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駕到——」
「皇后娘娘駕到——」
太監尖厲的嗓音傳進大殿裡。
眾人紛紛起身,行禮參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都平身吧!」皇帝威嚴的聲音響徹大殿內,他坐到主位上,看向場下。
「謝陛下。」眾人齊聲應和著,紛紛落座。
南鳶悄然回首,目光在人群中穿梭,試圖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怎麼陛下都來了,南嘉慕卻還沒有過來?
這讓她心中不禁生出了幾分疑惑和忐忑。
就在這時,台上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聲音溫和而悅耳:「南家姑娘是哪位?」
南鳶心中一緊,立刻站起身來,裙擺輕輕擺動,她緩緩跪拜在地,姿態恭敬而謙卑。
「正是臣女。」
皇后的目光在她的臉上流連,輕輕地笑了一聲。
南鳶只覺得那笑聲仿佛春風拂面,溫暖而柔和。
難怪顧景珩明明是個蛇蠍心腸的人,卻還是能裝的像是個大善人,原來他的母親是一位如此溫柔的人。
有這樣溫柔的母親教導,耳濡目染之下,他自然能夠輕易地迷惑人心。
南鳶不敢多看,只得低下頭去,心中卻是波瀾起伏,難以平靜。
「抬起頭來讓本宮看看。」
頭頂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皇后的話語中透著一絲期待和好奇。
南鳶聞言,心中微微一顫,卻也不敢違抗。
她緩緩地抬起頭,臉上帶著些許的拘謹,目光小心翼翼地聚焦在台階上,不敢隨意亂看。
隨著時間的推移,台上的沉寂讓她心中的不安愈發加劇。
她不明白皇后娘娘為何會突然提及她,因為在她的前世記憶中,她與皇后娘娘並無任何交集,對皇后娘娘幾乎一無所知。
此刻,被皇后娘娘審視著,她感到心中一陣慌亂,無所適從。
台上的人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緊張情緒,輕聲安慰道:「你不必如此緊張,我們遲早會成為一家人。」
」......」
南鳶聽罷,臉色大變,她的腦子瞬間轟鳴起來,仿佛炸開了無數響雷,震得她七葷八素,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一家人?
難不成顧景珩跟皇后娘娘說過了什麼?
可是也不對啊,前世顧景珩可是說什麼都不讓她見皇后娘娘的,就更別說是什麼在皇后娘娘面前提到她了。
這輩子,按理說,顧景珩也不會在皇后娘娘面前提到她的啊!
「咳咳。」皇帝輕輕咳嗽一聲。
皇后看南鳶看著有些入神,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話語有什麼不妥,還是被皇帝提醒才發覺自己說了什麼。
她又笑了笑,轉移話題道:「本宮瞧見你便心生歡喜,日後可多來宮裡陪陪本宮。」
「多謝皇后娘娘。」南鳶微微福身,心臟卻依舊沒有平靜下來。
皇后的目光落到南鳶身上,眼眸中閃過一抹滿意的光芒。
好乖巧的姑娘,怪不得珩兒喜歡,她這個當母后的也喜歡。
南鳶入座之後,感覺到從上方傳來的目光,如坐針氈。
就連南嘉慕入座,她都沒有發覺,只揪著自己的衣袖,皺著眉。
南嘉慕看出來南鳶不對勁,問了兩句,南鳶也不搭理他,只好作罷。
「南嘉慕何在?」皇帝的視線從台下掃過,最終落到了南嘉慕身上。
」臣在。」
南嘉慕上前幾步,走到了殿前,單膝跪下。
「朕今日設宴,意在褒獎眾位功臣。在諸多將士中,唯有你功勳卓著,無人能及。」
皇帝滿意地頷首,又道:「你英勇善戰,智勇雙全,為我大雍立下赫赫戰功。朕封你為正六品護衛使,護衛朕的安全。」
南嘉慕愣了一下。
六品?
