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狀告太子

  南鳶也不知道這場折磨是什麼時候結束的,只知道她是被人用水潑醒的。

  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一臉怒色的謝王妃,她手上拿著那封沒有被簽好的和離書。

  「你說,你說這是什麼?你又做了什麼?」

  謝王妃將手上的和離書甩到了南鳶的面上。

  南鳶的表情呆呆的,茫然地看著那份和離書。

  「南鳶啊南鳶,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你到底幹了什麼?」謝王妃看著南鳶渾身上下痕跡斑駁的樣子,心中更加惱恨。

  她是過來人,怎麼可能不明白南鳶現在的模樣是發生了什麼。

  「洛塵外出,壓根不可能回來,你到底是跟誰鬼混了?那個姦夫呢?」謝王妃說著便開始四處地找,想要把那個姦夫給揪出來。

  南鳶卻依舊癱坐在床上,一動都不動,只是突然笑出了聲,笑著笑著,眼淚也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謝王妃找遍了整間屋子都沒有找到那個男人的蹤影。

  「你倒是說話呀!」謝王妃見她一直低著頭不語,更加氣憤,走過去狠狠地揪住了南鳶的頭髮。

  「咚——」的一聲,南鳶的額頭磕在地板上,疼得皺緊了眉頭。

  「你給我說話!」謝王妃還在繼續問:「姦夫呢?」

  南鳶抬頭看向四周,門外圍了好多人,好多不認識的面孔,朝著她指指點點。

  「是你勾引的孤?承認吧,你就是個蕩婦,耐不住寂寞,紅杏出牆。」

  腦海里突然響起顧景珩的話。

  呵!

  這公主府怎麼可能多了這麼多外人,沒有顧景珩的准許,誰敢亂闖公主府?

  是他放人進來的,他是想要看著自己身敗名裂,萬人唾棄,他是想讓她自己承認她是個蕩婦。

  「哈哈哈……」南鳶大笑起來,笑聲很淒涼,帶著絕望。

  瞧著南鳶這副模樣,謝王妃更是氣極,怒罵道:「南鳶,你家裡就是這樣教導你的?就是這樣教你守規矩,孝敬公婆的嗎?你就這樣不守婦道嗎?」

  南鳶抬眸看向謝王妃,說道:「是我不守婦道,是我水性楊花,那就和離吧。」

  和離吧。

  顧景珩不會放過她的,今天的事情只會是一個開始。

  接下來的事情,她控制不了了。

  再這樣下去,連累的就不只是她一個人了。

  還是和離吧!

  「啪!」

  又是一巴掌打在南鳶的右臉上,她的半邊臉頓時腫了起來。

  「我今天就把你給打醒!」謝王妃說著,又揚起了另一隻手:「你還敢不敢說和離嗎?」

  「你紅杏出牆,還敢提和離?我們謝家怎麼你了?虧待你了嗎?八抬大轎,明媒正娶,半分不曾對你不起,你呢?你現在要說和離?」

  南鳶眼神空洞,像是失去靈魂的木偶。

  「你說,你說啊,你還要不要和離?你還敢不敢不守婦道?你說你是被逼的啊!」

  謝王妃揪著南鳶,不停地晃,聲嘶力竭地問道:「說啊!說你不和離了?說你以後會好好地跟洛塵過日子,說啊,你說啊!」

  南鳶一直沒有回答謝王妃,就那麼看著她,看著她發狂,看著她瘋癲。

  謝王妃抓著南鳶的頭髮扯,南鳶的頭髮被她扯散了,一頭烏黑的青絲散落了下來,披散在她的身後。

  南鳶還是那句話:「我要和離。」

  「和離?和離……我讓你和離!」謝王妃口中喃喃自語,奪過和離書,撕成了碎片。

  紙片飛散到空中,像是雪花一般洋洋灑灑的,從南鳶頭頂撒落。

  「走!你跟我去見官!我倒要看看這個世間還有沒有王法?沒有你這樣羞辱人的!」

  謝王妃拽著南鳶的衣袖將她往外拖拽。

  接觸到陽光的那一刻,南鳶突然回過神來,她看向自己現在衣衫不整,只穿著一件中衣的模樣,開始反抗:「讓我……讓我換件衣服。」

  她不怕跟謝王妃去見官的,反正過不了多久,她的名聲也會惡臭遠揚。

  但是,不能這樣衣衫不整地去見官。

  「呵!你也知道丟人啊!」謝王妃冷笑一聲,怨毒的話從嘴裡說出來:「那你做出這種敗壞門風的事情的時候怎麼不知道丟人啊?你在說出和離的時候怎麼不說丟人?你讓我謝家蒙羞的時候怎麼不嫌丟人?」

