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憂緩緩的開口,眸光越發的篤定。
他突然就想起了多年前的阿音,她笑起來的樣子是那麼的溫暖又好看。
最主要的,阿音曾經溫暖過他,保護過他,沒有阿音,他不會活到現在。雖然生命快要走到盡頭。
雖然那時候的他,並不知道她就是法老的女兒。
但是,不管她是誰,能陪在阿音的身邊,現在對他而言,卻是最大的慰藉。
法老聽夜無憂這麼一說,頓時就恍然。
他片刻的沉默後,低聲道:「別忘記,把你變成藥人的是我。」
解鈴還須繫鈴人。
他可以讓夜無憂成為藥人,更可以讓夜無憂恢復正常,正常的生活下去。
他現在清楚知道,那些實驗只會讓人更加的瘋狂,對他而言,最重要的是孩子。
「真的嗎?」夜無憂的眼底流露出一抹欣喜和激動。
當初離開,他就是因為知道自己的生命快要走到盡頭。
雖然他想陪伴溫旎,但他沒有身份也沒有健康的身體,更不想把他當成朋友的溫旎傷心難過。
後面回來,那是因為葉南洲打電話說溫旎出事了。
在看到溫旎被路溯當成實驗品,在看到溫旎受到這麼多苦後,他再也不想離開。
但是現在,法老竟然有辦法可以讓他恢復正常!
他做夢都想變成正常人!
法老啞聲道:「當然是真的,就當是你救了溫旎,我對你的感謝。」
「法老,如果你可以幫我解毒,那為什麼不幫葉南洲解毒?」夜無憂問出了問題。
這幾天,溫旎日日夜夜都在操心葉南洲身體裡的毒。
法老沒有說話,彼時神情嚴肅。
……
雖然是在部隊,葉南洲很照顧溫旎,她的吃食都是獨立的,尤其是白墨和法老來了後,更加的奢侈。
溫旎沒有任何胃口,甚至還把這些食物分給了傷員。
她跟葉南洲明確的表明,「不用給我搞這麼多的特權,戰士們吃什麼,我就吃什麼。陸深和紅綢他們都不想走的話,那我也不會走。」
「你……」
葉南洲就知道溫旎會這麼說,他是無可奈何,但又不得不順從溫旎的心。同時又挑明。
「這些是白墨他們給你開的小灶,不是我。你如果不想要,你跟他們說清楚。」
溫旎沒有說話,她下意識地看向白墨和法老,他們也在吃東西,但是他們面前的食物和她是不一樣的。
尤其是他們還對她笑。
溫旎抿了抿唇,低聲道:「我把話說的那麼清楚了,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你們有事找葉南洲,那就說你們的事,也不要把我給扯進去。」
溫旎心情低落,她不想讓自己持續低落。說完這些,溫旎起身離開了帳篷。
這頓時讓法老感到很失落,他想要彌補自己的女兒,但是在這戰亂之地,只能用這樣的方式。
沒想到,溫旎壓根就不吃這一套。
他很難過,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來討好自己的女兒。
白墨給了他一個眼神,下一秒,白墨起身追向溫旎。
溫旎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她大概猜到,不過也沒想回頭,本來以為步伐加快,白墨就會放棄追她。
沒想到,白墨直接小跑到她前面,徑直攔住她的去路,「溫旎,你等一等!」
她不喜歡被叫阿音,那就不叫。
溫旎沒說話,她緊抿著唇,看向白墨的眼神中卻帶著深深的疑惑,「你有什麼事找我?」
關於名字稱呼這點,白墨既然能聽進去,溫旎可不相信,他其他的事沒有聽進去。
白墨低啞地開口:「溫旎,我知道你很排斥。父親之前是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但是不能否認他是真心對我們的。在你失蹤後,父親找了你很多次,不對,是父親這些年一直都沒有停止找過你。」
「你不知道,當初路溯把路曼聲帶回來,父親以為是你,他給了路曼聲多少要彌補給你的寵愛……」
溫旎伸出手,是不想再聽白墨繼續往下說。
沒想到,白墨沒有按她的想法辦。
白墨繼續道:「你還不知道吧?當初父親為了野心一直在做實驗,他把夜無憂變成了藥人。但是他現在卻說可以把夜無憂變成正常人,還有,他還跟夜無憂道謝……」
白墨呼吸一重。
父親那可是夷族高高在上的法老,這些年他被路溯蒙蔽,包括他也說了父親很多次,但是從沒有見父親低頭。
可是父親在面對溫旎時,卻可以對任何人低頭,而這,就是因為他對溫旎的深愛。
溫旎沉默了。
這時候,她的嗓子眼裡好似卡了異物一樣,十分難受。
沒想到,法老能為她做到這一步。
或許像白墨說的,他雖然做了很多的壞事,可他卻是一個很慈愛的父親。身體裡面流淌的血液,永遠都無法改變。
可是……
她沒有辦法說服自己接受。
「我現在不想談這些,能不能別跟我談了?」溫旎很累,那是一種從內到外,身心上,精神上。
白墨也不想看到溫旎這樣,但是話說回來,這些都是溫旎要去面對的,是無法更改的。
片刻的沉默後,白墨低聲道:「溫旎,我不想逼你。但是我和父親都來了,現在夷族都變了。你不來到我們身邊和我們一家團聚你還要去哪裡?你和葉南洲不是已經離婚了?」
白墨已經把溫旎和葉南洲之間的關係都調查清楚了,溫旎沒有說話,心口悶沉沉的發重。
沒想到,她所有的事都被白墨調查的這麼清楚。
只是她還沒有說什麼,白墨又說:「你只有來到夷族,我們才能保護你。我和父親現在都很肯定一點,一定要好好地彌補你。現在沒有誰能夠冒充你,也沒有誰能撼動你的地位。」
「溫旎,我知道你很難接受。可是這些你必須要去接受,我們是你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這是你永遠都無法改變的。」
「我不想聽到這些,我說的很清楚了,我不會回到夷族,為什麼你還要逼我呢?過去的那些記憶我都忘記了,我不叫阿音,我叫溫旎。我是在帝都長大的,還有!我不是三歲小孩子,我要做什麼,不做什麼,我自己都有決定權!」
溫旎的話剛剛落下,緊急的號角聲就已經響徹整個軍營。