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一半呢?」
「哈哈!」顧執安大笑起來,「小師妹啊小師妹,雖然你失去了幾年記憶,但你這機靈勁兒可沒丟。」
向雲疏也笑起來。
師兄妹兩個對著笑了一會兒,又忽然沉默下來。
「師父很疼我吧?」向雲疏問。
「是的。師父把我們都當作他自己的孩子一般,而你就是幾個孩子裡面最得寵,最被他看重,並寄予厚望的那個。」顧執安幽幽地說,「所以,好好學習醫術吧,繼承師父的衣缽,完成他的願望。」
向雲疏苦笑:「師父這麼疼我,他為了我去世,我知道我該難過傷心,但我卻根本沒有這種情緒。」
顧執安看見了她糾結茫然的神情,正色說:「沉溺在痛苦悔恨這些情緒中,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也會影響你的判斷和專注力。對於無法改變的事情,不要為它浪費任何情緒和精力。專注當下你該做的事情。」
向雲疏抬手抹掉眼角溢出的淚水,「二師兄,謝謝你安慰我。」
「傻孩子,我是你師兄嘛。」顧執安輕輕拍她後背,目光掃到她手背上一個指甲大小的傷疤,便伸手碰了下,「疼不疼?」
向雲疏舉起手,端詳了會傷疤,搖頭:「自然是不疼的,不過,這是什麼時候弄的傷,我卻不記得了。」
「四年前,我實驗火器的時候,火器走火,差點射穿我的腦袋。」
「啊,這麼危險?後來怎麼避免的?」
「你救了我。」顧執安拿起她的手,「你用手替我擋住了那顆子彈。」
向雲疏笑道:「我戴鐵手套了?」
「沒有。」顧執安沒有笑,神情嚴肅中帶著懊悔,「那顆子彈射穿了你的手掌。」
向雲疏震驚,反覆翻看自己的手,除了手背的傷疤,手心相應的地方果然也有一個淺淺的痕跡,如果不仔細看,幾乎發現不了。
「當時師父大發雷霆。」顧執安哎了一聲,「我跟著師父這麼多年,師父一直是個樂呵呵還有點瘋瘋癲癲的老頭兒,那還是我第一次看見師父發那麼大火,連大師兄也不敢說話。」
「師父罰你了?」
「是啊,師父罰了我們所有人。」顧執安笑道,「那時候大雪封山,師父讓我在雪地里跪了一夜,大師兄他們陪著,不過他們可以站著。」
向雲疏下意識看向他的腿。
「從那以後就有了腿疾,天冷變天就疼。」顧執安摸了摸膝蓋,「你不知道,當時真是把我嚇壞了,我以為你這隻手會廢掉,真恨不得被一槍爆頭算了。」
「這不是好好的嘛。」
「師父花了大力氣給你治療呢。除了師父,世上再無人能讓你的手恢復得這麼好了。」顧執安笑道,「還好你好端端的呢。那次以後,大師兄弄了個琉璃廠,專門讓我去製作火器。」
向雲疏吃驚:「所以你去琉璃廠,就因為這件事,師父把你攆下山的?」
「哎,雖然我不想承認,但事實就是如此。」
「對不起啊,二師兄。」
「傻子,若不是你用手接子彈,我早變成一堆白骨了。」顧執安摸摸她的頭,「所以,不要懷疑師兄們對你的關心,我們都是真心想讓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