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大戰將起

  見史越沉默,俞輝輕聲說道。

  「史將軍,你跟隨拓跋上將軍多年,對上將軍忠心耿耿。」

  「然則人死如燈滅,拓跋家族沒落了,你得另尋出路。」

  「想去遼東建功立業,就得王翦上將軍點將。」

  俞輝語重心長地提點史越。

  「不止是你,就連那拓跋延壽都不在本次征遼東的名單里。」

  「識時務者為俊傑,該低頭的時候就得低頭。」

  「你如此,拓跋少將軍也是如此。」

  拓跋輝戰死沙場,長子拓跋懷恩承襲爵位。

  次子拓跋延壽仍在軍中,但影響力大不如前。

  許多曾經圍在拓跋輝身邊的將官、文臣,都棄了拓跋家族,轉投王家。

  可謂「樹倒猢猻散」!

  俞輝與史越抵達了古北口關後,史越第一時間尋來親信。

  寫了一封信給拓跋懷恩,囑咐親信一定要親自送到。

  「你到了之後再為吾給懷恩公子捎一句話,就說,大丈夫能屈能伸。」

  「過去拓跋上將軍在,拓跋家還可與王家分庭抗禮,如今需忍耐為延壽公子爭取上陣的機會。」

  梁國內部生亂,北魏正是南下的良機,且有拓跋輝第一次幽州之戰為鋪墊。

  梁國北方的有生力量,被第一次幽州之戰消耗了許多。

  戰事再起,對北魏來說優勢將更大。

  拓跋家族的兩位繼承人,急需戰場上的表現,來穩定家族的聲望。

  待親信離開後,史越長嘆一聲,只希望大公子能開竅。

  放下往日的清高,低頭去求王翦了。

  肅州,三月。

  北涼王徐牧坐在馬車裡,從汴梁離開,車隊不緊不慢用了半個月才抵達肅州。

  再往前就是幽州境內,過了幽州便是北涼。

  李神通贈予徐牧的金丹療效非凡,短短半個月,他的經脈已經基本恢復如初。

  不過還是不能動武,基本的日常生活已無大礙。

  遙遙望著肅州的朔望城,徐牧感慨良多。

  當初徐牧在朔望城,與章邯演了一齣好戲,成功騙過拓跋輝的耳目。

  才有日後重山伏擊,誘殺拓跋輝的驚天逆轉。

  朔望城外,肅州刺史熊瞻已經翹首以盼。

  見到徐牧的車隊之後主動相迎。

  「蘇州刺史熊瞻,參見北涼王殿下!」

  徐牧從馬車上走下,輕笑一聲。

  「熊刺史,上次肅州一別可安好否?」

  熊瞻笑容滿面,道。

  「托王爺您的福,下官都好,殿下,下官來為您引薦。」

  熊瞻身邊還有一官員,約莫三旬出頭相貌英武。

  「這位是新任幽州刺史裴徵,出身河東大族裴氏!」

  幽州之戰後,幽州刺史引咎辭職。

  朝廷經過選派,提拔了裴徵為新任幽州刺史。

  「下官裴徵,參見殿下!」

  徐牧微微一笑,道。

  「裴刺史無須多禮,本王與裴相之女喜君小姐有婚約。」

  「若論起來你我也算是親戚,吾聽聞裴刺史乃河東裴氏分支。」

  「如今已經在幽州安家,兢兢業業勤勤懇懇,不容易啊。」

  裴徵頗為驚訝,沒想到徐牧對他竟這般了解。

  徐牧這半個月躺在馬車上也不是什麼都沒做。

  密監司為他搜集了諸多北方的情報,從官員到駐軍。

  從軍糧軍械,到將官等等……

  若是真論起來,徐牧與裴喜君完婚後,應叫裴徵一聲「堂兄」。

  然徐牧對裴徵禮遇有加,不是因為親戚關係。

  而是因為裴徵的確是一難得的清廉、有能力的好官。

  徐牧在眾人的簇擁下入朔望城,兩位刺史為徐牧準備了一桌宴席。

  徐牧不能飲酒,便以茶代酒與眾人暢飲。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裴徵與熊瞻方說出了來見徐牧的真正目的。

  裴徵苦著臉,對徐牧說道。

  「下官今日從幽州來肅州,拜見北涼王,乃是為了古北口關隘。」

  徐牧仰面而笑,調侃裴徵。

  「裴刺史,你我可是親戚何必繞那麼大一個彎子?」

  「說說,古北口關隘情況怎樣?」

  裴徵嘆了口氣,道。

  「朝廷命章邯將軍儘快將古北口關隘收回,但當初議和書寫得明明白白。」

  「半年時間還未到,史越死活不肯退讓,談判進行得很慢。」

  「史越要麼就是說等北帝城的回信,要麼就是說天氣寒冷。」

  「兵卒整備撤離需要時間等等,總之,進度緩慢。」

  「如今蜀地生亂,下官與章邯將軍打起十二分小心,就怕古北口關出事。」

  徐牧聽著裴徵的訴苦,喃喃道。

  「古北口關近期可有異動?可有人馬的增多?」

  裴徵搖了搖頭,稱這個倒是沒有。

  徐牧微微頷首,笑了。

  「本王還以為什麼事呢,吃完宴席我等當即出發,往密雲郡去。」

  「待本王到那古北口關,頃刻就可收回關隘。」

  哦?裴徵、熊瞻皆是眼睛一亮。

  熊瞻驚喜地詢問。

  「敢問王爺有何妙計?」

  徐牧賣了一個關子,輕笑一聲。

  「山人自有妙計,說出來可就不靈了。」

  裴徵、熊瞻對視一眼,心中疑惑卻不敢再深問。

  北涼王何等人物?還能騙他們不成?北涼王說行,那就一定行。

  ……

  幽州,密雲郡。

  章邯冷著臉盯著史越,怒火溢於言表。

  「史將軍,你們還要休整多久?嗯?」

  北帝城的回信已經抵達,同意了史越徹底古北口關。

  然史越一日一個說辭,就是要拖延下去。

  史越露出無奈之色,解釋道。

  「章邯將軍,你衝著本將發火本將也沒有辦法啊。」

  「不瞞你說,古北口關現在就是一撈軍功的寶地。」

  「朝中不少大族高官的子弟,都來了古北口關,我想撤離也得等他們呀。」

  史越這話半真半假,大族的子弟來了一些不假,但根本無法左右撤軍時間。

  章邯冷哼一聲,拆穿了史越。

  「史將軍,你這話騙騙三歲小孩子尚可。」

  「你是古北口關守將,是否撤軍還不是你一句話?」

  「今日,本將軍要聽一句確定的話。」

  「你們到底何時撤軍!」

  史越見章邯動了真火,也清楚今日必須得給章邯一個說法。

  史越的眼珠微微一轉,道。

  「九日!」

  章邯猛然起身,拍在桌案上。

  「不行!」

  章越又立刻改口。

  「七日!」

  章邯的眉頭緊鎖,卻聽史越道。

  「章將軍,七日是我的極限,我史越用信譽擔保。」

  「七日之後,我軍定從古北口關撤離。」

  「你章將軍連七日都等不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