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踏入屋內,而身後的張大公子並未走進,他微微一笑,在黑袍的籠罩下竟有幾分詭異。他關上門舉步離開,那白衣男子感覺背後的門被關上之時,他趕忙轉過身,急促著敲著門:「為何把我關在這兒?」
只聽得屋內傳來一個女子沙啞的聲音:「不用敲門,你不是來探問情報的嗎?現在剛剛好,可以聊一聊。」
那男子抬眼望去,只見在房屋的正中,是一件極為寬大的蘇繡屏風,昏黃的光暈從屏風後照來,映出屏風上一個背對他而坐的女子身影,而更有意思的是,在屏風之上,竟寫著這樣一首詩:
莫問天機深幾許,只問鬼神夜未央。星河倒轉潛心度,月影斜川九重牆。
這男子也不是尋常人物,他的神情並沒有尋常人的驚慌失措,從容優雅的走上前,坐於另一邊的一張紅木交椅。桌上擺放著紅玉製成的茶具,其中隱隱有金絲之色,彰顯著主人的品味與地位。
「沒想到潛心齋作為江湖朝堂第一流的情報組織,倒是有些門道。」
男子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讚賞。
女子笑了起來,她的聲音似乎極為沙啞,「呵呵,是啊,小子,你倒是有眼光。不過,既然來了,就別拐彎抹角,直說吧,你想知道什麼?」
男子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我想知道,你們這裡的最貴的情報要多少銀錢?」
女子輕啟朱唇,聲音沙啞卻別有一番韻味,她說:「世間何物價最高?黃金珠寶非所依,名利權勢非所求,唯有人情難自棄呀。」
在她說話間,白衣男子小郡王正坐在她對面,臉上終於有了好奇之色。他問道:「哦,這人情又是何意?」
女子微微一笑,道:「小郡王不必多言,如果有小郡王的人情,咱們潛心齋的生意將會越做越大些。」
聽到此,白衣男子臉色巨變,他猛地站起身,眼神中全是鋒利的寒芒。
「哈…哈…哈」,見男子反應如此之大,女子放肆的大笑起來,在笑聲中,眼前的小郡王也恢復了理智,他重新調整了情緒,重新坐了回去,女子放肆的笑起來,聲音里竟有幾分輕蔑。
「我早該知道,這世道能瞞住您,潛心齋齋主的事情可不多了。」小郡王嘆了一口氣的說。
那印在屏風上的女子身影,似是動了動,女子再次笑了起來,聲音中帶著幾分戲謔:「小郡王果然是有意思的人物。」
小郡王聽後微微一笑,:「在下對齋主的才幹早已仰慕已久,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女子輕輕擺手,道:「小郡王過獎了,潛心齋只不過是一幫江湖草莽,哪有什麼才幹。」
小郡王微微一笑,說道:「齋主過謙了,潛心齋實力可是江湖和朝堂都認可的,不過對於我要的消息,齋主不一定給的出答案。」
他的聲音溫和而有禮,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高傲。那屏風後的女子似乎是好奇的探了探身子道:「公子想要打聽到什麼消息?我倒是想知道是什麼消息讓我潛心齋也不一定打聽得到?」
小郡王的目光變得很深邃,他緩緩說:「我想知道舉辦此次長生宴,成仙上人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屏風後的女子聞言後,她那映在屏風上的身子似乎僵了一瞬,隨即恢復了平靜,她輕聲說:「哦,這倒是有意思,據我們潛心齋收集的消息,長生宴乃是成仙上人十年一度的盛事,旨在匯聚天下英才,共探長生不老之秘。然而,成仙上人的目的似乎並不單純。據我所知,他此次召集眾人,除了探討長生之道外,更重要的是為了破解一件傳說中的寶物。」
小郡王聽後,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追問:「那是何物?」
「哼,小郡王,潛興齋可不是慈善堂,這消息可是要付錢的。」
女子的聲音透過屏風傳來,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
「那當然,錢不是問題。」
白衣男子輕描淡寫地回應著,並從袖中掏出一打銀票,隨手拋向屏風後的木匣子。
「最喜歡你們這種出手闊綽的客人。」
女子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滿意,隨著她的話語,牆上的機關悄然啟動,從蘇繡屏風後彈出一個小抽屜。
