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愛她愛到發癲?

  這時宮婢送了早膳過來,從食盒裡拿出來,擺到桌上。

  雞絲粥,花捲兒,牛乳蒸蛋,還有一碟子醃筍絲,切得細細的,顏色碧綠鮮嫩。

  看著清爽,頗勾人胃口。

  「吃了早膳再走。」謝淵開口。

  向雲疏心裡記掛著萱兒,哪裡有心思吃東西,誠懇說道:「殿下,早膳我就不吃了,我想現在就去接萱兒。她一晚上沒見到我,一定很害怕。她還小,不要把她牽扯到這些事情裡面,拜託了。」

  「你放心,我還不至於為難一個小孩子。」

  「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她?」

  「我只是希望你暫時留下,等你見到了鈺兒再決定是否離開。到那時,我絕不強迫你。」謝淵緩緩說,「當初太后把鈺兒帶回來的時候,告訴我,你難產死了。如果我知道你還活著……」

  「當初不是殿下要殺我滅口嗎?」向雲疏反問。

  「我為何要殺你?」謝淵皺眉,「當年送你出宮,也是情勢所迫。」

  「不是你,那就是太后。」向雲疏問他,「我看來看去,也沒看出來當年和現在,有何不同?當年殿下做不了自己的主,現在又可以了嗎?」

  她的語氣雖然平淡,但卻透露出幾分嘲諷,接著說:「按照殿下的說法,太后不能容忍我的存在,那您現在把我留下,是要激怒太后再次滅我的口嗎?」

  謝淵沉默了會,似乎有些艱難的說:「當初我沒有反對送你離開,是因為我以為我不在意你。」

  「殿下是儲君,未來的大乾之主。實在沒必要陷入這樣糾葛的境地。」向雲疏誠懇的勸道,「我只是個再尋常不過的人,除了宮裡任何女人都有的一點姿色外,再沒有其他值得一提的優點。您實在沒必要為我和太后爭執。」

  「你說的也有些道理。」謝淵輕輕一笑,「不過,我還是希望鈺兒能過的好一點。他被抱回來後,就一直記在向風瑤的名下。這件事並不是秘密,只要你去打聽,自然可以知道。」

  「我只聽說,殿下的側妃為殿下誕下一位皇嗣。至於記名這件事,卻沒有聽說過。」

  「對外當然不會公開他的真實身份。」

  「殿下,現在是這樣。」向雲疏坐下來,「您非說宮裡的小殿下是我兒子,可我又見不到他,總不能憑你一面之詞就……」

  「鈺兒是皇嗣!」謝淵隱有怒意,「如果她是太子妃或者向側妃所生,我有什麼必要非讓你當他娘親?我要你留下,並非為了你,也非為了我自己,是為了鈺兒!」

  向雲疏看著他眸底真實的怒意,心裡也有狐疑。

  按理說,謝淵一堂堂儲君,確實沒必要拿自己唯一兒子的血脈開玩笑。如果那位小殿下真的是向風瑤的兒子,那她即便死也不會把兒子送給別人。

  也就是說,除非謝淵是愛她愛到發癲,為了留下她,非要把向風瑤的兒子塞給她,否則……他說的還是有幾分可信度的。

  很顯然謝淵不可能愛她愛到發癲。

  但,怎麼可能呢。

  萱兒才是她生的孩子啊,當年三師姐親自給她施針生下來的萱兒,三師姐親自抱到她面前,自始至終,母親也在旁看著。

  萱兒不可能是假的。

  不過,這其中有個最大的疑點,如果太后和謝淵知道當年她懷孕,那麼就不可能放任皇家血脈流落在外。

  即便萱兒是女孩子,也不可能。

  可這幾年來,他們卻似乎完全沒有理會萱兒的存在。

  謝淵也絲毫沒有懷疑萱兒的身份,甚至以為萱兒是她和四師兄成親後生的孩子。

  可疑。

  太可疑了。

  向雲疏思前想後,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謝淵見她垂眸沉思,又道:「如果你見到那孩子,你就會相信我的話。因為他長得與你實在是很相像。」

  向雲疏心裡有些亂。

  這還是自從她生下萱兒,跟著師父學醫四年至今,頭一次心神不寧。

  她以為自己可以扔掉過去的一切,改頭換面,開始新的人生。可現在她發現自己很可能又跟東宮這個地方扯上關係。

  這讓她再次產生了一種無法把控一切的感覺。

  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

  「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現實是改變不了什麼。」向雲疏的語氣有些快,她在努力隱藏著自己心中滋生的煩躁,「殿下,我希望你也冷靜,不要一時意氣,毀掉現在的局面。」

  「你不在意真假,也不在意自己的親生兒子?」

  「我不想跟這裡有任何關係。」

  向雲疏拿起藥箱便走。

  謝淵看著她的背影,並沒有阻攔,只是說:「你不要萱兒了?」

  向雲疏回頭,隔著帷帽的黑紗,笑了下:「殿下,如果您以為我還是從前任你磋磨的向雲疏,那您就錯了。」

  「影娘子,您暫時不能走。」付青為難的試圖阻攔她。

  「好。」

  向雲疏把藥箱朝地上一放,「我不走,我等人來接我。」

  付青一愣:「誰來接您?」

  「等著。」

  向雲疏轉身回到桌旁,掃了眼桌上飯菜,端起雞絲粥喝了口,點點頭,「宮裡的飯菜就是不一樣,又香又鮮。如果不放迷藥的話,就更好了。」

  謝淵聞言,先是有些愕然的朝她看看,然後就瞥了眼付青。

  付青後心一緊,撲通就跪下了:「奴才知錯,都是奴才的錯。奴才只是想為殿下留下影娘子……」

  謝淵淡道:「自己去領罰。」

  「奴才領命!」

  付青鬆了口氣,連忙轉身去領罰。

  向雲疏始終目不斜視,淡定的把一碗粥吃完,又吃了一塊花卷。

  「明知道有毒,你還吃?」謝淵問。

  「啊,這麼點毒,對我來說沒什麼用處的。」向雲疏笑笑,「這幾年我吃的藥,比飯還多。」

  「為何?」

  「殿下何必明知故問呢。」向雲疏擦了擦嘴,「也算是我命不該絕,當初被滅口的時候,遇到我大師兄,把我救了回去。但凡換一個人不會醫術的人,我的屍骨都埋在地下五年了。」

  「當年,你看清楚殺你的人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