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珩,你幹什麼?」南鳶緊緊的抓住顧景珩的手臂,眼睛瞬間瞪大,滿臉的震驚與害怕,「這樣會死人的!快停下來!」
她來這兒是為了打聽南墨的消息的,可不是為了送死的!
「呵,現在知道怕了?」顧景珩冷哼一聲,神情卻是淡漠無比,仿佛對南鳶的話充耳未聞。
「駕——」
馬匹的速度越來越快,南鳶被嚇得三魂沒了七魄,死死地拽著顧景珩的衣袖,聲音顫抖:「顧、顧景珩,你停下,別、別再走了!」
可是不管她怎麼說,顧景珩都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一意孤行的往前走。
越過好幾個轉彎,南鳶都覺得她和顧景珩要掉下去了,好在最後有驚無險。
南鳶有些恐高,她完全不敢往下看,可這卻不是不看就能當做沒有的東西。
感覺到南鳶渾身顫抖,他低頭問道:「回去就把婚事退了好不好?
謝王妃對你的態度你也看到了,你嫁進謝家,日子不會好過的。
跟他退婚,孤可以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這是他給她的最後一個機會了,最後一個機會,只要好好哄哄他,他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不……」南鳶不想退婚,一點都不想。
她若是退了婚,那才是真正的羊入虎口,重蹈覆轍。
顧景珩低頭看她,心中的火氣蹭蹭地往上冒:「南鳶,你可真是好樣的!」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的底線,真當他不敢拿她怎麼樣是吧?
「駕——」
馬兒的速度越來越快,南鳶看著腳下的深不見底的懸崖,幾欲暈厥。
「顧景珩!你說過的,你不會再在我面前發瘋的。」南鳶死死地拽著顧景珩的衣袖,眼眶含淚的瞪向他。
瞧見南鳶的眼睛,顧景珩突然感覺心裡悶得慌,火氣找不到發泄口。
心口又好像被人用刀捅了似的疼痛,她怎麼就不知道心疼心疼他呢?真當他不會難受,不會受傷嗎?
罷了,他這輩子怕是要栽在南鳶身上了。
「你贏了。」
風聲很大,南鳶聽到顧景珩說話了,但卻聽不真切。
但她卻能感覺到馬匹的速度漸漸的慢下來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過了多長時間,她緩緩睜開雙眼,懸崖終於消失不見
再抬頭,便是玄甲軍的地界。
「嘔——」
還不等顧景珩停穩馬,南鳶便感覺自己胃裡翻江倒海的不舒服,她掙扎著下馬,吐了個昏天黑地。
雙腿瑟瑟發抖,幾乎站不住。
「水。」
顧景珩將水囊放到南鳶面前。
「咚——」
南鳶一把揮開。
顧景珩這一而再再而三的耍她玩,她就算是個泥捏的人兒,也該有了三分脾氣。
瞧見南鳶將水囊打翻,顧景珩的面色也變得不好看了。
他冷笑一聲,心想他可真是犯賤。
可即便他如此的低三下四,人家也不領情。
兩人看著對方,誰也不肯再低頭,終是不歡而散。
——
主帳。
「這麼大的火氣?」沈摘星走進主帳,只見顧景珩坐在主位上閉目養神。
顧景珩睜開眼睛,淡淡的瞥了沈摘星一眼,問道:「她怎麼樣了?」
「放心吧,我是看到謝洛塵找到她才回來的。」沈摘星倚著桌子,笑容賤兮兮地說道:「你在這兒生悶氣,但是人家可壓根沒把你放在心上,正忙著跟表哥你儂我儂呢!」
「不會說話,你可以把嘴閉上。」顧景珩顯然被氣得不輕。
沈摘星不在意的笑了笑,換了個坐姿,給顧景珩出主意:「要我說你就晾她一段時間,讓她在軍中舉步維艱,讓她知道沒了你,她什麼事都辦不成。到那時,我保證她就會回來求你。」
還至於在這兒生悶氣?
以前的那些手段都去哪兒了?
這麼個小姑娘還搞不定?
「不行。」顧景珩拒絕道。
沈摘星愣了一下:「啊?」
「孤說不行,見不到她,孤會瘋的。」
沈摘星覺得自己耳朵似乎出了問題,他剛剛聽到了什麼?
顧景珩剛剛說了什麼?
有生之年,他竟然能從顧景珩的嘴裡聽到這種話!
確認自己沒有聽錯之後,沈摘星哭笑不得看著顧景珩,道:「她還真沒說錯,你確實有點『下賤』,非要粘著人家不放,簡直就像個狗皮膏藥一樣,怎麼甩都甩不掉!」
顧景珩聽後,罕見的沒有反駁。
前世,他就像是一隻遊蕩在人間的惡鬼,戴著面具按著別人的期望走完人生道路,沒有任何挫折,無悲無喜,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活著有什麼意思。
但是南鳶總能讓他輕而易舉地生氣,這讓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他還是個人。
所以,他不會放手。
即便是地獄,他也要拉著南鳶一起沉淪。
「你真是無可救藥了。」沈摘星很是嫌惡地搖了搖頭,抬腳就往外走。
不足一炷香的時間,沈摘星便著急忙慌的跑了回來——「出事了!」
他一巴掌拍在了顧景珩面前的桌子上,將顧景珩手裡的公文都震掉了。
顧景珩抬眸,冷然道:「說。」
「還記得你讓我找的人嗎?跟那個南鳶不愧是一家人,整個軍營都被他攪成了一鍋粥,再不制止,遲早要鬧出人命來!」沈摘星冷哼一聲,看向顧景珩:「走吧,人家現在指名道姓地要見這軍營里最大的官。」
顧景珩放下手中公文,抬頭看他,道:「孤現在的身份是你的幕僚,不是太子。」
「我知道,讓你去旁聽,免得你說我處事不當,讓我在這小破地方繼續歷練下去。」
「那還不走?」
顧景珩抬腳便出了主帳。
***
「表妹,你多慮了,太子殿下並沒有撞我。是因為我站在路中央,太子殿下想要往城外趕,便只能走我這條路,所以看起來就像是要撞我一樣。」謝洛塵說道。
現在即便是他知道顧景珩就是在故意針對他,他也得繼續為顧景珩說話,至少不能是因為他的緣故,讓南鳶和顧景珩分道揚鑣。
倘若真的是那樣的話,他的官職生涯恐怕也就要結束了。
「可……」南鳶欲言又止。
謝洛塵順著南鳶的視線看到了自己的胳膊,笑著解釋道:「我摔下馬是因為我自己騎術不精,又做出了錯誤的判斷,驚擾了馬兒,這才把我摔了下去。」
「你可不要多想了,我摔下馬純粹是因為我自己的原因,跟太子殿下沒有半點的關係。」他又叮囑道:「別說我這次是因為我自己的原因掉下馬來,就算真的是太子殿下將我撞下來的,你也不能因為這件事情而怨恨太子殿下。」
南鳶默默地將謝洛塵的胳膊重新包紮好,嘆了口氣。
罷了,就到這兒吧。
說多了,萬一讓謝洛塵對她和顧景珩的關係起了疑心,她嫁入謝王府的事情可就真的再無可能了。
而謝洛塵說起太子殿下,便止不住話茬了,他跟南鳶說道:「表妹,我跟你說,太子殿下他……哎,太子殿下?」
謝洛塵還沒來得及說話,便看到顧景珩和沈摘星步履匆匆地朝著難民營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