赫赫軍功,主動上交兵符,換來的只是一個六品小將。
他在軍中的副將都是四品。
這到底是嘉獎還是侮辱?
宴席中的各人也儘是議論紛紛,有些驚訝,有些疑惑,還有些幸災樂禍。
就連沈摘星都吃了一驚,不明白陛下此舉究竟是何意。
而南嘉慕卻不敢有半點猶豫,連忙應承下來:」臣領旨謝恩。」
皇帝滿意地點頭,道:「入座吧。」
「是。」南嘉慕再次應諾一聲,然後回到原來的座位坐下。
這時,南鳶才回過神來,她拍了拍南嘉慕的手背以示安慰。
南嘉慕朝她露出一個放心的微笑,他還不至於因為一個六品小將而氣餒。
不就是六品嘛,他總有機會晉升的。
想當年,他不是也一步一步地爬上去了?
沈摘星瞧著一旁南嘉慕和南鳶的面色不好,但這是陛下下的旨意,他也沒有辦法,只能是等顧景珩回來之後再來周旋了。
只不過南嘉慕那邊沒有辦法,南鳶這邊可還是有好消息的。
他眼睛一轉,徑直走了出去,
「陛下,皇后娘娘!」
皇帝望向沈摘星,問道:「何事?」
沈摘星拱手請求道:「陛下,臣有一事相奏。」
「先前太子殿下曾有意封賞南鳶為公主,只是事務繁忙,此事暫且擱置。今逢普天同慶之佳節,臣斗膽進言,願陛下賜南鳶公主封號,以彰顯皇室恩澤。」
「南鳶德才兼備,品行端正,封為公主,既能成全太子殿下之前之諾,又能順應民心,實乃一舉兩得,懇請陛下聖裁。」
皇帝聽到這話,轉頭看向皇后,問道:「你意下如何?」
皇后點了點頭:「既是珩兒的意思,那陛下和本宮自然是贊成的。」
皇后說著便看向了南鳶。
南鳶突然想到了什麼,她當時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
只是現在既然都被提起來了,她只能立刻起身,跪在地上謝恩:」臣女謝皇后娘娘和陛下恩典。」
坐在另一側的南嘉慕頓時愣住了,他怎麼還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太子殿下封小鳶兒為公主,他不是屬意小鳶兒的嗎?
「禮部可擬好了封號?」皇后開口問道。
席間立刻便有人走出,跪在地上,解釋道:「皇后娘娘恕罪,太子殿下離開之際還未指定封號。」
張大年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前段時間他剛為這件事情找了陛下和皇后娘娘,現下竟然又被提了起來。
這麼一說,皇后也想了起來,她記得珩兒是讓南鳶自己選來著?
想到這裡,她便開口問道:「小鳶兒可有屬意的封號?」
南鳶有些驚訝,這封號還能是她自己擬的嗎?
她連忙俯身跪地,回道:「皇后娘娘恕罪,臣女愚鈍,還請皇后娘娘賜名。」
皇后低頭瞧著跪在地上的南鳶,越瞧越順眼,越瞧越滿意,聽到南鳶說話她更是覺得南鳶乖巧懂事,於是便道:「既是如此,那便取名……」
張大年適時地讓人將顧景珩當日寫的封號遞了上去,皇后從中選取了一個,說道:「便叫樂安吧。」
南鳶聞言,連忙謝恩:「多謝皇后娘娘賜名。」
她鬆了一口氣,封了公主之後,顧景珩跟她便多了一層關係,也算是多了一層保障。
但她今晚意不在此,她是想要徹底斷了和顧景珩之間的可能性。
「陛下,皇后娘娘,臣女還有一事相求,請陛下,皇后娘娘准許。」
南鳶恭敬的俯身,由於緊張,她的手掌微微顫抖。
「起來說話。」
等南鳶起身之後,皇后又開口問道:「所求何事?」
沈摘星也低頭看向一旁的南鳶,不知為何,他心裡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