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他們殿下什麼時候那麼矯情了?(一更)
因著這一個念頭,周雲克竟莫名地有些緊張了起來。
然而,面前的女子認認真真地給他上完了藥後,便把手拿了開去,半點也不拖泥帶水,也沒有發生他想像中的不小心碰到了他手腕這樣的事情。
周雲克還抬著的右手手指不自覺地顫了顫,心底倏然蔓延開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空虛。
他這會兒也算找回了一點神智,想到自己方才那些想法,不禁有些好笑地揚了揚唇。
他活了這麼多年,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也會生出這般荒唐的、不著邊際的想法,甚至還會因此感到緊張。
他簡直都要懷疑,方才的自己是不是被什麼孤魂野鬼附身了。
蘇流月把藥瓶收起來後,見周雲克還抬著右手,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眼神卻連焦距都沒有,不禁微微一愣,困惑地道:「殿下?」
這廝怎麼突然走火入魔了一般?
難道那把大刀上塗了什麼致幻的藥物,讓他變得不正常起來了?
周雲克這才如夢初醒,輕咳一聲,原本想把手收回去,心裡卻忽地冒起了一股淡淡的不甘,頓了頓,低聲道:「傷口有些地方還沒撒到藥粉。」
蘇流月微愣。
她方才明明已是很仔細了,儘量每個地方都均勻地鋪上了藥粉。
周雲克頓了頓,又低聲道:「那個人收刀的時候,還在我手臂上劃了劃,應該在那條大的傷痕旁邊。」
還有傷痕?
可是他手臂上其他地方都被衣服蓋著啊。
蘇流月困惑地又往他傷口處看了好幾眼,最後忍不住,再次伸手托住了他的右手小臂,嘟囔道:「你抬高點,我看不清。」
一旁的將領已是驚訝得嘴巴大張能吞進一籃子雞蛋了。
這……這還是他們那個除非傷到了要害否則連軍醫都堅決不讓近身的殿下麼?
對於他們這些行伍之人來說,殿下手臂上那道傷口算什麼?簡直是毛毛雨啊,就跟普通人摔了一跤跌傷一樣!別說緩上那麼一會兒上藥了,就是不上藥也死不了!
他們殿下什麼時候這麼矯情了?!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哐啷一聲東西掉落地面的聲音,那將領下意識回頭一看,就見風統領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方才那聲音是他手中的劍沒抓穩掉到地上的聲音。
看到不遠處那一幕,風揚腦子都要炸了,如果說,先前蘇小郎君扶殿下那一次,是因為殿下喝醉了酒站不穩,殿下願意讓蘇小郎君上他馬車那一次是因為殿下答應了蘇小郎君不泄露她的身份,那……那這一次又是因為什麼?
他是多少年沒見過殿下和哪個人靠得那麼近了?
莫非……
他驚恐地道:「殿下,你……你手臂上的傷不會很嚴重吧?!」
莫非那上面有什麼劇毒,或是那傷口深得見了骨?
否則,他實在想不出殿下為什麼會任由蘇姑娘這般捧著他的手看傷口!
周雲克似是覺得他呱噪,眼角餘光帶著幾分冷意看了他一眼。
這時候,蘇流月也觀察完了,放下他的手道:「我是看不出你手上還有哪裡有傷口,但既然你別的地方的衣服沒有破,說明就是有傷口也不嚴重,一會兒回去後,你找人細細查驗一番便是了。」
周雲克這才收回了眼神,鳳眸微眯意味不明地看了蘇流月一會兒,才淡淡地嗯了一聲。
蘇流月卻已是被一旁那個將領和風揚臉上的神情吸引了注意力,她不就是給周雲克上個藥嘛,有必要這麼驚訝?她又沒實質性地碰到他。
周雲克身邊這些人,能力是有的,就是太不淡定了一些。
她於是徑直越過他們,走向那個昏迷的男人,想看看他的情況。
風揚倏然回過神來,連忙朝周雲克跑了過去,「殿下,您的傷……」
周雲克的眼神卻一直追隨著蘇流月,看也沒看風揚一眼,淡聲道:「小傷,沒事。」
便邁步跟在了蘇流月身後。
留下風揚一個人,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既然是小傷,那……那為什麼……
一旁的將領突然八卦兮兮又掩不住擔憂地湊到了他身邊,小聲道:「風統領,殿下對這個蘇小郎君的態度似乎不太對勁啊,這個蘇小郎君長得也娘們唧唧的,這……這不太妙啊……」
畢竟他們殿下,可是有不少那方面的傳聞的。
「胡說八道什麼!」
風揚立刻低斥了一聲,只是聲音多少有些發虛。
殿下先前對向統領的態度確實是挺曖昧的。
如今又對女扮男裝的蘇姑娘……
咦?等等!蘇姑娘女扮男裝再怎麼像,實際也是個女子啊!
殿下……殿下莫非……
風揚的一顆心突然砰砰砰直跳。
他們殿下的龍陽之癖,被蘇姑娘治好了?
殿下莫不是喜歡蘇姑娘?
老天爺!
如果是真的,那對他們來說可是一大喜事啊!
蘇姑娘不比向統領那妖艷賤貨好多了!
風揚簡直都要喜極而泣了,恨不得現在立刻把殿下和蘇姑娘湊成一對。
還得防止向統領那廝再出來擾亂殿下的心!
另一邊,蘇流月只一心記掛著那個兇犯的情況,早已是把風揚他們的異樣拋到九霄雲外了。
雖然方才周雲克那一腳踢得挺狠的,但那男人也皮實,蘇流月走到過去的時候,他竟已是悠悠轉醒了。
此時,他已是被一眾兵士用繩子捆了起來,只見他痛苦地呻吟了兩聲,慢慢睜開了眼睛,見到一排冷冷地站在他面前的兵士時,他嚇得一個激靈,瞬間完全清醒了。
蘇流月走到了最前頭,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淡聲道:「這段時間燒死那些士子的人,是你吧?」
男人一臉駭然地看著她,完全沒有料到面前人會突然提起士子被燒死的案子!
他暴露了?不……不可能的,他明明做得那么小心,絕對沒有留下蛛絲馬跡……
「你現在是不是在想……」
蘇流月忽然溫柔地笑了笑,甚是貼心地俯下身子看著他,道:「你先前那幾個案子做得很乾淨,不可能有人知道,你是犯下那些案子的兇犯,是麼?」
男人的眼眸頓時瞪得更大了,一臉震驚恐慌。
他此時頭還暈著呢,全身上下每根骨頭都在隱隱作痛,雖然因為極度的震驚,他強行讓自己的理智回籠了,但反應還是比平時慢上了好幾拍。
這傢伙是誰?
他怎麼竟是……竟是仿佛能看看透他心裡的想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