚,你到底是怎麼知道這些的?是不是你搞的鬼!」
陸寧晚根本不理會沈唯玉的叫聲,加快了腳步。
沈唯玉朝著陸寧晚撲了過去,想要阻攔她離開。
結果,陸寧晚聽到了急促的步伐聲,她猛地轉過身去,掄起一拳就砸在了沈唯玉的臉上。
沈唯玉才剛剛衝到陸寧晚的身後,還沒來得及朝著陸寧晚出手,臉上就挨了一記重擊,忍不住悶哼一聲後身體直接向後倒去。
後腦勺先著地,沈唯玉疼得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看了一眼翻著白眼躺在地上的沈唯玉,陸寧晚打開了房門。
守在門外的臨公公聽到房間裡的動靜,原本正打算去開門,結果門忽然開了,嚇他一跳:「太子妃……」
「太子喝多睡下了。」陸寧晚走出房間,關上了房門,「你不要去打擾他。」
臨公公想起沈唯玉最近因為脾氣越來古怪,睡覺的時候若是被吵醒總是會大發雷霆,便捨棄了要進屋查看的心思,乖乖地退到了一邊去。
陸寧晚拿起放在門外的傘,大步離開了。
伴隨著雨下的越來越大,偌大的京城仿佛也像是陷入了沉睡之中,愈發的安靜。
馬車迅速地在夜幕之中疾馳,陸寧晚梳著高馬尾,穿著一身黑色的勁裝,坐在車廂里,看著對面的易神醫和黑寂:「明日過後,黑寂,陸家就拜託你了。易神醫,火毒的解藥你要儘快研製出來。」
黑寂和易神醫一起點了點頭:「你放心吧。」
「你確定真的要這樣做嗎?你若是真的那麼做了,那一切都不會再有回頭的機會了。」易神醫擰著眉,看著陸寧晚說道。
「只有這樣做,我才能保全陸家。」陸寧晚緩緩地說道,在她決定要揭發今芳華和沈唯玉姦情的時候,就已經下定決心了。
明日之後,大雍朝就不會再有太子妃陸寧晚。
或許這個決定在別人的眼中,她是要捨棄很多才能做到的。
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太子妃這個身份給了她多少禁錮和痛苦,她做出那個決定之後,內心是有多輕鬆。
陸家的一切還有蘇嬤嬤和顏兒,都已經安排妥當,她不會有後顧之憂。
唯一放不下的……也只有沈重夜。
想起沈重夜,陸寧晚的一顆心仿佛是被鎖鏈圍困住,隱隱有些發梗。
「我已經安排好玄清接應你,你今晚一切小心吧。」易神醫說著,從腰間接下了他隨身佩戴的一個小布包,遞給了陸寧晚,「這裡面是一些可以防身的藥,你帶著,以備不時之需。」
「謝謝師父。」陸寧晚燦爛地笑著說道。
「哼,別總說沒用的。我等你回來給我買燒雞,最少也得來個五十隻!」易神醫傲嬌地說道。
「師父,明日你將這個東西交到大理寺。」陸寧晚拿起放在旁邊的木匣子,遞給了易神醫,「這裡面都是沈唯玉偷偷和朝中世家貴族勾結的證據,再加上這些,皇上絕對不會再保他。」
易神醫接了過來,收好。
就在這個時候,馬車停在了黑市的入口處。
「我們的暗衛現在已經潛伏在那家店的周圍了,太子妃,你要找的這個人在黑市是無冕之王,極其不好對付。」黑寂一臉嚴肅地向陸寧晚說道,將手中的短劍遞給陸寧晚,「您把這個帶上吧。」
陸寧晚接了過來,掛在了腰間。
「走吧。」
言罷,她先起身下了馬車,黑寂緊跟其後。
易神醫坐在原處,他掀開車簾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悠悠地嘆了口氣。
明日,這京城的天,怕是要開始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