  「八抬大轎,明媒正娶,不到一年的時間,你就要和離?你讓旁人怎麼看我們謝家?怎麼在背後戳我們的脊梁骨?」

  「你想和離?門都沒有!」

  謝王妃不顧南鳶的反抗,讓幾個婆子拽著南鳶往外走去。

  「姑娘!」

  白芷和月苒想要過來,但是被人按住,動彈不得。

  「把這兩個小蹄子按住,別讓她們通風報信!」

  而南鳶被幾個婆子拖拽著,掙扎不得,只覺得自己的頭皮越來越痛,眼前陣陣發昏。

  她的腳步也變得沉重起來,身體不斷地晃悠著,幾次差點摔倒在地上。

  一路上,浩浩蕩蕩的隊伍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有看熱鬧的,有胡亂揣測的,還有滿口胡言的。

  南鳶掙扎不得,只把垂落在前的青絲弄得更散亂了一些,試圖遮住自己的面容,可是壓根不管用,任誰都能猜得出來這是誰。

  「那不是謝王妃和謝家剛娶進門的媳婦嗎?這是怎麼了?」

  「瞧瞧那小蹄子的模樣,一看就是被人捉姦在床了,還能是怎麼了?」

  「我瞧著他們的方向是官府啊?這是要鬧到官府去嗎?」

  「走走走,快去看看熱鬧。」

  ……

  周圍人你一言我一語,聚攏起來的人越來越多。

  南鳶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到的衙門,只記得當時的場景很混亂,很吵。

  耳朵嗡嗡作響,整個人像是飄在雲端,又像是跌進了深淵,不斷地往下墜。

  婆子扭拽著她,一路走到了公堂。

  謝王妃在公堂之上聲聲泣血,控訴南鳶不守婦道,紅杏出牆,勾三搭四,又是說自己兒子多慘,自己家門不幸,怎麼就娶了這麼一個掃把星回來。

  謝王妃哭得撕心裂肺,幾乎暈厥過去。

  她一直在罵著南鳶,罵著她是狐狸精,賤貨,罵她不守婦道。

  她罵得太難聽,南鳶聽得都麻木了,也忘記了疼痛,只是一味地聽著謝王妃的指責。

  「咚——」

  順天府尹將驚堂木狠狠地敲在桌案上。

  「安靜,公堂之上不得喧譁!」

  謝王妃終於是停下了謾罵,低低地哭泣起來。

  順天府尹又轉過頭來問南鳶:「你婆母說你與人通姦,此言可屬實?」

  「屬實。」南鳶點頭,眼神裡面呆滯無光。

  「你是與何人通姦?」

  何人?

  南鳶冷笑一聲,看著頭頂的「正大光明」四個字,說是京城來了個清官。

  這清官敢不敢審太子呢?

  「通姦的人是……」

  眾人屏氣凝神,聽著南鳶的話。

  「太子。」

  南鳶此話一出,眾人倒抽一口涼氣。

  太子府。

  「你和南鳶鬧歸鬧,吵歸吵,跟月兒有什麼關係?你抓她做什麼?」沈摘星擋在姜頌面前,看著顧景珩,一臉的不理解。

  顧景珩的視線從姜頌身上挪開,落到沈摘星身上。

  「她該死。」

  要不是她跟南鳶說了情蠱的事情,南鳶怎麼可能起疑心?

  她不起疑心,自己又怎麼可能暴露?

  不暴露,之後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他們現在就應該像是之前那樣,每天恩愛纏綿,甜蜜地過日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徒增怨懟。

  「太子殿下既然做得出來這種事情,那便遲早有一天會暴露,現在卻因為別人的無心之失而生氣,真是……」

  「你閉嘴。」沈摘星連忙回頭呵斥姜頌,這時候說這種話那就是火上澆油,他可護不住她了。

  「阿珩,她什麼都不懂,你沒必要跟一個女人計較。」

  顧景珩看著姜頌,眸色陰冷,

  姜頌被他的眼神嚇得渾身發抖,但仍梗著脖子不肯低頭。

  南鳶已經夠慘的了,現在還要她違心替顧景珩說話,沒有這樣的道理。

  沈摘星也是一陣尷尬,可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便看到阿七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主子,出事了。」阿七在顧景珩耳邊低語了兩句。

  顧景珩的神色不明,只是眼神中多了一絲冷意,抬腳便往外走。

  告官?

