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容滄瀾有個好徒弟

  蕭太后拉住謝淵,急切的說:「淵兒,你把影七叫回來,現在就讓她回來!」

  謝淵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立即吩咐門口太監,去把影七娘子追回來。

  不過,太監去了片刻後,卻並沒有把人帶回來。

  「人呢?!」

  蕭太后眼神兇狠的盯著太監,似乎要把他給撕了。

  太監跪在地上,噤若寒蟬:「回太后,奴才請影娘子回來,但影娘子說,今天的診治已經結束了,十天後她會再過來給太后治療。請太后稍安勿躁,好好保重身子,等著她來。」

  蕭太后怒極冷笑。

  別人不明白,她卻聽出了向雲疏話的意思。

  向雲疏明明有辦法可以讓她的疼痛消失,但她偏不。

  她就要讓她一直承受著痛苦,讓痛苦時刻提醒她,一日不解決了滂沱山的麻煩,她就一日不會讓她痊癒。

  這讓蕭太后痛極,怒極。

  她的心口持續不斷的疼痛,雖然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不至於如之前那般失態,但這持續不斷,綿綿不絕的,無法忽視的痛,對於養尊處優幾十年的太后來說,怎麼能忍受?

  太狠了。

  太狠了。

  蕭太后想著這年輕女子輕巧卻給人雷霆一擊的手段,不自覺的想到了她那個師父容蒼瀾。

  真是教了個好徒弟啊。

  呵呵。

  蕭太后閉著眼,捂著心口,啞聲吩咐:「既然如此,就隨她去吧。哀家的確覺得好多了。」

  謝淵扶著她躺下:「她是否與皇祖母說了些什麼?」

  「她能說什麼。」

  「有沒有說因何緣故得了心疾痛?」

  「因為宛兒帶來的那瓶駐顏丹。」蕭太后閉著眼,「淵兒,你明白了嗎?」

  「這麼說,是向雲疏給您下的毒,然後再來給您解毒?」謝淵聰明絕頂,瞬間就理清楚了頭緒,點頭道,「看來,為了救滂沱山,她也是拼了。」

  蕭太后對他的態度不滿意,但她被痛苦折磨的沒有心力去理會:「這個女人,外表看著軟弱,實則心狠手毒,你把她留在身邊必定是個禍患。」

  「皇祖母莫不是忘了,她已經不是我的側妃。」

  「哼,真是哀家看走眼了啊。」

  誰能想到,當年個可憐怯懦,任人宰割的小藥娘,竟然有一天會明目張胆的給大乾的皇太后下毒,還威脅她?

  「我真想殺了她!把她千刀萬剮!讓她嘗嘗比我痛苦一萬倍的感覺!」蕭太后咬著牙根,恨聲說。

  謝淵聽著她發泄的氣話,微微挑眉。

  大乾的皇太后一輩子高高在上,見過多少大風大浪,運籌帷幄,占盡上風。到頭來卻栽到了一個小女子手中。

  「皇祖母您先睡一會,好好養養,別的不必多想。十天後我會把向雲疏接來給您治病。」

  蕭太后也的確是筋疲力盡了。

  她躺下去,閉上眼,喃喃自語:「容滄瀾,容滄瀾啊,你把她送回來,是為了報復哀家嗎……」

  謝淵聽清楚她的話,不由得微微一怔。

  他還想再問什麼,卻發現蕭太后已經睡著了。

  除夕夜,京都下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雪,門口的雪堆積得齊腰深。

  各家各戶忙著掃雪鏟雪,孩童在嬉笑玩耍,濃郁的香味在街道上瀰漫著,過年氛圍濃烈。

  宮裡照例舉行宴席,各大王公貴族和朝廷眾臣,都要進宮參見宴席。

  作為秦洛川的夫人,向雲疏也在被邀請之列。

  自從那天攤牌後,一連五六日,秦洛川都不在家中。

  向雲疏不知道他在那裡,每天在做什麼。他也沒有打發人回來說一聲。

  兩個人的關係猶如此時的天氣,降到了冰點。

  宮宴是傍晚,因此向雲疏早起換上一身新衣裳後,打算先去醫館一趟,然後去柳宅看母親和兩個孩子,

  剛出門,就遇到了騎著馬返回的秦洛川。

  他穿著一身盔甲,頭髮肩頭都落了一層雪,顯得風塵僕僕。

  「夫人!」

  他看到向雲疏,直接跳下馬,來到她面前,刻意壓低的語氣有些急促,「我剛得到絕密消息,今夜子時,朱彧會下令燒山!」

  向雲疏心中一跳,迅速穩住心緒,問:「消息可靠嗎?」

  「絕對可靠。」秦洛川微微頷首,「你知道的,秦家和朱家相互不對付,在對方那裡有些手段都是尋常事。」

  向雲疏皺眉思索。

  按照她的計劃,蕭太后應該今晚動手,但沒想到朱彧竟然等不及了。

  這麼快就要燒山。

  秦洛川看到她蹙著的眉頭,輕聲說:「夫人,我可以想法子幫你拖延一些時間。」

  「你?」

  「夫人不信我的能力嗎?」

  「那倒不是,只是……」

  「夫人儘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剩下的交給我。」秦洛川說,「你要相信我不是普通人,除非有把握,否則我不會輕易動手。」

  向雲疏沉吟:「按照我的計劃,時間是應該能趕得上的。」

  「戰場上的情況一向是瞬息萬變,不會完全按照你的計劃來發生的。萬一你的計劃來不及的話,至少我還可以做你的最後一道防線。」

  秦洛川不等她開口,接著又說:「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也不想欠我什麼。但這次事關你的師父和師兄姐們,為了與我之間的事情,你寧肯放棄他們嗎?」

  「我當然不會放棄他們。我剛才只是在想,我該付你多少錢。」

  「錢財?」秦洛川愕然,眼底流露出一絲受傷之色。

  向雲疏道:「你知道我很有錢的,你的軍隊會需要我給你的銀子。」

  「我幫你,是因為我想幫你,不是為了錢,也不是為了軍隊的糧草衣物。」

  「我知道。那麼,你到底要不要我為你那些士兵們準備的物資?」

  「……要。」

  「多謝了,秦大將軍!請您全力為我阻止朱彧,若是事成,我重重有賞。」向雲疏說罷就鑽進馬車裡,匆匆朝著皇宮的方向出發。

  秦洛川站在原地苦笑。

  真是沒出息啊。

  明明他只是想幫她,為什麼到頭來還是變成了這樣。

  顯得好像他來救人,只是為了她手裡的錢財。

  這時一個管事媳婦走過來,恭恭敬敬站在三米開外:「大將軍,老爺子讓小人過來傳話,今兒是除夕,家裡要吃團圓飯,請您和夫人赴宴後早些回來。」

  「今年,我是吃不了團圓飯了。去告訴老爺子,就說我和夫人今年都不參加家宴,讓老二兩口子陪著他老人家喝一杯,等忙完了這陣子,我給老爺子補上。」

  管事媳婦連忙恭敬應下,並沒露出什麼意外之色。

  在世代武將的秦家,男人戰死沙場是最不必大驚小怪的事情,既然如此,那麼話花池裡的是熱水,有什麼問題?

  秦洛川收回視線,翻身上馬,朝著南邊的方向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