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七章 風口浪尖,不服則死

  混元宗太上長老,真玄級數的鄭朝陽,就此離去了。

  那位人傑榜第三,心高氣傲的隱秋公子,也自覺不敵,不戰而退。

  周邊的禁衛,逐漸散去。

  但陸合卻出現在了院子當中。

  鎮岳神色肅然,未有開口。

  莊冥背負雙手,雙目微閉。

  今次之事,難以瞞住。

  學士府已經知曉一切。

  而外界修行人,必然也是風聲四起。

  對於年輕一輩的人物而言,功成名就,聲震八方,自然是得意萬分,意氣風發。

  但對於莊冥而言,卻未必是好事。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莊冥心中嘆息道:「名聲太盛,居於風口浪尖,尤其是在這個緊要時候,過多受人關注,過多受人忌憚,弊大於利。」

  目前登上人傑榜的人物,必然是當世年輕一輩的奇才,但是未登人傑榜的人物,卻未必沒有隱藏之輩。

  這一次金丹級數真人的爭鬥之中,最有希望得到魁首的,本該是聚聖山第七真傳,人傑榜首呂華,但如今聚聖山封閉不出,金丹第一的歸落之處,便頗多變數了。

  年輕一輩畢竟還只是年輕一輩。

  真正深不可測的,是那些在金丹級數,浸淫多年的老輩真人。

  他們礙於各種緣故,難以踏破真玄之境,但卻將金丹級數,打磨圓滿,甚至也開始琢磨鬥法方面的技藝,有著歲月的積澱,豐富的閱歷,沉厚的經驗。

  在一般修行人眼中,人傑榜上的年輕俊彥,前五之列,均有可能得獲金丹魁首。

  但真正看得較遠的修行人卻能明白,真正有可能摘取魁首之位的,極有可能出自於那些深不可測的老輩真人。

  莊冥人傑榜前五,本就頗受各方忌憚,但許多人物更忌憚於那些老輩修行人,而到了此刻,莊冥可以預料到,那些忌憚與警惕,都被他一人吸引過來了。

  「一個為老不尊的真玄大修士,將我推上了風口浪尖。」

  莊冥這般嘆了一聲,卻又轉過身來。

  陸合領兵而來,神色冷漠。

  「陸統領,可是來問罪的?」

  「你可知罪?」

  「此番切磋,而非鬥法,未曾波及,如何有罪?」莊冥含笑道:「我可沒有報官,那位鄭老前輩,想必也沒有罷?」

  「你好自為之!」

  陸合冷哼一聲,揮手道:「撤!」

  ——

  今次之事,廣傳各方。

  尋常修行人,均是感到極為驚嘆,以及滿腹的欽佩。

  但某一些深藏不露,衝著金丹魁首而去的真人,卻極為凝重。

  「以金丹之身,擊敗真玄之輩?」

  「沒有那等誇張,混元宗那位太上長老是自封了修為的。」

  「但能夠承載真玄之印的金丹,本就是大成圓滿的存在,哪怕法力有所局限,也是對真玄的法力而言,他斷然是金丹之中最頂尖的層次,加上他本為真玄大修士,按道理說,絕不可能會落敗的。」

  「老夫自問金丹之中,必是頂尖之流,不會遜色於任何人,但也不敢說能夠勝過自封修為的真玄大修士。」

  「聚聖山呂華,具有仙劍之利,強悍無比,此人似乎連自家的蛟龍都未有動用,單憑道術,而勝了鄭朝陽?」

  「同為金丹圓滿,卻能夠比真玄大修士,更加發揮得淋漓盡致?」

  「本座本以為年輕一輩中,只有前三之列,能與本座較量,真正的大敵,是那些隱藏在暗處的老狐狸,如今看來……年輕一輩,也不容易輕視。」

  各方的人物,均有類似的感慨,以及類似的忌憚。

  莊冥的名聲,再度傳揚開來。

  ——

  王城。

  皇宮。

  「陛下,這是最新的消息。」

  「大楚境內,多了一尊以金丹戰真玄的人物嗎?」

  「回陛下,他比之於聚聖山那位,還是有些差距的,畢竟鄭朝陽那老傢伙,未動真玄之印。」

  「鄭朝陽這老傢伙,說他要臉,他卻去挑戰後輩真人,說他不要臉,卻也沒有動用真玄之印,不過,也虧得有他,否則也難以認清這豢龍君的本事,而且……朕也在想,這莊冥是否已盡全力了呢?」

  「陛下的意思是?」

  「金丹級數的特殊名冊當中,將他的名次,提高一位,加強監察。」

  「是……」

  「除莊冥之外,冒頭起來的,倒也不少嘛。」

  楚帝笑了一聲,語氣幽深,語意難明。

  ——

  鄭朝陽已經回了住處。

  只是住處之中,也多了一人。

  「讓你不要去,你偏要以大欺小。」

  金煒平淡說道:「真玄之尊,以大欺小,本就不是什麼光彩之事,如今身份暴露,世人皆知,必將顏面掃地……而且,你居然還敗了?」

  「……」

  「怎麼會敗?」

  「老夫怎麼知曉?」

  鄭朝陽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保留的修為已經是金丹圓滿,但莊冥竟然比他尤高一籌。

  這也罷了,鬥法的勝負,有著許多的原因,這本該是他老人家豐富閱歷中的優勢。

  可卻未有想到,這個莊冥的鬥法本領及經驗,仿佛要高於自己這位年逾六百的高境真玄。

  他老人家至今也未有想清楚,如何在這一方面,也敗給了莊冥?

  只是任憑他想破腦袋,也萬萬無法料到,莊冥具有算己篇,對自身鬥法的方面,已進行過無數次的推衍。

  「此人似乎專於鬥法。」鄭朝陽遲疑了下,道:「他年歲尚輕,修為如此之高,按道理而言,他應該空有強大修為,未必有過多的豐富經歷。」

  「但他卻敗了你。」金煒淡然道。

  「這正是老夫百思不得其解的原因,他如此年輕,已是金丹圓滿,應當領悟真玄之印才是,難道他的經歷,都在鬥法的層面之上?」

  「不無可能。」

  「這……」

  兩位真玄,對視一眼,均有訝異。

  兩人均是真玄級數的大修士,但也與尋常修行人一樣,專心修行,領悟大道,日夜嘗試凝就下一道真玄之印,自然無暇去鑽研鬥法的技藝。

  畢竟凝多一道真玄之印,修為便再上一層,本領自也水漲船高,會更加強大。

  如此一來,何必又去耽擱修行進度,來鑽研鬥法技藝?

  道術神通,本是護道之法,而若為此耽擱大道修行,去鑽研鬥法技藝,豈非是捨本逐末?

  如莊冥這般,如能煉就真玄之印,踏足真玄,比之於金丹級數,又該強上多少倍?又何必拘泥於道術方面的施展?

  「不論是否捨本逐末,但他確實驚才絕艷。」

  金煒微微沉吟,道:「這莊冥太過於年輕,具有如此本領,今次修行盛典,楚帝必將動念,收服於他,如若不能收服,想必楚帝會讓他夭折。」

  「修行盛典,似乎就在近兩日了。」鄭朝陽低聲道。

  「真玄盛典,還有月余,不過金丹級數,確實在近兩日間。」金煒沉聲說道:「此人能敗你,確實有爭奪魁首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