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1章
羲皇所說的第二個難點,於姜離來說卻是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他固然是已經融合了其他的因果,但屬於他本身的因果以及經歷,卻是以另一種形式保存在因果集之中。
那一頁頁類似日記的記錄,便是姜離破局的最大依仗。
只是這種事情,就不足為外人道也,更不需要讓羲皇知道了。
就只剩下一個難點了,便是如何凝聚出一品道果。』姜離面色平靜,心中思。
凝聚一品道果的路子是有了,但具體的方法還需要姜離自己去摸索,不是光有思路就行的。
不過好在姜離現在不缺時間。
敵人死的死,逃的逃,現在的天地完全可以說是姜離的天下了。
什麼時候他一高興,把「姜天子」的稱呼換成「姜天帝」都沒問題。
另一邊,羲皇也是察覺到了姜離那過分的平靜,出聲道:「看來還沒到時候啊。」
姜離還沒到前進無路的時候,他的路還沒走到盡頭,也沒有嘗試過突破失敗,現在和他說藉助外力,卻是還沒到時候。
羲皇倒也不急,而是說道:「余的承諾,無論何時都不會失效。即便余最後得到了自由,你想要余之道果,余也可留給你。」
「對我這般友善···
,,」
姜離輕笑道,「你那位死在我手上的後裔泉下有知,可是會哭的。」
「余之後裔?」
羲皇的反應有些出乎姜離預料,他似乎並不知道大尊的存在。
但是,在數息時間之後,羲皇便立即回道:「看來余之後裔造了不少孽啊。
與此同時,姜離隱隱有感,一種莫名的凜然之感出現在心頭,竟是突然回想起和大尊的來往。
這種心血來潮令得姜離目光一凜,然後全力動用【遍照十方】,遮蓋了自己所有的過去和未來。
突如其來的感應,並非是姜離出現了錯覺,而是屬於他的因果被人給推算到了。
那個人,正是處於封印之中的羲皇。
「不愧是羲皇,竟然能夠隔著封印進行易道推算。」姜離不由發出如是感嘆。
自從他普升三品之後,單靠氣運都可掩蓋自身之命格,加上實力以及種種神通,姜離全然不懼任何占算。強如大天尊、大尊,也不可能占算到姜離,可惜他今天遇到了一個超乎想像的存在。
只能說不愧為易道之祖,他在易道上的成就,令得現在的姜離都難望項背。
這也是姜離大意了,下意識地就認為羲皇知曉所有的事情,卻沒想到羲皇之前確實睡得很死,對於甦醒之前的情況全然不知。
他之所以對現在局勢相當了解,只是因為一直在暗中用易道推算,以洞悉世情。這種能力,他人沒有,但羲皇絕對擁有。
也好在姜離果斷下手,封印了羲皇,否則這天下間有誰能夠阻止他?
「謬讚了,現在你全神應對,余想要進行占算,可沒那麼容易了。」羲皇平靜說道。
姜離的封印很牢固,或者說三清道器確實夠厲害,能夠透過封印傳聲,實際上已經算是羲皇的極限了。
若非大尊乃羲皇之後裔,與其血脈相連、因果牽扯,羲皇也沒那麼容易算出大尊和姜離的過往因果。饒是如此,也還是被姜離察覺到了。
要是沒這封印,姜離甚至都未必會出現感應。
然而,這只是針對姜離以及其他的少數存在,而非是針對所有人。當羲皇甦醒之後,他對於這個世界、如今的局勢就已經有了一個相當全面的了解。
這便是易道之祖的恐怖之處。
經過了這麼一番來往,姜離對羲皇的警惕更深了一層,不過他倒是沒有放棄和羲皇繼續溝通。
姜離心中念頭閃動,道:「既然羲皇對甦醒之前的事情全然不知,那文該如何保證你們的計劃順利進行呢?」
不是姜離看不起炎帝和黃帝的易道造詣,能夠開創《歸藏易》和《乾坤易》,這兩位也絕對是能夠上桌的棋手。但是,在姜離、大天尊、西王母等一眾二品參與的情況下,即便是二帝,也不可能用易道推算到什麼。
加上他們兩個一個呆在軒轅劍里,一個窩在神農鼎中,消息渠道不說完全閉塞,但也絕對不會太全面。因為姜天子的目光可是時刻盯著神農鼎和軒轅劍的。
這般情況下,還能夠讓計劃順利推動,甚至於炎帝方分篤定計劃將會成功,
