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頌?
南鳶眨巴著眼睛想了一下,她來找自己大概是為了昨天簽訂的契約的事情。
本來是該昨天就帶著姜頌去轉一轉名下的鋪子,但是因為顧景珩抓細作的事情耽擱了。
熟悉環境的事情宜早不宜遲,還是儘快解決得好。
「你讓人帶她去大廳,我一會兒就過去。」南鳶探出兩隻眼睛來,聲音還是有些悶悶的。
「好。」
月苒並沒有懷疑什麼,轉身便出去了。
聽著月苒的腳步聲漸漸走遠,南鳶這才從被子裡面鑽出來。
不能動,一動渾身上下都跟散了架似的疼。
南鳶真覺得他是屬狗的,又咬又啃,完全不給她半點喘息的機會。
前段時間還沒有養好的傷,這次又添一筆。
「嘶……」
倒抽冷氣的聲音傳來,南鳶低頭一看,自己身上青紫色的吻痕格外刺目。
若不是這些痕跡還在,南鳶真以為昨晚就是自己做的一場春夢。
不過,他昨晚什麼時候走的?
又是為了什麼回來的?
她還什麼都沒有問清楚。
罷了,等什麼時候再見到他,什麼時候再問吧。
左右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南鳶掀開被子,一瘸一拐地走到梳妝檯,將自己脖頸處的痕跡盡數遮掩,又選擇了一件高領的衣服,遮住了脖子上那片密密麻麻的吻痕。
剛把自己收拾好,月苒便告知南鳶已經將姜頌安排好了。
南鳶對著鏡子打量了一番,確定沒什麼異樣之後,這才轉身出門去見姜頌。
陽光透過窗簾灑落一地斑駁光暈,落在南鳶淺粉色的裙角上,仿佛鍍了層淡淡的金邊,流淌著一抹瀲灩的光彩。
「南鳶姑娘。」
姜頌看見南鳶朝自己走來,連忙站起身來迎接。
她知道現在叫南鳶謝夫人或者樂安公主更為妥當一些,但是她還是習慣這麼叫。
「請坐。」
南鳶朝著姜頌走過去,抬了抬手示意她坐下。
姜頌瞧著南鳶走路的一瘸一拐的姿勢,眯了眯眼睛,隱下了眸子中的一抹複雜神色。
「南鳶姑娘,昨日可真是嚇到我了,好端端的出去吃個飯,結果竟然遇到了皇城司的人來抓細作,那細作還好死不死地往咱身上撞,你沒受到什麼驚嚇吧?」姜頌一邊說,一邊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南鳶。
南鳶笑了笑:「怎麼會呢?我又不是紙糊的人,哪能這麼容易受驚嚇呢。不過……」說到一半,南鳶忽然停頓下來,似乎想起了什麼。
「昨日我瞧你嚇得不輕,今日可好些了?」
姜頌聞言,臉色微變。
「出什麼事情了嗎?」
南鳶瞧著她的臉色不對,連忙問道。
「唉。」姜頌嘆了口氣,說道:「原本那天咱們兩個分開之後,我都以為沒什麼事情了。正和沈公子一起往回走,沒想到走到半路上……」
姜頌說到這裡停了一下,看了看左右兩端的人。
南鳶順著她的視線望了周圍一眼,揮揮手,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是。」月苒很有眼色地領著其他人都走了下去。
「走到半路上,怎麼了?」南鳶回過頭,看向姜頌,問道。
姜頌走到南鳶身旁,握著南鳶的手,繪聲繪色地說道:「你猜怎麼著,我們走到半路上,那個皇城司的首領帶著人正在路口的轉彎處等著我們呢!」
皇城司首領?
南鳶意識到姜頌說的人是顧景珩。
「他怎麼了?是找你們麻煩了嗎?」
可是,顧景珩不至於找沈摘星的麻煩吧?
「可不是!那人就在小巷口,凶神惡煞地看著我們,非要搜身。」
「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被搜身,我……」姜頌說到這裡,又緊張兮兮地看向南鳶:「我倒也罷了,左右我是從歡場裡出來的,人人都看輕我,自然也不會覺得我被人懷疑,誣陷,或者說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搜身有什麼,我是擔心你。」
「我和沈公子待在一處,他們都敢帶人堵我們的路,甚至是搜身,你獨自一人回家,我就更擔心了。而且那人的官職好像還挺大,連沈公子都不敢跟他嗆聲。」
「你昨天有沒有……」
姜頌試探性地問道,眼睛一直在南鳶身上打轉。
南鳶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我坐上馬車便回來了,期間並沒有遇到什麼人。」
姜頌點了點頭,表情鬆弛了不少:「那就好,那就好。」
忽然,她好像又想起了什麼,問道:「對了,你昨天穿的衣服呢?」
「嗯?」南鳶一愣,不明白她問這個問題做什麼?
姜頌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這個問題問得不是很合時宜,找補道:「我是聽別人說,遇到不好的事情時候穿的衣服都是帶了晦氣的,最好還是處理掉,以免給自己帶了不幸。」
「你看,我就已經把昨天的衣服給燒掉了。」
說著,姜頌還站起來轉了一圈。
「那你的衣服呢?處理掉了沒有?」
被問到的南鳶,眼神不自覺地開始閃躲。
昨天的衣服……嗯……都被扯成破布了,哪兒還能穿出來見人啊?
她低聲咳嗽了兩聲,說道:「燒了,都已經燒掉了。」
這話倒是沒有哄騙她,南鳶昨晚上看著那破布一般的衣物,實在是看不下去,催著他把衣物都收起來燒了,以免被別人發現,讓人看了笑話。
「燒了好,燒了就好。」
聽到這話的姜頌鬆了一口氣。
「你今天有時間嗎?我帶你去下面的鋪子裡面轉轉吧,正好讓你熟悉一下人手,以後也好調配。」南鳶開口說道。
她還沒有忘記今天見姜頌的主要任務是什麼呢!
「好,好啊。」
姜頌聞言也不推辭,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
長公主府。
下了早朝的顧景珩正陪著長公主一起用早膳。
長公主一雙精緻的眉目在顧景珩俊朗的臉上掃了一眼,然後移動視線落在了他碗裡盛放的粥碗上,問道:「今日的太陽可是從西邊出來了,你竟然有時間來我這裡。」
「我可是聽宮人說,母后留你用膳,你都以公務繁忙給推倒了,結果轉頭就到了我這裡。」
長公主拄著下巴,看著顧景珩的眸光帶著一絲玩味兒:「說吧,你今天到底在搞什麼名堂,又想讓我替你做些什麼?」
長公主的心裡已然有了答案,他們這位太子殿下啊,那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若是有事,無非也就是那心尖尖上的人兒的事情。
「哪個宮人這般管不住嘴,宮裡的事情都傳到阿姊這裡了?」
顧景珩淡定自若地喝了一口粥,慢條斯理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