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百官面上十分精彩，猜測莫不是今晚要有大事發生？
徐牧恭敬地飲下一杯酒，高聲道。
「兒臣徐牧，替鎮守邊疆，以及犧牲的將士們，謝父皇隆恩！」
三杯酒飲下，梁帝徐天德的臉上微微泛紅，他大袖一揮。
「諸位愛卿落座，今夜的夜宴，正式開始！」
夜宴可不只是品嘗美味佳肴，來自汴梁最好的百戲班子，最好的舞者。
都在這一日被請進了宮中，為皇族與文武百官表演。
傀儡術、皮影戲、古彩戲法……
種種新奇有趣的百戲一個接著一個，看得人眼花繚亂。
徐牧對詩會丹青不感興趣，但百戲他看得津津有味。
各種百戲紛至沓來，約莫兩個時辰之後方才徹底結束。
待百官品嘗美味的時候，梁帝與文武百官暢聊。
從汴梁的風光到江南水鄉，從遼東到北涼。
忽然，都察院左都御史楊蓮，道。
「陛下，北魏在北境蠢蠢欲動，兵臨胭脂關。」
「古北口也還在北魏的手上，請陛下早做打算！」
除夕夜宴乃是歡度佳節的時刻，很少會商議國事、戰事。
左都御史楊蓮卻主動提起，梁帝也沒有生氣。
「哦？依諸位愛卿看，應當如何？」
都察院左都御史楊蓮想了想，道。
「陛下應派遣一位大將，前往北境，與章邯將軍一起，穩定局勢。」
梁帝徐天德撫須，與楊蓮一唱一和。
「嗯，愛卿所言有理，諸位都說說該派誰前往？」
這還用說麼？
百官的目光有意無意望著北涼王徐牧，除了北涼王誰能穩住北境？
大將軍姬康緩緩地站起身，道。
「陛下，臣舉薦我大梁蕩寇將軍溫榮，可往北境鎮守邊關！」
「溫榮將軍文武雙全，由他抵達北涼，可保胭脂關太平！」
徐牧的眉毛微微一挑，並未說話。
兵部尚書陸放忍不住，提醒姬康。
「大將軍，溫榮將軍乃是四品蕩寇將軍，派遣他往一關隘去。」
「豈不是大材小用，委屈了溫將軍？」
陸放說得很委婉，溫榮去胭脂關，等於一顆釘子嵌入北涼。
開了頭後續朝廷會陸續安插更多的人手往北涼。
關鍵是，北涼王徐牧答應麼？
姬康微微一笑，道。
「為國為民守邊疆，哪有什麼委屈不委屈？北涼王，你說呢？」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北涼王徐牧的身上。
北涼王徐牧站起來，向梁帝、梁後行禮。
「父皇，母后，兒臣願意返回北涼，抗擊北魏！」
「請父皇、母后成全！」
徐牧沒有絲毫的矯情，直接向梁帝請命。
奉天殿內，氣氛變得異常詭異。
北涼王徐牧歸京後，皇后娘娘的「病」一日好過一日。
對外界的宣稱是：娘娘思念北涼王，抑鬱成疾。
北涼王歸來皇后心中的鬱結之氣解開，遂身子漸漸轉好。
如今，都能來參加除夕夜宴了。
有心人嗅到了一股不尋常的氣息，這皇后的病恐怕有問題。
北涼王回來了，還能走麼？
所有人都等待梁帝的回答。
「吾兒有心報國，朕心甚慰，這北涼少不得你來坐鎮。」
梁帝當真要放北涼王離開？
群臣中大部分人面面相覷，然而皇太子徐龍、大將軍姬康、丞相裴堅等少數人卻絲毫不驚訝。
徐牧面色沉靜，拱手道。
「兒臣畢竟拒敵與雄關外……」
梁帝一抬手，話鋒一轉。
「然而軍情重要，但吾兒的終身大事亦重要。」
「父皇與母后，為你挑選了一門親事。」
什麼？徐牧猛地抬起頭，朝臣們也是吃了一驚。
徐牧上前一步，道。
「父皇，此事您為何沒有與兒臣說過？」
裴堅的嘴角微微上揚，見徐牧的反應，就知道這一步棋走對了！
裴喜君坐在姐姐裴南葦的身邊，聞言臉色一白，怔怔失神。
她下意識地拉住姐姐裴南葦的手，眼眶一紅差點落淚。
梁後面露笑容，柔聲道。
「婚姻大事一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皇與母后的眼光你還信不過？」
「牧兒，父皇母后知曉與你那塗山狐族的聖女有些瓜葛。」
「你若喜歡未來迎娶她為側妃也未嘗不可，父皇母后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不過，這北涼王妃的人選，你可不能胡鬧，咳咳咳……」
梁後說著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徐牧露出一抹不忍，想要反駁卻無從說起。
徐牧沉默了片刻，問道。
「那……就聽父皇母后的。」
梁帝、梁後聞言露出喜色，梁帝從龍椅上站起來。
「好！今日朕與皇后做主，為北涼王與裴相三女裴喜君賜婚！」
徐牧的眉毛猛地一跳，望向梁帝。
裴喜君本來快要落下的眼淚生生懸掛在眼眶，驚呆了。
大梁丞相裴堅忙拉著傻眼的裴喜君，出來行禮。
「老臣裴堅，謝陛下娘娘恩典，為小女賜婚！」
「喜君，還不領旨謝恩？」
她忍不住望向徐牧，與徐牧四目相對，心頭一熱。
「喜君謝陛下，謝娘娘賜婚！祝陛下娘娘身體安康，萬壽無疆！」
梁帝笑得無比歡暢，這婚約定下，他就有足夠的時間，來將北涼掌控在手。
未來徐龍繼位後，北涼將再沒有威脅。
徐牧亦可以待在汴梁，做一個太平富貴的王爺。
有裴堅女婿的這層關係在，徐龍斷不會真的難為徐牧。
一舉兩得！
見徐牧還在怔怔地望著裴喜君，梁後笑了。
「牧兒，還不謝恩？傻站著幹什麼呢？」
「莫要再看人家姑娘了。」
奉天殿內響起了一陣笑聲，所有人都很開心，除了真的擔心徐牧安危的人。
留在汴梁就是龍游淺灘，徐牧的一身本事荒廢不說，生死亦在別人的掌中。
徐牧深吸一口氣，道。
「兒臣，謝父皇、母后隆恩！」
徐龍看著徐牧的背影，眼底升起一抹冷光。
計劃的第一步已經順利實現，徐龍要在徐牧未成親前，送他見閻王！
殺意在徐龍的心底澎湃，姬康亦冷眼望著徐牧，猶如在看待宰羔羊。
就在這時，奉天殿外傳來魏風華的聲音。
「陛下，蜀中急報！」
魏風華從殿門口幾乎是一路小跑到了梁帝身邊，將急報奉上。
梁帝拆開書信這麼一看，他的瞳孔微微收縮。
大將軍姬康見梁帝的臉色不對勁，詢問道。
「陛下，蜀中……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