著實叫人費解。
趁著現在這個機會,姜離順勢就問出了這個疑惑,試探一下羲皇。
然而::
「從來沒有什麼計劃。」
羲皇給出了一個完全出乎姜離意料的答覆。
「雖然做出了改變過去的決定,但我等並未做出具體的布置。我們···只是提前知道了結果而已。」
羲皇的聲音帶著平靜,卻道出足以讓人心中掀起萬丈狂瀾的話語,「早在末法之時,我們就知道了結果,因為我們成功了。」
「什麼意思?」姜離眉頭一皺。
「三清當時已經半脫離了天地,他們已經打開了缺口,而在那時,我們感應到了同源的存在。」
羲皇淡淡道:「我們成功了,成功地暫時脫離了光陰,對上了同樣已經超脫光陰的三清。我們也失敗了,最終沒能開闢出另一個天地,使光陰分流。」
「有意思·····.」姜離眯起眼睛,「這是您新想出的突破口嗎?」
羲皇的意思,是未來已經註定,甚至已經對過去造成了干涉。
羲皇成功破封,三皇都暫時性地脫離了光陰的長河,對上了三清。只是他們最終失敗了,沒能做到改變過去。
但是,他們依舊對過去造成了干涉。
要是沒有他們脫離光陰長河,對上半超脫的三清,那麼過去也許會發生改變。
為了保證過去不發生改變,姜離就得主動地釋放羲皇,促成他們的行動。
不得不說,這個突破口比先前之言要強多了。
然而,不能排除這是羲皇虛構出來的謊言。過去到底如何,唯有三皇自己知曉,姜離可沒辦法跑到過去證實這一點。
「您想說,三皇是在重複失敗嗎?」姜離淡淡道。
「對我們來說,第一次還沒發生,」羲皇平靜回道,「即便是結果已經出現,我等也依舊要去盡力改變。余雖是開創了易道,但余不信命中注定。大衍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世事從來沒有註定一說。」
「若是能夠成功,那自然是最好,若是最終結果還是失敗,也不過是一死罷了。」
無論是羲皇還是其餘兩位三皇,都對自己的生死看得極輕。
他們可以說是必死的,即便是改變了過去,也只是讓另一個未來出現,而他們自身則是依舊要死在長河之上。
這一番話,羲皇倒是說得輕鬆,卻是給姜離製造了一個難題。
「不愧是羲皇。」
姜離再度重複了這個評價。
他徐徐吐出一口氣,首度出現了神色的波動,「即便是落到了這般境地,被我封印,都還能亂我之心。大天尊之流只看到了羲皇那絕世之力,而我今天卻是萬分有幸,看到了羲皇之智。」
真也好,假也罷,無論如何,羲皇都讓姜離的心境產生了波動,把已經占據絕對優勢的姜離推到了某個關鍵路口。
姜離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讓萬分難纏的對手。
「那就讓我看看吧。」
姜離注視著太極封印,波動的心境再度恢復平靜,「讓我看看,那所謂註定的未來,讓我看看你是否能夠從我手中破封。既然未來已經註定,那麼無論我怎麼做,都影響不了結局,不是嗎?」
姜離也不能確定這一番話的真假,畢竟直到現在,超脫光陰都只停留在理論上。
從來沒有人真正逆轉過光陰,所有的相關想法都沒有得到實現,都是理論。
所以,不妨讓自己親眼見證吧。
看看這未來到底會怎麼發展。
「也許:::
姜離突然掛起一絲古怪之色,「未來會出現超乎你之預料的發展呢,羲皇。
」
姜離的身上突然多出了一種讓人難以理解的氣息,一股莫名之氣。
他似是從世間消失,無論是形,還是質、體、象,都化為一片虛無,回到了那天地開闢之前,甚至連混沌都不存的太初。
在這段閉關的時間裡,姜離可不只是在療傷,他的太初之道也在以一個讓人無法理解的速度精進。
明明姜離也是初涉太初不久,甚至還需要自己開創功法,卻能夠在短時間內快速精進。而太初的精進也帶動太始、太素、太極,先天五太齊頭並進,令得姜離道行境界都有新的突破。
三清道器都化為封印,和羲皇互相制衡了,結果姜離還像是被道追著一樣。
那個不斷運轉的太極封印之中,龍形的曲線也在此刻浮現出一種難言的沉默他:::::·發現了?
