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秀依瞪圓了眼睛,呆滯地看著陸寧晚:「中,毒?」
「對,就是中毒。」陸寧晚很肯定的說道,「只不過你的症狀確實是和現在京都里鬧的瘟疫差不多,若不是醫術高明之人,很難能夠察覺你是中了毒。」
說著,陸寧晚拍了拍手。
房間的門立刻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名身穿灰色長裙的醫娘走了進來。
「謝醫娘。」孫秀依認識這名醫娘,來人正是協芳堂的掌事,謝醫娘。
謝醫娘的手裡端著一碗藥,她走到床邊,將藥遞給了孫秀依:「孫小姐,你確實是中了毒。雖然這毒的症狀和這次的瘟疫差不多,但是卻比瘟疫更加難纏,中毒者前期會出現頭暈發熱的情況,不出三日,毒素攻入心脈,中毒者便會暴斃而亡。
給你下毒的人手段很高明,這毒很罕見,若非我曾經在一本古籍上看過這種毒,也無法分辨出來,給你按照瘟疫來治了。給你下毒的人,應該就是想讓你在別人的眼中是因瘟疫而死的。」
說到最後,謝醫娘望著孫秀依的眼神充滿了憐憫。
「因瘟疫而死的人,遺體一律是要焚燒處理,當真是挫骨揚灰,連個全屍都無法留下。」
孫秀依聽到這,嚇得魂都差點飛了。
她確實是這樣的症狀,當下不疑有他,就接過了藥碗,不顧藥汁還有些燙嘴,直接一飲而盡。
謝醫娘趁著孫秀依喝藥的時候看了一眼陸寧晚,見陸寧晚輕輕地衝著她點了點頭,她才又開口道:「孫小姐,依照這毒的發展情況來看,你應該是今日才中毒,你可知道是誰給你下的毒?需要報官嗎?」
孫秀依喝完藥之後,才覺得惴惴不安的心稍微定下來了些。
她低著頭沒有說話,眼底是疑惑不解夾雜著難過。
陸寧晚衝著房間裡的其他人都揮了揮手。
等其他人都退出房間之後,她才緩緩地向孫秀依說道:「是忠義王妃給你下的毒吧。」
孫秀依抬起頭,眼裡泛著紅:「她為何要這麼對待我?我從來沒有過要害她的心思!」
她剛剛仔細想了想,她今日從家裡出來時還好好的,就是在今芳華離開之後,才感覺不舒服的。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今芳華要這麼對待她。
「你就不好奇,為何本宮會及時地將你帶到協芳堂來?」陸寧晚沒有回答孫秀依,而是這般問道。
「為何?」今芳華沙啞著聲音問道。
她的腦子本來就有些混沌,又因為受了很大的打擊,此時就更有些轉不過圈來。
「本宮雖然不如你,是和忠義王妃從小一起長大的,但也是多次見識了她的手段。」陸寧晚的聲音淡淡的,卻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捶打在了孫秀依的心間,「本宮擔心今芳華知道你看到她指使靈兒的事情會對你不利,便想著在那忠義王府外等等你,看你是否平安。」
聞言,孫秀依眼中盈著的淚沒忍住墜落。
她抬手捶了一下被子,心裡滿是懊惱難過。
「我都已經向她保證了,若是她以後改邪歸正,我絕對不會出賣她的!她為什麼還要對我痛下殺手?」說著,孫秀依掀開了被子,作勢要下床,「不行,我要去找她問個清楚。」
「你去找她,她也不會承認的。」陸寧晚淡淡地說道,「她應該已經將給你下毒的證據銷毀了,你這樣去找她,她不只是不會承認,可能還會反咬你誣陷她,趁機再陷害你一把。」
她前世怎麼沒有發現,今芳華就是個不會叫的瘋狗。
但往往這樣不會叫的瘋狗,就更就可怕一些。
因為你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忽然發瘋,撲上來給你一口。
孫秀依的動作滯住,她氣得渾身直發抖:「難道就這麼算了?她可是想要我的命!」
見孫秀依氣得幾乎要背過氣,陸寧晚深刻地明白了什麼叫只有針扎自己身上的時候,才知道有多痛。
之前可能孫秀依還覺得她可以拯救今芳華,但是如今被今芳華親自對付了,她就不可能再有那麼愚蠢的想法。
「她想要你的命,無非是擔心你將靈兒的事情抖露出去。」陸寧晚淡淡地說道。
「那我現在就去大理寺,我將她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孫秀依咬牙說道,她赤紅著眼睛看向陸寧晚,「太子妃,當日我親眼看到今芳華指使靈兒給凌煙郡主下毒。是我的錯,我不該為今芳華隱瞞至今!」
她若是早知道今芳華已經惡毒到這個程度,她就該第一時間揭發了這個賤人!
「只憑藉著你一人之詞,只怕是很難定今芳華的罪。」陸寧晚慢條斯理地說道,「且不說忠義王有多疼愛自己的這個小嬌妻,就說太后和貴妃,也是對她頗為疼愛。若今芳華抵死不承認,說你是故意陷害的話,那極有可能最後倒霉的是你,而不是她。」
這也是陸寧晚把孫秀依從大理寺裡帶出來的主要原因。
今芳華絕對不可能因為孫秀依事後的指控就承認罪行的。
孫秀依無力地跌坐在了床上,又是頹喪又是懊惱地說道:「那就要看著那個賤人得意麼!」
這口氣,她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
她處心積慮地為今芳華好,哪怕是入了大理寺那麼可怕的地方,都沒有想過要出賣今芳華。
結果今芳華倒好,想要了她的命。
這讓她怎麼能忍?
黑眸古井無波的看著孫秀依恨得牙都要咬碎的模樣,陸寧晚在心裡樂開了花,真的是有意思,這齣戲愈發精彩了。
「其實也有法子,可以讓今芳華不得不認罪。」陸寧晚面上故作凝重地說道。
「什麼法子?」孫秀依迫切地問道。
「只是這個法子,可能需要讓你付出一些代價。」
「只要能讓今芳華得到懲罰,我可以付出代價!」孫秀依擲地有聲地說道,「今芳華這次失手,難保接下來她還會不會繼續想要我的命。」
「那好,你聽我說……」陸寧晚逐漸壓低了自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