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涼王徐牧拍了拍馮漢的肩膀。
「唇亡齒寒，國亡家破，馮將軍不可再怯懦，你我退無可退！」
馮漢微微一怔，眼珠裡面神色複雜。
他忽然單膝跪地，顫聲說道。
「馮漢……馮漢過去做了許多錯事，蒙北涼王不棄，給馮漢機會。」
「馮漢願誓死效忠王爺！絕不會再做那腌臢事！」
劉鈺、馮漢相繼離去，徐牧又對李白說道。
「立刻給新鄉傳訊，讓曹桂做好撤退的準備。」
「撤離前再給寧州傳訊，讓寧州結寨自保不可去主動進攻聯軍。」
遼州、錦州失守後，寧州就與大梁失去了連接，孤懸在外。
不過寧州靠著易守難攻的地形，一直在堅守禦敵。
奈何寧州的兵力就那麼多，守得住卻出不去。
李白領命，離開前不禁問道。
「殿下，我們……當真沒有辦法了麼？濮陽，太重要了。」
濮陽城乃大梁鄭州的第一雄城，濮陽在，鄭州在。
鄭州又是保護汴州的最後一道防線，若失去，汴梁也就危險了。
李白清楚濮陽的重要，本能地希望徐牧能再度創造奇蹟。
徐牧如何不懂李白的心思？
他輕輕地嘆息一聲，道。
「若本王手中再有四萬，不，三萬精兵，濮陽絕對不會丟。」
「但敵強我弱，若死守濮陽又沒有援軍，一旦被合圍殲滅。」
「汴梁才是真危險！」
李白的臉上露出擔憂之色，道。
「可濮陽丟了汴梁那邊怎麼辦？朝中又會怎麼待王爺您？」
北涼王屢戰屢勝，朝野當然歡呼雀躍，願意支持他。
一旦戰事有變，那群老狐狸還會繼續支持徐牧麼？
徐牧深吸一口氣，振奮精神。
「休要想以後的事情，今夜，保護全城百姓撤離。」
「給予敵軍迎頭痛擊，才是要務！李白，別忘了你是我天策府的官員！」
李白向徐牧行大禮，遂匆匆離去。
風雪更大了，兩個時辰後隨著水流的不斷凝結，一條蔓延向城頭的冰路，赫然出現。
坡度很小几乎就是與城牆持平，使得聯軍能長驅直入。
儘管劉鈺已經用熱水與火油等儘量延緩結冰時間，卻拗不過大自然的力量。
這是一場殘酷的絞肉戰，失去城牆的優勢，梁軍卻沒有坐以待斃。
以濮陽北城牆為中心，兩軍反覆爭奪，從黑夜一直激戰到了清晨。
鮮血、屍體，斷掉的兵刃，全部被寒冷的寒冬凍住。
還活著的梁軍將士浴血奮戰，奈何北魏與萬妖之國聯軍的衝擊，一輪接著一輪。
黑龍一族、平天衛、僅存的鬼蟒一族全部壓上來。
終於在清晨破了北城牆，殺入濮陽城中！
拓跋延壽、莽乾、龍英，以及其他的北魏將士們，如同洪水猛獸。
戰前，北魏吳王姜潮下令，破濮陽城後可任意劫掠三日。
王翦雖對姜潮的命令不滿，但破濮陽城姜潮是當之無愧的首功。
若沒有姜潮的「三江瓶」，濮陽至今還固若金湯，王翦便默許了姜潮的行徑。
可是當聯軍殺入城中，半個百姓的影子都沒有。
唯有步步為營的梁軍在等著他們！
攻破濮陽城並不是結束，梁軍還未崩潰，尤其是劉鈺所部。
劉鈺一桿偃月刀，勢大力沉，率領所部人馬連續擊退敵軍三波來襲。
嘭！
望著驚慌失措逃離的北魏軍，劉鈺豪氣頓生，喝道。
「回去告訴姜潮！爺爺劉鈺就在這裡等著他！」
「膽敢再來，吾必殺之！」
劉鈺大笑一聲，旋即率領本部精銳往後撤離。
「南城的百姓撤離情況怎樣？」
他一邊撤一邊問親信。
劉鈺的親信道。
「百姓已經順利撤離，不過，北涼王要我軍再堅守濮陽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後再離開濮陽城，為百姓爭取時間。」
劉鈺微微頷首，喊道。
「好！一個時辰就一個時辰，弟兄們我們走！」
梁軍於城中的激戰並非無頭蒼蠅，而是形成一道防線。
隨著北魏與萬妖之國聯軍侵入，防線逐漸後移。
在拖延時間的時候，還可彼此策應，殺傷敵軍不少。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劉鈺的亮眼表現很快引起了聯軍注意。
大半個時辰後，濮陽城朱雀街。
鏘！
碧波槍槍尖戳中偃月刀，姜潮一聲暴喝，槍尖發力。
劉鈺的兵刃被挑飛，咔嚓甲冑受到碧波槍的攻擊，應聲炸裂。
劉鈺飛出老遠，全身的骨頭都在疼痛。
他硬是一聲沒吭，抽出佩刀還要與姜潮拼命。
姜潮嘿嘿地笑了，道。
「劉鈺，本王敬你是一條漢子，放下兵器投降本王饒你一命。」
劉鈺的扎眼表現，引來了聯軍精銳。
姜潮、龍英聞訊趕來，不過，劉鈺用不著兩人出手。
姜潮手癢就讓龍英觀戰，他一人殺的劉鈺等大梁官軍節節敗退。
鮮血順著劉鈺的嘴角流下，劉鈺擦了擦鮮血。
「投降？我大梁只有戰死的勇士！沒有投降的懦夫！」
「姜潮！今日我縱使死，也是先去地府一步，替你占個位置！」
姜潮冷笑一聲，嘀咕道。
「好個硬骨頭，可惜是梁人！」
姜潮騰空而起，碧波槍上覆蓋了一層冰霜。
隨著碧波槍的落下，寒意與靈氣鎖住了劉鈺。
劉鈺的雙腿都被凍住，短時間內掙脫不開。
劉鈺退無可退，咬著牙舉起橫刀架住，準備硬接這一擊。
呼！
碧波槍帶著寒意掠過，姜潮的嘴角揚起，這一擊劉鈺必死！
鏘！碧波槍狠狠砸下，劉鈺的橫刀只堅持了一瞬間，便斷為兩段。
碧波槍狠狠砸向了劉鈺的腦袋，劉鈺閉上眼，坦然迎接死亡。
轟！
碧波槍綻放一片金光，被死死地架住，劉鈺驚訝地睜開眼，就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了。
馮漢！
馮漢手執黃金棍，將碧波槍猛地推開，喝道。
「劉將軍，速走！」
劉鈺沒想到素來以膽小怕事，臨陣脫逃聞名的馮漢，居然會來救他。
見劉鈺一動不動，馮漢急了。
「你身受重傷，還不撤退難道要扯我後腿不成？快走！」
姜潮放聲大笑。
「走？你們兩個誰都走不了，龍英少主！動手！」
龍英舞動三尖兩刃刀，從不遠處的樓閣上飛下。
「良言難勸該死的鬼，馮漢，你這軟蛋難得硬氣一回。」
「好，吾就送你去極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