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翎浩看了一眼手中的話梅,皺了皺眉。
從前若是讓他發現自己和今芳華有相似的地方,他會很高興。
可現在他卻只覺得說不出的噁心。
誰要和那個女人一樣!
這麼想著,沈翎浩直接將手中的話梅丟到了專門扔廢棄之物的木桶里。
看著沈翎浩的動作,陸寧晚沒有說話。
兩人就此沉默,一直到馬車停在太子府的門口。
「母妃,我知道你現在因為嬸娘還不願意原諒翎兒。但是不管母妃怎麼想,翎兒就只認母妃,不會認其他認做母親的!」沈翎浩見陸寧晚起身下車,才終於鼓起勇氣又一次地表達自己的決心。
陸寧晚權當沒有聽到,徑直地下了馬車。
「太子妃。」
聽到熟悉的喊聲,她抬眸就看到陸瑾言站在太子府的大門口,正擔憂地看著她。
經過易神醫的一番治療,現在陸瑾言的腿已經好了八成,現在已經可以擺脫輪椅了,只是走路還沒有恢復正常的穩妥。
看著陸瑾言一瘸一拐地下了太子府前的台階,陸寧晚撐著傘迅速地走了過去,將傘湊到陸瑾言那邊一些幫他遮住雨:「下這麼大的雨,在這裡等我作甚?有什麼事情想要和我說的話,讓下人傳話就行了。」
沈翎浩從馬車上下來,看到的便是陸寧晚關心陸瑾言的一幕,眼底頓時攏上陰霾。
陸瑾言隔空看了一眼沈翎浩,而後壓低了聲音向陸寧晚說道:「兒子聽說了今日在忠義王府發生的事情,著實是擔心母親,所以就在這裡等著您。」
只有親眼看到母親安然無恙,他才能放心。
「我們回屋去說吧。」陸寧晚淺聲說道。
陸瑾言點了點頭。
陸寧晚一手撐著傘,一手扶著陸瑾言的胳膊就走。
陸瑾言走了兩步,感受到身後有一道充滿怨恨的視線盯著他,便回頭看了一眼沈翎浩。
見沈翎浩宛若一道幽魂矗立在夜幕之中,陸瑾言回過頭來向陸寧晚說道:「小少爺還沒有跟過來。」
「不要管他。」
陸寧晚冷淡的聲音傳到了沈翎浩的耳中,讓他的身體晃了晃。
她說不要管他。
現在他還是這太子府的小少爺,還是她的兒子。
可她寧願對一個身份卑賤的狼崽子溫柔,都不願意再多看他一眼了。
她當真要對他這麼絕情嗎?
回到了院子裡,陸寧晚扶著沈翎浩才進屋,顏兒和蘇嬤嬤就一同迎了上來。
「恭喜王妃。」顏兒和蘇嬤嬤都喜笑顏開的向陸寧晚說道。
現在今芳華要面臨的下場,她們都是知道的,也是發自內心的為陸寧晚高興。
「現在事情還未完全有定性,這句恭喜太早了。」陸寧晚淡淡一笑後,話鋒一轉,「我還沒有用晚膳。」
「娘娘想吃什麼?奴婢去讓小廚房準備!」顏兒笑著說道。
「想吃你做的。」陸寧晚深深地看了顏兒一眼。
一聽這話,顏兒歡喜地擼起了袖子:「那還不好說!奴婢這就去準備,多準備一些,謹言少爺也在吃一起吃點吧。」
「麻煩顏兒姑姑了。」陸瑾言溫和地笑道。
「蘇嬤嬤,你去給顏兒打下手吧。」陸寧晚看向蘇嬤嬤。
蘇嬤嬤哎了一聲,跟著顏兒一起出去了。
房間內只剩下了陸瑾言和陸寧晚。
「坐下吧,不用拘謹。」陸寧晚坐下後,向陸瑾言說道。
陸瑾言在圓桌前坐下之後,看著陸寧晚的目光還是充滿了擔憂:「母妃,若是那忠義王妃真的被定了罪的話,太子豈不是也犯了欺君之罪?那皇上若是追究起來,會連累到你的吧?」
「不會的。」陸寧晚說得很肯定。
現在陸瑾言都知道這件事了,足以見得這件事已經在京城傳開了。
可宮裡面沒有傳出來動靜,是沈重夜刻意攔截了信息。
為的就是要等今芳華徹底被定罪之後,再讓宮裡面的人知道這件事,到時候皇上就算想要包庇今芳華,在鐵證面前,也包庇不了。
到時候就算沈唯玉和今芳華的罪名都板上釘釘,也絕對連累不到她和陸家。
她已經為自己想好了退路,也在今日一大早就送了書信去陸府。
想必父母已經知道了她的計劃,應該會支持她的。
見陸寧晚說得這麼肯定,陸瑾言內心卻滋生出了更多的不安:「母親,你是想做什麼嗎?需要孩兒幫忙嗎?」
陸寧晚輕笑著搖了搖頭,而後從桌前站起身來:「你等我一下,我拿個東西給你。」
看著陸寧晚轉身向不遠處的木櫃走去,陸瑾言抿了抿唇。
陸寧晚現在表現得越是平靜,他內心越是不安。
忠義王妃和太子居然聯起手來欺凌他母親到了這個地步,不管如何,他都一定要讓這兩人再付出一些代價才行。
陸寧晚打開木櫃,從裡面拿出了一個長長的盒子,抱著重新回到了陸瑾言的面前:「謹言,自從你認了我做母親之後,我似乎還沒有正式地送過你禮物。」
說著,陸寧晚將那個長長的盒子擺放在了陸瑾言的面前。
「這個禮物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很適合你,送給你。」
陸瑾言垂眸看向長盒。
這長盒的外包裝都看上去很精緻,一看便是用了心準備的。
可這個時候,母親忽然要送他禮物,倒是讓他更加不安了。
「我覺得你一定會喜歡這個禮物。」陸寧晚笑著說道,「不過你要等到明日才能打開,今日可不能打開,知道了嗎?」
陸瑾言聞言,想要問陸寧晚為什麼。
但陸寧晚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接著問道:「這幾天功課怎麼樣?上學堂辛苦嗎?」
見陸寧晚始終神色如常,陸瑾言心中暗自想是不是他太敏感想多了,其實母親是真的有辦法獨善其身,便暫時收斂了思緒道:「不辛苦,夫子們都很好,兒子最近學到了很多東西。」
「你以後定然不是池中之物,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要記住你的初心。」陸寧晚笑著說道。
「兒子謹遵母親教誨。」
見陸瑾言一副乖乖巧巧的樣子,陸寧晚的一顆心也是軟得一塌糊塗。
如果可以的話,她這次離開也想帶著陸瑾言一起。
可她想要脫身,就不能帶著任何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