  真是長本事了。

  顧景珩踏進公堂的時候,不相干的人早已被清了出去。

  順天府尹看見顧景珩來,連忙起身行禮:

  「臣見過太子殿下。」

  顧景珩瞥了一眼順天府尹,並未理他,而是看向堂下的南鳶。

  她滿頭青絲散亂地披在肩上,臉上還有指痕,像是被人打出來的,額頭也磕破了皮,正流著血,身上只穿著一件中衣,一雙眼睛空洞地盯著地板。

  她一動不動地坐在堂下,眼睛空洞,毫無焦距。

  顧景珩看到她現如今的模樣,心頭有一團火在燃燒。

  他不過才離開半個時辰,怎麼就搞成現如今的這副模樣?

  很快,他又冷硬下來。

  一個心裡沒他的女人,他做什麼要心疼。

  現在這副模樣,只能是她咎由自取。

  「起來吧。」顧景珩淡淡的開口,聲音冰冷,聽不出任何情緒。

  「謝太子。」順天府尹小心翼翼地起身,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南鳶,又偷偷看向顧景珩。

  南鳶依舊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像個木偶。

  順天府尹不敢再說什麼,連忙低著頭,等待著顧景珩接下來的吩咐。

  「該怎麼審就怎麼審,還用得著孤來教你?」顧景珩語氣平靜,聽不出絲毫波瀾,卻讓在場所有人都打了個寒顫。

  順天府尹連連點頭,「太子放心,臣明白。」

  說罷,他便坐回了高堂之上。

  顧景珩站在南鳶身旁,低眸看著她現如今的模樣。

  默了片刻,強逼自己移開了視線。

  南鳶依舊沒有抬頭,像是完全沒有發現顧景珩這個人一般。

  順天府尹看向謝王妃,道:「你說你的兒媳與人通姦,可是親眼所見?」

  謝王妃在南鳶說出通姦的人是太子殿下的時候,就已經嚇破了膽,現如今被順天府尹這麼一問,更是顫顫巍巍的點了點頭,隨後察覺到順天府尹的視線後,又連忙搖了搖頭。

  「我……我沒有親眼看到,只是……只是在今早發現了她這般模樣,這一看便知是發生了什麼。」

  謝王妃說完,還瞥了一眼南鳶,眼神分外複雜。

  順天府尹低咳一聲,看向南鳶:「你婆母的控訴,你可承認?」

  南鳶點頭:「我承認我與人通姦。」

  聽到這話,順天府尹的手心都出了汗,但也只能是硬著頭皮往下審:「與你……與你通姦之人可是太子殿下,你可是親眼看到?是他強迫於你,還是你自己自願?」

  南鳶的眼神突然閃了一下,轉頭看向顧景珩。

  他站在自己面前,俯瞰著自己。

  她的心裡有一抹苦澀涌了上來。

  她轉過頭,看向順天府尹,說道:「初見之時,他便威逼利誘,要我委身於他,我與他虛與委蛇,試圖嫁人擺脫他。」

  「婚後,他更是變本加厲,偽裝成我夫君的模樣,哄騙我與他歡好。」

  「後,後又借用情蠱,騙我感情,哄我同我夫君和離,被我識破。」

  「我和他便是這樣了。」

  順天府尹吞了吞口水,這……這事可難辦了。

  他總不能把太子給下了獄吧?

  「太子殿下,她說的可是真的?」順天府尹小心翼翼地問道。

  顧景珩的視線終於從南鳶的身上移開,他微勾唇角,說道:「是,說得都對。」

  順天府尹抹了一把冷汗,今天就不該來衙門,怎麼偏是他碰上這麼難纏的事情?

  順天府尹想了又想,看向南鳶,問道:「你說你與太子殿下虛與委蛇,那其中可有逾越雷池之事,可有破了男女大防?你的舉動是否完全符合規矩?」

  南鳶垂眸看著地面,手指抓緊了衣裙,很是艱難地說道:「……有,但並未破男女大防,而且那也是迫不……」

  「好了,本官知道了。」順天府尹打斷了南鳶的話,又問道:「你說婚後太子偽裝成你夫君的模樣,你可有證據?」

  「他都是在晚上過來,不是吹滅蠟燭,便是蒙著我的雙眼,我並沒有證據,但最後一次,我用夜明珠看到了他的臉。」

  順天府尹抓住話頭,又問道:「夜明珠從何而來?」

  南鳶心下一沉,但也如實回答:「他送的。」

  「你可還收取了太子的其他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