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鳶,我讓人送你去白馬寺,那邊戒備森嚴,你待在那裡,我才會放心。」顧景珩摸了摸南鳶微微隆起的腹部,心裡一片柔軟。
他知道長公主他們想要什麼時候動手,想趁著南鳶產子,惹他分心。
那他乾脆將計就計好了。
南鳶揪著顧景珩的衣角,沒說話,但是眼神裡面滿是憂愁。
顧景珩笑著捏捏她的臉頰,寵溺地說道:「怎麼,擔心孤?」
南鳶低下頭,沒吭聲。
「我的阿鳶啊,不用擔心我,你最要緊的事情是保住身體,你和孩子要好好的。」
南鳶皺著眉,眼神中是散不去的擔憂:「你總是這樣,什麼都瞞著我。」
顧景珩見狀,將南鳶拉過來,抱在懷裡,問道:「真想知道?」
南鳶點了點頭。
「再過三天,我就要去牢獄裡待上一陣。」
「會有危險嗎?」
顧景珩垂下眼瞼,眉宇間有一抹猶豫。
「有危險對不對?」南鳶一驚,急忙掙開了顧景珩的懷抱。
可又被顧景珩重新拉了回來:「乖乖,聽話,上車。」
「這是兵符,人不多,只有一百人,但是各個都是能以一敵百的精銳,我怕我有考慮不周到的地方,你手裡有兵馬,我才能放下心。」
他就算計劃的再好,也難免會有意外,還是南鳶自己手裡有自保的人手,才算是萬無一失。
他又將皇宮通往城外的密道圖紙交給南鳶,以防她有什麼不測。
「乖乖,我把你爹娘也接過去,省得你煩悶,好不好?」
「可是你會有危險。」南鳶的表情很是認真,她是真的把顧景珩的安危放在了心上。
顧景珩的心中又酸又軟,他低頭在南鳶的眉心落下一吻,說道:「不管是做什麼事情,總是會有危險的,但是我保證,我會保住性命。」
「如果順利的話,你生產那日我會把這一切都處理好,陪在你身邊。」
南鳶也明白自己留在這裡,怕是會讓顧景珩分心,既然他想讓自己離開,那便離開吧。
她點了點頭,又叮囑道:「那你自己得小心一些。」
「好。」
南鳶握著手裡的兵符,去了白馬寺。
南父南母已經在寺廟裡面了,照顧的南鳶無微不至,只是在南鳶說起顧景珩的時候,他們便沒了笑容,不想談論。
南鳶明白,大概是因為自己和顧景珩之間的事情沒有事先告知父母,所以他們才生了氣。
索性,南鳶也就不提他了,等之後,慢慢的再來開解。
寺廟裡什麼都好,就是聽不到京城裡的消息。
南鳶想,這或許也是顧景珩非要把她送來這裡的原因。
過了大概五六天,南鳶實在不習慣沒有顧景珩的日子,偷偷地跑下山,從密道里進了宮,輾轉幾番,由人帶進了牢獄,去見顧景珩。
牢獄的環境很不好,南鳶進去甚至都直不起身子,味道也很難聞。
由獄卒領著,南鳶順利找到了顧景珩的位置。
他背對著南鳶,一襲白色中衣上沾了血,像是被用了刑。
「顧景珩。」
顧景珩聽到聲音,還以為是幻聽,直到南鳶喊第二聲,才回過神來。
「怎麼這麼不聽話?這是你該來的地方嗎?」顧景珩的聲音大了一些,在瞧見南鳶通紅的眼眶後,又道歉。
「是我不好,別哭。」顧景珩伸手給南鳶擦乾淨眼淚,安慰道:「瞧見了,我這不也沒事,這次可以安心的離開了嗎?」
南鳶將手裡的平安符塞到顧景珩的手裡,說道:「這是我從寺廟裡求的平安符,說是很靈驗,現在我把它給你,你要好好的。」
說完之後,南鳶也不等顧景珩趕,轉頭就走。
「跑什麼?回來。」顧景珩道。
南鳶只能是止住了腳步,看向他:「怎麼了?」
顧景珩伸手按住南鳶的後脖頸,將她往自己這邊拉,輕輕地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等你生產那日,我就回去了,乖乖的等著我,再不許亂跑了,好不好?」
其實,他也有些捨不得分開。
南鳶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看著南鳶的背影,顧景珩握緊了拳頭。
他是真的不放心南鳶不在他身邊,尤其還是即將要生產的時候。
可是他也不能把南鳶帶在身邊,那樣更危險。
***
「你真的打算就這樣束手就擒?」
臨到判決前幾日,花祁川來到了牢獄中,看著顧景珩一臉平淡的樣子,他就著急。
多少年前就經歷過這樣的情景,那時候的顧景珩不過就是打了一個重臣的孩子,皇帝便能狠下心來讓顧景珩遠赴邊城,去平息戰亂。
這還不夠,在敵軍壓境之時,皇帝還剋扣糧草,按兵不發,那意思就是想要讓顧景珩死在邊城啊!