這位四十歲上下白衣男子,出手不凡,對於銀票的數量並未細數,只是隨意地將銀票塞入木匣子中,並說道:「這些銀票夠了嗎?」
女子雖然背對著屏風,卻似乎能洞察一切,她的聲音淡然卻充滿自信。
「果然是大主顧,一出手就是六百兩。按咱們潛心齋的規矩,消息分為甲、乙、丙三等,而甲等最值錢的消息乃是一百兩一個。見公子如此誠心,在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白衣男子小郡王點了點頭,並未對女子未轉身便能準確說出銀票數量感到驚訝。
「我想知道,那件要被破解秘密的寶物到底是什麼東西?」
「好,第一問,我答你。此物名為長生天路,乃是聚居於太行山的一位素問仙人所制。傳聞此人白日飛升,乃世間唯一破解長生之密之人。此人將自身長生之法,記入於一卷神書之中,這便是長生天路的由來。」
女子的聲音清清淡淡,卻透露出一股神秘莫測氣息。
「太行山…」,小郡王喃喃自語道,眼中閃過一抹深思。
男子垂眸沉思,不久後睜開眼睛,再次問道:「我還有疑問,剩下的問題先存著,我下次再來詢問。」
「哦,還有問題?你且一同問了吧?",女子聲音慵懶地回答。
「我想打聽一個人的消息。」
他將一卷畫軸放於那並未合攏的抽屜之內。
屏風後的女子不由一笑:「打聽人的消息,那需要過些時日,潛心齋也不是對這天下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如指掌。不過你放心,五日之內,此人當下的所有消息必會全部奉上。」
「好,我相信潛心齋的能力。"
男子微微一笑,站了起來,拱手一禮,「那我就先告別了。」
「小郡王,慢走!」
隨著女子的話音,那原本還閉合著的門,似平是觸動了機關一般緩緩打開。
白衣男子點了點頭,不遠處的黑袍人早已等候多時,引領著他離開了潛心齋,穿過過曲折的暗道又回到了地面上。白衣男子極有禮數地朝那黑袍人拱手一禮,便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
那小廝也沒有多問,立刻駕起馬車,在一身輕輕的鞭聲後,馬兒慢慢地踏著青石板路,離開了這間寂靜的巷弄。
站於黑暗中的張大公子望著越來越遠的馬車,不由喃喃道「沒想到聞名京城的第一美男子小郡王,也會來打聽長生殿的消息,難道四皇子也想摻和到這場長生宴之中不成?」
穿著黑袍的張大公子忽然聽到了一陣低沉而有力的聲音,這聲音出自一位身著紅衣的女子。她的身材高大,不似普通女子那般嬌小,反而有著幾分男子的俊美。然而,她的聲音卻透露出一種不屬於女子的低沉與粗獷,這不禁讓張大公子心生疑惑。
「你今日為何以這番模樣去見小郡王?」,張大公子忍不住問。
紅衣女子微微一笑,她的笑容中帶著幾分神秘,「素聞小郡王英俊風流,我本想用這一身女兒妝試試他的心性,如今看來,此人絕非表面看起來這麼簡單。」
張大公子心中一動,他知道這位小郡王不僅身份尊貴,而且深得人心,又是四皇子的表兄和心腹,而且自己的妹妹對他更是神魂顛倒。
「那當然,他可是讓你妹妹被迷得神魂顛倒的人物,怎麼可能簡單?」,紅衣女子輕聲說。
張大公子嘆息一聲,他知道這場遊戲遠比他想像的要複雜。
紅衣女子,也就是喬裝的烏羽,輕輕拋了拋手中的捲軸,神秘地問道:「你可想知道這位身份尊貴的小郡王,要我找的是什麼人?」
「什麼人啊?」張大公子好奇地問,他走上前幾步,眼中滿是好奇。
「無非是那一些不願意接受四皇子招攬的權臣吧。」
張大公子猜測。
「不,這可是個女子哦。」
烏羽神秘地說。
「女子?難道是什麼鴛鴦債?」
張大公子更加好奇了。
烏羽緩緩的打開捲軸,映入二人眼帘的是一個穿著青藍色衣裙的女子。她的眉目溫和,一身少女的青羅衣衫,眉眼之間卻有著一股獨屬於高山流水般的清淨平和。
看到眼前的女子,張大公子不由得皺起眉頭,「這人看著怎麼這麼眼熟啊?」他往畫作的落款看去,只見上面寫著「洪氏嫡女緋火」。
「緋火……」
張大公子喃喃自語著,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裡聽過,但又想不起來。
烏羽看著張大公子,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這位洪氏嫡女,可是曾經的准郡王妃,可惜啊,可惜一夜之間,支撐著洪府的洪老大人被罷官還鄉,這樁婚事也是不了了之了。」
「哦,是她呀,就是那位碧落郡主的姐姐啊。」
張大公子恍然大悟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