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武給侍從使了個眼色,侍從會意快步去攙扶岑晊。
岑晊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被打沒了,蔫頭耷腦。
徐牧輕聲說道。
「皇叔,您願意在安州待多久,就待多久,侄兒盡心招待。」
「但是劍骨之事,恕難從命!」
淮南王徐天祿胖乎乎的臉上露出一抹無奈。
「你們都長大了,都有自己的心思,皇叔也知道這事難為你。」
「也罷,本王這就傳訊回京城,等陛下決斷此事。」
徐天祿話音剛落,忽聽一個尖細的聲音傳來。
「王爺,且慢!」
徐天祿回頭一看,一面色慘白的內官走出來,滿面笑容。
徐天祿眉頭一皺。
「放肆!本王與北涼王說話,輪得到你這內官插嘴?」
「雲奇內官,你是如何管教手下的?」
別看徐天祿對徐牧和藹慈愛,但對壞了規矩的僕從,可沒那麼好容忍。
內官總管雲奇輕聲說道。
「王爺,這位乃是受陛下指派,協助王爺您『取』劍骨的樓不凡。」
徐天祿眉頭緊鎖,他竟不知道同行的隊伍里有這一號人。
徐天祿看了一眼樓不凡,道。
「本王聽說過你,『丹鬼』樓不凡,擅長煉丹製藥。」
樓不凡脫去內官的衣衫,露出裡面青色道袍,行了一禮。
「王爺,貧道受陛下密旨,勢必要將劍骨帶回汴梁。」
「路上不得已隱瞞身份,請王爺見諒。」
話音落下,樓不凡又對徐牧說道。
「北涼王,您是自己取劍骨,還是貧道幫您一把,取劍骨呢?」
樓不凡煞白的臉上露出一抹冷意,問徐牧。
能被梁帝委派委以重任,這道士樓不凡肯定不俗。
徐牧微微揚起臉,說道。
「幫我?樓不凡,這裡是北涼不是汴梁,要劍骨,要麼拿出手段,要麼拿出籌碼!」
樓不凡微微一怔,徐牧似乎話裡有話。
他冷笑一聲,道。
「好,貧道就展露一下手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還未等樓不凡動手,庭院外傳來一陣渾厚的笑聲。
下一刻一道人影赫然出現於院落中。
他一襲玄衣,手中一柄陌刀,面容清瘦堅毅。
玄衣的袖口上刺繡有金色的小劍,竟是用的銀絲。
這玄機用銀絲線刺繡為劍,整個北涼三州,唯有一個宗門是這樣的——一劍宗。
樓不凡盯著玄衣人手中陌刀,神情微微緊繃。
「閣下何人?莫非是北涼王召來,為他助拳的?」
玄衣人聞言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道長莫誤會,吾乃關明,一劍宗長老,來此不為助拳,只為報仇。」
報仇?
樓不凡心中稍安,他能感覺到玄衣人手中那陌刀的殺氣。
若動起手,樓不凡不一定勝得過這玄衣陌刀客。
「閣下與北涼王有什麼仇?」
關明望向徐牧,冷哼一聲。
「徐牧廢我弟子郭坤修為,又派人半路截殺郭坤!」
「吾關明恩怨分明,看在今日淮南王在的面子上,不取你性命。」
「但吾要廢除你修為,取下你髕骨,叫你一輩子癱在床榻上!」
徐牧的眉毛一挑,道。
「關長老,本王廢掉郭坤修為不假,但本王從未派人半路截殺……」
關明一揮衣袖,打斷了徐牧的話。
「休要狡辯!吾兩個徒兒焦澤、寧鵑親口說的,還能有假?」
「蒼天有眼,朝廷派人取你劍骨,倒是省去了吾一番手腳。」
「樓道長,吾不客氣了!」
這關明說動手就動手,身影好似鬼魅殺向徐牧。
馬雄見狀拔刀擋在正廳門口,就聽「嗡」的一聲。
陌刀出鞘,一抹烏光綻放。
馬雄手中刀碎為兩截兒,烏光擦著馬雄的胸口掠過,馬雄悶哼一聲摔進屏風裡。
李白找準時機,猛刺關明的腰腹,結果被關明一腳踢出老遠。
在一劍宗長老級別的高手面前,連馬雄都無法攔住其攻勢。
眼見關明要擒住徐牧,樓不凡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也好,關明擒住徐牧再取了徐牧的髕骨,徐牧就成了廢人。
萬一梁帝日後真追究起來,有關明頂著。
咔嗒!
一聲清脆的機括震動響起,徐牧的身邊,綻放出一抹銀光。
蒼啷啷!陌刀被銀光擋住,雄渾的劍氣讓關明一直後退飛出正廳。
他凝視著徐牧,一字一句地說道。
「飛劍?你果然身懷神器!」
不過關明旋即露出倨傲之色。
「飛劍之法流傳至今的雖少,卻不是無法破解,不過負隅頑抗罷了!」
言畢,關明又要出手,徐牧高聲道。
「堂堂的一劍宗陌刀行者,沒想到竟然是個不分是非黑白的人!」
「一劍宗百年威名,就要毀在你這種人手中了!」
關明提起的陌刀又放下,露出厭惡之色。
「你殺我弟子,辱我宗門!當真覺得本長老不敢殺你?」
徐牧卻搖了搖頭,指著天空。
「吾徐牧以皇族的身份起誓!吾絕對沒有派人截殺郭坤!」
「本王若真想殺郭坤,何須派人半路截殺?多此一舉?」
「在楓橋鎮的時候隨手即可殺之,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關明聞言有些猶疑,一來徐牧說得有些道理,二來徐牧用皇族身份起誓。
見關明猶豫,徐牧知道事情有了緩和餘地,道。
「若關長老不信我,可出三招,我徐牧擋得住你就回去好好調查。」
「若我徐牧學藝不精,落敗,任由關長老處置,如何?」
徐牧主動給了個台階,關明亦發現北涼王與焦澤描述的全然不同。
並非凶神惡煞殘暴之人。
「好!北涼王快人快語,就按照你說的辦!」
關明緩緩後退給徐牧讓出位置,徐牧提著劍匣走入庭院。
正廳內,眾人的神態各異。
李白、馬雄、綾月憂心忡忡,擔心徐牧被關明擊敗,真去了髕骨去,徐牧此生就算完了。
諸葛淵一臉雲淡風輕,似乎篤定,徐牧一定會贏。
淮南王徐天祿則眉頭緊鎖,一樣擔憂。
之前霜打茄子一般的岑晊來了精神,得意地望著徐牧,期待徐牧被廢掉。
他陰陽怪氣地說道。
「中郎將,你說北涼王若是成了廢人,還能繼續坐鎮北涼麼?」
「朝廷會讓一個殘疾占著位置,辱沒我北涼皇族?」
姬武聚精會神地望著庭院,輕聲說道。
「勝負還未可知。」
岑晊不屑一笑,說道。
「未可知?哈哈哈,你太看得起北涼王了,我跟你打賭。」
「他絕對一刀都接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