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見狀,拍了拍南鳶的手,道:「本宮原本還是懷疑,現下看到你的反應便都明白了。」
「皇后娘娘,我……」南鳶想解釋,卻又不知道該從何開始,她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露出了馬腳。
「不用解釋,是本宮福薄,沒有緣分讓你做兒媳。」皇后還是一副溫柔的模樣,這讓南鳶心裡更不是滋味。
她算計了皇后娘娘的親兒子,可皇后娘娘竟然沒有生氣。
「本宮沒有得到年少時喜歡的人,希望你可以得到。」皇后看著南鳶的眼神充滿了慈愛。
她看著南鳶就像是看到了年少時的自己,那時候自己也是為愛奮不顧身,絲毫不管身份地位差別,自己喜歡的人不管他怎樣,都是自己最喜歡的。
只可惜,後來情深緣淺。
種種緣由不堪回首,那份感情只能深深地埋在心底。
她現在首先是珩兒的母親,其次是皇后,最後才是她自己。
她不管是做什麼,都必須考慮好珩兒的前途。
「本宮求之不得的東西,希望你能得償所願。」皇后握著南鳶的手緊了緊,」摘星那邊本宮已經告知丞相,在你成親之前,不會把他放出來的。」
「珩兒一時半會也回不來,你可以安心地成親了。」
聽到這話,南鳶抬眼看向皇后:「您也有愛而不得的人嗎?」
」自然。」皇后的笑容有些苦澀。
年少時愛而不得,之後又為她而死,她就算是想忘都忘不了。
皇后似乎是不想回憶了,閉了閉眼睛,說道:「珩兒為你挑選的公主府還沒有去看吧?」
「去看看吧,也是他的一片心意。」
「謝王妃不是個好相與的,成親後,你和她住在一起,免不了要受些委屈。」
「和謝王妃鬧了不愉快不要緊,怕就怕影響了你們夫妻之間的感情。」
「本宮會下道懿旨,讓你們在公主府成親,婚後就住在公主府,見得少了,矛盾會少很多。」
皇后一點一點地給南鳶打算的,就像是透過南鳶為當年的自己謀一條生路。
她現在是皇后,身份地位,夫君疼愛都有了,人人都羨慕她。
可又有誰知道,她是怎麼一點點地熬過來的呢?
家族勢大,夫君忌憚,成親初期,夫君不喜,甚至一度想要她的性命,直到珩兒出生,這種情況才有所改善。
若是當年她可以選擇,她絕對不想要再重複一遍這輩子的路。
「多謝皇后娘娘。」南鳶真心實意的說道。
南鳶在皇后寢宮待了一陣,直到宮門要落鎖了,南鳶才提出離開。
由張嬤嬤送出宮門,南鳶便看到了等在門口的南嘉慕。
「我回家才知道你被傳進宮了,怎麼樣,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吧?」南嘉慕迎了上來。
南鳶搖搖頭,腦海里卻一直浮現著皇后娘娘說的那些事情。
南嘉慕低頭打量著南鳶,瞧她心裡像是裝著事情。
「沒有發生什麼事情,那就回家吧。」
聞言,南鳶抬頭說道:「哥,我想去一趟公主府,就是賜給我的那座。」
南嘉慕愣了一下,「現在嗎?」
南鳶點頭。
南嘉慕心裡有了答案,駕車帶著南鳶去了公主府。
南鳶到了公主宅的門口,這裡離著南府不遠,一炷香的時間就能到。
她抬頭看去,匾額上的金字蒼勁有力,氣派非凡。
再往裡走,便有嬤嬤出來迎人。
「拜見樂安公主。」嬤嬤和侍女禮數周全。
南鳶抬了抬手,免了她們的禮。
「公主,您可算是來了,太子殿下早就派奴婢等人在此等候多時了。」
嬤嬤在前面引路,帶著南鳶來看整個公主府。
「公主,這邊的池塘是太子殿下特意讓人開鑿的,引了活水進來,又在一旁搭了亭子供公主夏日納涼。」
南鳶抬頭看去,記憶湧上心頭。
閒敲棋子落燈花,一杯清茶伴月色,若是前世能和顧景珩如此,她求之不得。
只可惜……
南鳶閉了閉眼睛,心中分外苦澀。
「公主再看,這邊是書房,收集了……」
「好了,今天就看到這裡了。」
南鳶打斷嬤嬤的話,轉身,逃也似的往外走。
獨留一旁的嬤嬤疑惑不解,這不才剛剛開始看嗎,公主怎麼就走了?
南嘉慕瞧見南鳶的不對勁,立刻跟了上去。
剛出公主宅,南嘉慕便追上了南鳶。
「捨不得了?」
南鳶深吸了幾口氣,壓下心中的苦澀,她知道南嘉慕問的是什麼,但是她不會後悔她做過的決定。
「捨得,就是一時之間還有些不適應。」
南嘉慕看著南鳶泛紅的眼眶,摸了摸她的發頂,說道:「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但是不管你做什麼決定,哥都支持,大不了……大不了就是辭官歸隱唄!」
「咱們一家人在一起最重要。」
南嘉慕安慰著南鳶。
「我們回家吧。」南鳶點了點頭,心情分外複雜。
塞外。
夕陽西下,天空被染成了金色,火燒雲似的絢爛而又美麗。
草原茫茫,白雪皚皚,遠處有綿延起伏的群山在高山峻岭間若隱若現,像一幅靜謐卻又神秘的畫卷。
高處的山丘上站著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俊美如斯。
北風獵獵,吹動著他的衣衫,飄飄蕩蕩如同謫仙。
顧景珩拿著手中的信件,嘴角上揚,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弧度。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看來他家阿鳶是真的想他了,信件上的話愈發少了,但是情意卻愈發的濃烈。
顧景珩將手上的信件翻來覆去的看著,明明只有八個字,依照他一目十行的速度,一秒鐘都用不了便看完了,可他卻反反覆覆地看著。
他有些好奇南鳶寫這封信時候到底是什麼樣的表情,一向含蓄的她在寫完這八個字的時候,一定是滿目羞紅,生怕被旁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