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除夕的臨近,汴梁城越發熱鬧。
連續三日的小雪過後,雪過天晴。
清晨,北涼王府的門就被敲響。
一襲淺粉色衣裙的徐多福,披著狐裘披風來尋徐牧。
彼時,徐牧正在研習李神通送他的《龍珠淬鍊法訣上卷》。
從北涼到汴梁,徐牧一有時間便研習此功法,受益頗多。
修為已經從天玄中階,提升至天玄巔峰。
若是沒有龍珠相助,徐牧要修行至天玄巔峰,至少得一年左右。
「皇兄,今日汴梁城外東的金台舉辦詩會。」
「京城中的好多年輕人都去呢,你我一起去!」
徐多福拉著徐牧就往外走,笑容滿面。
徐牧被她拉著,無奈地婉拒。
「皇兄素來不喜歡熱鬧,你又不是不知道。」
「詩會上舞文弄墨,吾又不會作詩,去做什麼?」
徐多福叉著腰,說道。
「不會作詩怎麼了?皇兄在北境保家衛國,是我大梁的英雄!」
「皇兄,京城中好多人說皇兄在府邸里閉門不出。」
「編排皇兄你生性古怪羞於見人,今日皇兄就給他們看看。」
「我家皇兄,是大梁一等一的好男兒!」
徐多福為徐牧打抱不平,聽不得旁人對徐牧的誹謗。
徐牧本想繼續拒絕,他是刀山火海里趟出來的人。
怎麼會在乎那京城中人的閒言碎語?
可見徐多福氣呼呼的模樣,徐牧的心一軟,道。
「好,容皇兄換身衣衫就與你一起過去。」
徐多福聞言瞬間喜笑顏開。
金台,位於汴梁城東,與金明池、瓊林苑,並稱為汴梁三處美景。
金明池的美在於水,瓊林苑的美在於園林。
金台論景致比不上那兩處,不過今天聞名於世,在於大梁的太宗文皇帝。
當年太宗文皇帝每個月都會與群臣在金台議事,商議國政。
後來天下一統四海昇平,金台逐漸從議政的地方,變成了召開詩會的雅致之所。
淮南王徐天祿最愛詩會,他本就是個詩酒風流的妙人。
故每一次有詩會徐天祿都是必須參加的。
淮南王身份地位高,卻絲毫沒有架子,很得汴梁年輕一代的喜愛。
徐多福與徐牧抵達金台的時候,金台來往的人流不斷。
徐多福給徐牧講述這金台各處的建築,滔滔不絕。
待他們走入金台深處,人瞬間少了許多。
徐多福解釋道。
「金台分內外,金台外我們剛剛走過的地方,百姓可入。」
「沿途的商販都是來做生意的百姓,許多百姓藉此謀生。」
「金台內,就是這裡占據金台的三分之二。」
「有詩會舉行之所,有馬球場,還有專供女眷們遊玩的捶丸場。」
徐牧與徐多福在前,冷鳶與綾月在後。
冷鳶從未見過這大梁勛貴平時遊玩的場所,見什麼都新鮮。
待他們來到一座巨大的高台之下,徐多福笑盈盈地說道。
「皇兄看,淮南王皇叔就在上面,還有咱汴梁城的才子佳人。」
「待我們上去過一會兒,就有百戲班子來表演。」
「什麼懸絲傀儡、火樹銀花、藥發傀儡等等應有盡有呢。」
徐牧聞言笑著說道。
「說是『詩會』卻有這麼多花樣兒,藥發傀儡又是什麼?」
徐多福想了想,道。
「就是用火藥裝填在傀儡之中,操控傀儡的時候以技法催發。」
「傀儡可噴火、放雷,可厲害了。」
二人說說笑笑上了高台,這高台在下面看就夠雄偉了。
待他們走上去發現高台比想像中的還要寬闊氣派。
大梁淮南王徐天祿,正與三個年輕人推杯換盞,好不快活。
「皇叔!」
徐多福朝著淮南王徐天祿揮揮手。
淮南王瞅見了,立刻笑得歡快。
「你這丫頭真有本事,還真將牧兒給請來了,哈哈哈!」
「走走走,本王帶你們去認識認識我那好侄兒!」
三個年輕人年歲都在二十出頭,其中兩位身著錦衣。
他們的氣度與舉止,與一旁身著普通儒衫的青年迥然不同。
「見過皇叔……」
徐牧向淮南王徐天德行禮,被徐天德一把拉住手。
「一家人何必客氣?來,皇叔給你介紹,這三位都是咱大梁的青年才俊。」
「太學學生孔符,衍聖公後裔,才學不凡,未來可是要繼承衍聖公名號的。」
孔符相貌清秀,眸子狹長,笑著與徐牧見禮。
「久聞北涼王大名,幸會。」
孔符身邊同樣錦衣的青年名為楊顏。
楊顏聲名不顯,但他的父親乃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楊蓮,朝廷忠臣。
「楊顏參見北涼王!」
孔符、楊顏身邊,一襲儒衫的樸素青年,名為班嗣。
他同樣是太學學生,不過出身寒門,來自肅州。
「肅州班嗣,拜見北涼王!謝北涼王於擊退北魏。」
「否則在下的家鄉,恐淪陷於戰火之中!」
見班嗣的行徑,孔符、楊顏對視一眼,皆露出不屑之色。
他們自認為是天之驕子,最看不起徐牧這樣的「武夫」。
徐牧與三人見禮後,被徐天祿安排在了徐天祿的左下手邊。
後續又來了許多人與徐天祿、徐牧見禮。
徐牧走馬觀花地見了一遍,最讓徐牧印象深刻的,就是到來之後坐在徐牧正對面。
即徐天祿右下手邊的女子——蘅嫣。
趁著百戲班子來表演的間隙,徐牧輕聲詢問徐多福,這在場眾人的身份。
尤其是蘅嫣,什麼來歷?為何能擔任官職?
「皇兄久不在京城,這些人呀你不認識很正常。」
徐多福輕聲為徐牧介紹。
「你剛來的時候見到的三人,被稱為『太學三傑』。」
「孔符、楊顏、班嗣,三人的才華不俗。」
「不過孔符是曲阜孔家的直系後裔,未來要繼承衍聖公的封號。」
「孔符、楊顏平時與二哥交好,專橫跋扈得很。」
徐多福噘起了嘴巴,道。
「今日他們收斂是因為有皇叔在,不然怕是連皇兄你,他們都不放在眼裡。」
「倒是班嗣出身寒門,為人不錯。」
徐多福又將目光放在了一身書卷氣,面容姣好的蘅嫣身上。
「皇兄可知我大梁如今的『儒法之爭』?」
徐牧微微一怔,道。
「有所耳聞,父皇還未繼位的時候,儒家與法家便有爭端。」
徐多福嫣然一笑,說道。
「大梁有『儒法之爭』,儒家的代表是曲阜孔家。」
「法家的代表就是潁川蘅家,太宗文皇帝曾特許。」
「孔家與蘅家的女眷可擔任與學問有關的官職。」
「蘅嫣姑娘,就是太學的五經博士,京城第一才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