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剛蒙蒙發亮,一陣清風颳過了頗有些寂寥的無由巷。
三道身影在暗淡的天光下若隱若現,正是剛從武林廟內走出的三人。司徒雲亭一馬當先走在前面,楊不二則陪在伏青牛身邊有些好奇的左右張望。
「司徒雲亭,你不會真的要把我們帶去什麼黑店吧?!」
此時,街道上極為的安靜,伏青牛的聲音在寂靜的街道上顯得格外醒耳。
「就算是黑店,你去了也應該感謝!好了,不跟你鬥嘴了,到了。」
突然,司徒雲亭停下腳步,停在了一家緊閉著房門的客棧前。這家客棧看上去頗為陳舊,在油膩的木質門板上,原本鮮艷的招牌已經破破爛爛,字跡模糊難辨。
「還真是一家黑店」伏清牛在旁邊涼涼的回應道。
司徒雲亭並未理會對方,他走上前去,敲了敲木門。
「得、得、得」
敲門的聲音在空曠的街道上顯得格外響亮。然而,木門內卻悄無聲息,仿佛並無人居住。
司徒雲亭皺了皺眉,高聲喝道:「是我!」
可還沒等他把這兩個字說完,木門突然「吱呀」一聲打開了。一股陳舊的氣息撲面而來,只見一把灰撲撲的掃帚突然揮出,直直朝他們仨的面門掃來。
司徒雲亭反應不及,就算他武功高強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掃帚重重擊中,頓時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他踉蹌了幾步,最終摔倒在地。
楊不二見狀,急忙上前扶起他,同時瞪大了眼睛,看向那個手持掃帚的人。
那是一位女子,很漂亮的女子。
天光如瀑,傾灑在這破舊的客棧里,女子靜靜地立於其中,就如同那明月般,清澈、純淨,給這破敗的客棧增添了一抹難以言喻的神韻。
她的身姿輕盈,仿佛如一朵盛開的荷花,在微風中輕輕搖曳。長發如絲如瀑,流淌著淡淡的光暈,隨著她的動作輕輕飄動,每一縷髮絲都散發著清新的香氣。即使是拿著掃帚打人,那也別有一番靈動與飄逸。
「你…你…你為什麼打人啊?」
楊不二結結巴巴的指著眼前的女子。那女子狠恨恨的盯著地上的司徒雲亭。
「司徒雲亭,你還有臉回來!」
空氣中灰塵速速飄落,砸在門外的幾人身上,一陣狂風吹過,更讓本該掉落在地的灰塵,捲土重來,撲向了幾人的頭臉,顯得極為的尷尬與狼狽。屋頂上幾隻調皮的烏鴉,歡快的叫著,似乎在嘲笑幾人的狼狽模樣。
晨光灑在玲瓏剔透的太湖石上,映出斑駁陸離的光影。在這寧靜而雅致的晉國公府後花園,在園中的牡丹花叢傳來少女們的嬉戲打鬧聲。
花叢中掩映著一位身著一襲杏色煙羅裙的少女,她的手中拿著一隻孔雀毛毽子往空中一拋,少女身形輕盈如燕,腳尖一挑,那隻五彩斑斕的毽子隨著她腳尖的挑起,在空中划過一道優美的弧線。
旁邊幾個拿著茶盤幫忙揣著帕子的丫鬟都紛紛拍手叫好起來。
「四姑娘,這毽子踢的真是好啊。就算是整個京城中的閨秀,也沒有人能踢的比四姑娘更好了。」
聽到周圍人的恭維,周四那本就明艷動人的臉上更加的飛揚起來。她的笑容明媚如春,盡顯少女的活潑與靈動。
「誒,這我可不敢當,我這前面可是有位郡主殿下,這可不能越過她去。」
陪她踢毽子的丫鬟則是靈活地接應著毽子,時而輕跳,時而側身,儘管穿著樸素,卻也難掩其清秀之姿。邊接應著周四踢來的毽子,邊恭維起來。
「哎呀,在我看來,郡主雖是身份尊貴,但若論美貌和才學,怎抵得上我們家小姐?」
聽到此,周四頓時眉開眼笑起來,她指著陪她踢毽子的丫鬟道:「哎呀,就您那嘴最甜。」
聽到此,周圍搭訕奉承的丫鬟們都笑了起來。
此時晉國公府的後花園內少女們踢毽子的聲音與她們的歡笑聲夾雜在牡丹花叢的清香之中,似乎那份純真的快樂感染了整個花園,使得四周的花兒仿佛也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為她們的笑聲伴舞。
「看我這招『飛燕穿柳』。」
周四姑娘笑著喊了一聲,身形忽動,腳尖精準地將毽子直直踢向花叢中的柳枝。
那位陪她踢毽子的丫鬟顯然也是位踢毽子的高手,只見她眼疾手快,趕忙跑過去,一個漂亮的轉身,毽子便又穩穩地回到了她的腳上,引得周圍的人都拍手叫好,銀鈴般的笑聲迴蕩在清晨靜謐的花園中。
而在晉國公府的另一側,卻是另一番忙碌的光景。天雖未大亮,遊廊之上,穿過鬱鬱蔥蔥的花園,侍女們如織如梭,忙碌地穿梭其中。
陳媽媽正帶領著幾個侍女朝晉國公府的客院走去。陳媽媽的步履穩健,神色間透露著不容小覷的威嚴。可見她在府中的地位不低。
沿途的侍女們看到陳媽媽一行人,紛紛停下腳步,避退一旁,低頭行禮,不敢有絲毫怠慢。她們知道,陳媽媽在府中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僅是因為她深受大夫 的信任,更是大夫人的娘家陪房。
就在這時,一位看起來地位不低的丫鬟走上前來,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向陳媽媽搭話道:「陳媽媽,您這是要往哪裡去呀?」。她的語氣恭敬而又不失親近,顯然是想與陳媽媽拉近關係。
陳媽媽停下腳步,微微側頭看向這位丫鬟,眼中閃過一絲精明。她並不急於回答,而是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這位丫鬟,似乎在評估她的身份和意圖。
片刻後,陳媽媽才開口,語氣中透露著不可小覷的威嚴:「喲,原來是姨娘院子裡的小環呀,我這是要去客院,夫人早就吩咐了,要從庫房裡取些好衣服料子給紅線夫人的的女弟子送去。」
她的話語雖然簡潔,但卻讓人不敢輕易質疑。
小環聞言,心中暗自揣摩陳媽媽的話意,臉上依然保持著得體的微笑,恭敬地點了點頭,然後識趣地退到一旁,讓陳媽媽一行人先行通過。
她知道,自己雖然在這府里的下人中地位不低,但在陳媽媽這樣掌握實權的大夫人心腹面前,還是需要保持謙遜和謹慎。
她只是笑著,目送著陳媽媽一行人遠去,一旁一位端著果盤的侍女湊到小環耳邊道:「小環姐姐,你看見了嗎?幾個侍女托盤裡盛的不是紫雲漿紗呢?」
另一側的一個侍女也湊上前八卦起來。
「哇,是紫雲紗啊,這可是千金都難換一匹的紫雲紗啊。大夫人就是不一樣,連送人的禮物都如此昂貴。」
「行了,行了,你們這幾個多嘴多舌的,要是被哪個聽到後,到陳媽媽面前打小報告,你們都沒好果子吃。」
幾個侍女再也不敢多言,便各自忙各自的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