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寧晚進了房間後,看到沈重夜坐在床上,墨發傾瀉下來鋪在枕頭上。
雖然從昏迷之中醒過來了,可他那張俊臉還是蒼白的,看上去破碎感依舊十足。
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脆弱的沈重夜,陸寧晚的腦海中縈繞的是她與逐風之間的談話。
內心有股衝動想要和沈重夜攤開直說,但是她又擔心會連累到逐風,遂進了屋之後就站在門口的位置沒有動。
「想說什麼就進來說吧。」沈重夜輕啟薄唇,率先開了口。
陸寧晚心道自己的小心思果然是逃不過沈重夜的眼睛,便輕移蓮步,走到床邊坐下。
「七皇叔,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女子清婉的聲音里染上了許些關切。
沈重夜抬眸,凝住陸寧晚的臉。
見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看,明顯是關切的樣子,內心就湧起了一股異樣的熱流。
那股熱流正在衝擊他好不容易在內心堆砌起來的那堵牆。
「好多了。」完美的將自己的情緒收斂得滴水不漏,沈重夜淡聲說道。
見沈重夜還是這麼雲淡風輕的樣子,陸寧晚忽然就感到了怒氣從心頭升起。
這個男人到底著急的不知道,他都快沒命了!
居然還這麼淡定!
「既然七皇叔好多了,我也不在這裡打擾了!」陸寧晚感覺自己的一腔子怒意如果不宣洩出來,她會憋死。
這樣的感覺她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自從重生之後,她比從前更能控制自己的情緒。
像是沈唯玉和今芳華之輩,根本不配讓她產生怒氣。
唯有這一次,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生氣。
可再生氣,她也明白,她沒有身份立場來對沈重夜發火。
所以,她只能選擇離開,去找別的方式發泄。
這麼想著,陸寧晚板著一張臉,站起身就走。
結果才走出一步,她的手腕就被男人的大手緊緊地拉著了。
沈重夜的全身好像是要燒了起來,以至於他的手心也是滾燙的,沉穩有力的手掌緊握陸寧晚,讓她的生出了幾分要被灼傷的錯覺。
心裡的怒火似乎被沖淡了一些,陸寧晚的動作上少了幾分衝動,淡定側眸:「七皇叔還有什麼安排?」
「方才逐風和你之間,都說了些什麼?」沈重夜的眼底始終地倒映著陸寧晚的身影,盯著她的眸子,一字一句地問道。
「不過是一些安撫我的話語而已。七皇叔,你忽然吐血,嚇壞我了。」
陸寧晚說得很坦然,從她臉上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一絲錯漏。
感受到沈重夜拉著自己的手掌鬆了松,陸寧晚正要告退,卻被一把掐住了腰肢,緊跟著眼前便是一直天旋地轉,等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發現她已經被帶到了床榻上。
下意識掙扎了一下,陸寧晚聽著沈重夜低沉的嗓音伴隨著呼吸,噴灑在耳畔。
「今日是約定的日子,你有義務呆在此處,直到天明。」
白嫩的耳尖泛起了紅暈,陸寧晚感覺自己整個人好像都快要燒了起來。
明明沈重夜的火毒還沒有到她身上,她卻像是中了毒,全身都是燥熱。
惦記著沈重夜的身體,陸寧晚下意識要推開他:「七皇叔,你不行……」
這人才吐了血,這副身體怎麼能再操勞?
陸寧晚下意識的開口,渾然不知道這話對於一名男子而言,是何等的挑釁。
環著腰間的手臂更多了幾分力氣,陸寧晚被拉向了沈重夜,後腰被抵住。
全身僵硬了一番,陸寧晚趕緊扭身,本想推開沈重夜,結果卻正好撞入了他的懷中。
「行與不行,你想試一試?」沈重夜的聲音緩緩,宛如翻滾起了一層層漣漪,在陸寧晚的耳邊迴蕩。
她想驚呼,卻被叼住了耳朵上的珍珠耳墜。
沈重夜輕輕拉扯,微微的刺痛伴隨著火熱襲來,讓陸寧晚整個人幾乎燒了起來。
「我失言了。皇叔身體不適,今夜還是歇息吧。」
陸寧晚的聲音里含著關切,讓沈重夜很受用。
見沈重夜沒了動靜,陸寧晚沒想到她的一句話,居然真的阻止了沈重夜。
「陪著本王睡一會兒。」
只聽男人沙啞的聲音響起之後,陸寧晚就看到沈重夜毫無戒備地閉上了眼睛。
很快,沈重夜的呼吸就變得均勻。
陸寧晚發現沈重夜睡沉了,也不敢亂動打擾到他,縮在他的懷裡反而也是眼皮越來越沉,最終也跟著睡去。
一夜無夢,等到翌日天色蒙蒙亮的時候,陸寧晚甦醒。
伸手摸了摸床榻,身旁的位置早就冰冷空蕩,可見沈重夜肯定是一如既往,在深夜時分便已經離去。
頭上的朱釵鬆散,陸寧晚身後的長髮宛如潑灑黑墨,她伸手摸了摸耳畔,發現她珍珠耳墜竟是少了一隻。
「姑娘醒了?」侍奉的侍女一直在門外等著,聽到了動靜後進門來,就正好看到陸寧晚正摸著耳畔發呆:「姑娘這是怎麼了?」
陸寧晚想說話,可她想到了昨夜,立刻回想起了耳尖上所傳來的那種觸感。
耳尖和臉頰上頓時都一陣發燙,陸寧晚搖了搖頭:「無事。趕緊替我洗漱一番,我該回去了。」
侍女一口應下,迅速地開始幫陸寧晚梳洗打扮。
從王府後院離開回到了太子府,陸寧晚悄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在紫藥的伺候下換上了一件淡紅色宮裝,略施粉黛後出了門。
紫藥跟在陸寧晚身邊,望著她如玉的面容,眼底泛起了深深的驚艷之色,忍不住感嘆道:「太子妃的容貌果然是天下無雙,就連宮中的那些小主都比不過您呢。」
「弱水三千,各有所愛,我這皮囊也不是人見人愛的。」陸寧晚淡然一笑、
和顏兒先聊著,陸寧晚悠哉哉地走到了太子府大門口。
一眼便看到了門口正要上車的沈翎浩,陸寧晚揚起唇角:「翎兒,你這是要進宮去嗎?」
沈翎浩上車的動作一頓,轉頭看向了陸寧晚的時候眼神看上去頗為複雜:「母妃,您也要進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