若不是皇帝這些操作,顧景珩哪裡至於做出後面的那些事情來。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皇帝。
現在又來一次,這次皇帝也不會護著顧景珩。
「他壓根就沒有把你當成他兒子,你要是再不動手,那可就失了先機,只能任人魚肉了。」
花祁川看著顧景珩,說道:「我手裡有兵馬,沈摘星他父親是文官之首,只要你一聲令下,別說什麼長公主了,就算是皇帝,我們都可以拿下。」
顧景珩笑了笑,看向花祁川,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如果我舉兵逼宮,那就是謀反,我這位子可就做不穩當了。」
「坐不穩當?你的腦子去哪兒了,你要是按兵不動,什麼都不做,你丟的就不是位置,是腦袋了!」
顧景珩還是笑著,但是並不應承花祁川的話,氣的花祁川想要劫獄。
最後兩人不歡而散。
***
和父母一起待在白馬寺,外界的消息一概不知。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南鳶數著日子,再有一個月就到她生產的日子了,顧景珩應該會回來的吧?
這次她很聽話,說讓她等著,她便好好的等著,等他回來接她。
南鳶闔眼睡下,再睜眼的時候,周圍的一切都變了。
她在馬車上,搖搖晃晃的不知道要把她帶去什麼地方。
車上還有一男一女兩個陌生人。
好在,父母還陪在身邊。
「父親,母親,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南父南母看著南鳶的眼神滿是心疼:「鳶兒,你就別問了,我們離開京城,再也不回來了。」
「那顧景珩呢?」
「你別提他了,你現在這個樣子都是他害的,還提他做什麼?」
南鳶不知道為什麼父母會對顧景珩有這麼大的敵意,但知道他們一定是誤會了什麼,解釋道:「父親,母親,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是顧景珩身邊出了叛徒,他是被蒙蔽……」
「不管他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你受了那麼多苦跟他脫不了關係,你要是留在他身邊,這些事情還是會在你身邊發生。」南母打斷了南鳶的話,說道:「以後咱們就不管這些事情了,太子也活不過今天,我們只當京城的一切都是一場夢,離了京城,我們重新生活。」
「母親不要你大富大貴,只要我們一家人好好的,平平安安的在一起,就是最好的。」
聽到顧景珩活不過今天,南鳶的耳朵嗡嗡的響。
「什麼叫……活不過今天?」
「今天太子斬首,不是你能管的事情,聽話,跟娘離開。」
斬首?
聽到這裡,南鳶的額頭上都出了細汗。
顧景珩不是說等她生產的時候就回來了嗎?
怎麼會死呢?
京城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行,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顧景珩死!
她得回去!
得找人救他。
「啊……疼……」南鳶捂著肚子,疼得臉色慘白。
」怎麼了?」南母慌張地詢問。
南鳶看著自己母親,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是不是要生了,快!把馬車停下。」南母喊道。
馬車甫一停,南鳶推開南母,搶了馬匹,轉頭回城。
她記得顧景珩給她安排的那支軍隊,說是可以以一敵百,精銳中的精銳,只負責她的安全。
「鳶兒!」南母喊著。
南鳶看了她一眼,咬牙,騎馬。
「駕——」
南鳶調兵,從密道奔向皇城。
顧景珩,你可得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