始終鎮定自若的羲皇,此刻卻是心生不祥預感。
越過萬山,又經過不知多少里的荒野,在蒼茫大地的盡頭,一座撐天的山峰靜靜佇立。
「汪一一嘯天落在地上,吐著舌頭叫道:「累死狗了,怎麼跑這麼遠。」
自從那一日被道君借走之後,嘯天就一直在追蹤著黃帝的蹤跡。
從九州一路往南奔,就沒停息過,別說體力和元氣的消耗了,光是這一路上機械式地運動,就讓嘯天感覺疲憊方分。
它就是一條狗,負擔不起這種沉重的壓力啊。
卻不知,跟著嘯天一路來到此處的道君也是一臉驚異,「竟然能追這麼遠,,
黃帝沒有留下任何的氣息,這一路的追蹤全靠嘯天用鼻子噢過來的。
從東海一路追到這裡,十萬八千里都不止了,嘯天這能耐用「萬里追蹤」來形容,完全是屈才了。
不過考慮到這也許是古往今來第一條至強狗,倒也勉強算是可以理解的吧。
哪怕是算上末法之前的無盡歲月,天地間也沒出過一條三品至強狗。傳說中能夠吞月的天狗實際上也就是勉強搭得上三品,那所謂的吞月倒不如是擋住了太陰星。
道君這邊還在感慨,甚至都開始聯繫古今了,倒也苦了他座下那隻牛了。
「終於到了嗎·::·
?
青牛前蹄一軟,差點跪地。
道君倒是輕鬆了,因為趕路的是作為坐騎的青牛。
道君只需要在牛背上打坐調息就行了,青牛經歷的可就多了。
為了追上那條至強狗,青牛可是豁盡了全力,現在感覺身體都要被掏空了。
好在,終於找到了目的地。
「就在前邊那座山峰上。」
嘯天喘息了好一會兒,一雙狗眼逐漸銳利起來。
它一邊退到青牛身後,一邊沉聲道:「黃帝應該就在那裡。」
「喂,你是三品,好意思躲俺這四品後邊?」青牛聞言,本就是青色的牛臉更是一青。
然後,它一個跪地,道:「請老爺下牛。」
這種狀況還是讓道君來吧。
「你這牛兒,」
道君忍不住搖頭,笑罵道:「跟了天子的忠犬這麼一路,就沒學會幾分護主的擔當來。」
別看嘯天躲得快,但要是換做姜天子在此,這條至強狗肯定第一時間躍到前面表忠心。
比起嘯天來,自家這隻青牛還得練啊。
道君說著,輕甩拂塵,一道仙光自然而發,「不必往前了,那位陛下已經來了。」
話音落下,仙光鋪地,如水流擴散,自然而然地向著某一處聚集。
道君深譜水之道,此刻散發的仙光便是順勢而變,自發避開了某個方向。
因為在那個方向,有一個存在如同擎天之柱,雖是不顯身形,卻讓仙光避之不及。
「一別多年,玄都道長之境界是越發高深了。」
在道君點出之後,那個擎天之柱般的存在也是主動現出了身,一身帝袍,手持人道聖劍,不是黃帝又是誰?
就是他的稱呼讓道君目露微妙之色。
「玄都::::::
道君眼中的微妙一閃而逝,笑道:「黃帝陛下慧眼如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