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沒有注意到沈重夜逐漸深沉的氣息，陸寧晚點了點頭。
玄清曾經救過她一命，如今做出這樣的事情，倒也不是真的不像是薛凌煙和姜太妃那般想要害她，純粹是腦子不清醒。
當然，她也有其他的私心。
她想知道玄清是否真的研究出了假死藥。
這對她很重要。
沈重夜問：「你同那個男人，是舊相識？」
「他原本是我家的小廝。」陸寧晚現在提起玄清，眼中還滿是好奇，「只是不知道他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麼，如今怎麼變得這麼瘋。」
除了樣貌沒有變，玄清的性格和從前簡直判若兩人。
只不過前世她倒是沒有見過玄清，不知道這一世怎麼會多出這麼一齣戲來。
她其實是有些好奇玄清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麼，他又是從何處學來的一身本事。
「可他與姜太妃還有凌煙郡主同流合污。」沈重夜的聲音冷冰冰的，男子的俊臉繃著，若是仔細看，也是不難看出他現在是憋著火氣，「你讓本王放過他，是想讓本王徇私？」
陸寧晚一點也沒注意到沈重夜的不對勁，她正低垂著眼。
「可大理寺不是有一項規定嗎？若是沒有造成嚴重到無法挽回的後果，苦主若是肯諒解行兇者……」
「你可知道什麼是放虎歸山？」不等陸寧晚把話說完，沈重夜就冷笑著打斷了她。
他倒是該對她刮目相看了。
竟是將大理寺的規矩摸得那麼清楚。
陸寧晚這才察覺到沈重夜的不對勁，抬眸看向他，便將他那張俊臉上的緊繃冷酷盡收眼底。
「我也沒有打算放虎歸山，玄清不會再有害人的機會了。」陸寧晚一向知道沈重夜的脾氣就是這樣異變莫測的，她也沒有多想，只當他是因為要罰姜太妃和凌煙郡主，心裡不爽快。
等問清楚假死藥之後，她會讓玄清去他應該去的地方。
沈重夜看出了陸寧晚的急迫，忽然覺得有些礙眼。
可無奈的是，他那點殺伐果斷到了陸寧晚這裡，就全部敗北。
「隨便你。」冷冰冰地撂下一句話之後，沈重夜起身，掀開馬車的帘子走了下去。
陸寧晚也打算起身，就聽到沈重夜冷冰冰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逐風，送太子妃回府。」
……
黑寂趁著夜色正濃，悄悄地將玄清帶到了太子府里。
陸寧晚才剛剛回到她的院子，結果有一道小小的身影衝到了她的面前。
「小少爺！」跟在沈翎浩身後的顏兒，及時地上前去拉住了他，才阻止了他撞到陸寧晚的身上。
「你放開我！」沈翎浩用力地甩開了顏兒，而後就紅著眼睛看向了陸寧晚，「母妃……」
月光之下，孩童那雙眼睛噙著滿滿的淚水，就連鼻頭都是紅紅的，看上去像是被人拋棄的無辜小獸，可憐到了極致。
陸寧晚卻只是神色淡淡的看著沈翎浩：「怎麼了？為何這麼晚了還不回房休息。」
「母妃，我知道錯了。」沈翎浩小聲地說道，「我不該把嬸娘看得那麼重，你才是我的母妃，我應該……」
「不。」不等沈翎浩把話說完，陸寧晚就直接打斷了他，「你沒有錯。你將忠義王妃看得重要，是對的。」
沈翎浩愣怔住，有些不明白陸寧晚的意思。
「有一天你會明白我所說的。」陸寧晚輕輕一笑，沒有說太多，看向顏兒，「將小少爺送回他房間去。」
沈翎浩不想走，但是想到若是不聽話可能會更加惹得陸寧晚厭煩，只好垂頭喪氣地跟著顏兒一起走了。
那邊房間內，黑寂正將五花大綁的玄清塞到衣櫃裡，玄清敏銳地聽到了院子裡陸寧晚和沈翎浩說話的聲音，一下就激動了起來。
「噓！若是讓太子府其他人發現你，你會害死太子妃！」黑寂壓低了聲音向玄清說道。
玄清瞬間老實了下來，那張俊臉卻莫名漲得通紅，他壓低了聲音向黑寂問道：「外面是不是那個小雜種？」
黑寂一愣：「小雜種？」
「就，那個叫沈翎浩的啊。」玄清一臉嫌棄的說道。
「那是太子府的小少爺。」黑寂覺得玄清不是一般的癲，這說出的話簡直是大逆不道，「怎麼就是小雜種了？」
結果他的話音才落下，玄清就衝著他燦爛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
接下來，他說出的話，更是直接讓黑寂雷的外焦里嫩。
「太子這輩子都不會生育，他根本沒有那個能力了，沈翎浩根本不是他兒子啊！不是小雜種是啥？」
陸寧晚才推開門進屋，就聽到了玄清所說的。
她趕緊將房門關上，然後三步並成兩步地快步走向玄清：「你剛剛說什麼？」
玄清雖然有點瘋癲，可所說的話，也並不是真的就張口就來的。
外界只知道她和沈唯玉一直沒有子嗣，是她的原因，並沒有人知道其實是沈唯玉假借救她偽造身體不行，讓她背鍋的事情。
這玄清是怎麼知道的？
黑寂有些呆滯地看著玄清，覺得自己一時間受到了很大的衝擊：「你怎麼知道太子沒有生育能力了？」
這是什麼驚天大瓜！
這堂堂太子若是得了絕育之症，傳出去的話，豈不是要成為天下的笑柄？
玄清看到陸寧晚，眼神狠狠一亮：「晚姐姐！」
「把你剛剛說的話，再說一次。」陸寧晚一臉嚴肅。
見陸寧晚板著一張俏臉，玄清也乖乖地收斂了嬉皮笑臉的神色，認真的說道：「我說太子這輩子都不會生育了，他早在和太子妃定下婚約的那天，就被我下了絕育散……」
說著，玄清有些不敢去看陸寧晚的臉，心虛的低下頭。
「那種男人根本不配和晚姐姐有孩子，我給他下了絕育術之後，我就跟著師父離開了京都。」
在他眼裡，晚姐姐是最完美的女子，哪怕是太子，也不配染指。
陸寧晚暫時沒有理會玄清，她轉身走到茶桌前，倒了杯茶喝了一口。
這才壓下內心的激情澎湃。
「太子妃，您，您節哀？」黑寂用有些同情的目光看著陸寧晚，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就說了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